第八章 傳承了百年的怨念(1 / 3)

還沒等我完全從百年前的故事裏擺脫出來,兩聲尖銳的驚叫聲卻讓所有人嚇得跳了起來。

“是路雲的聲音。”郭永華說。

“還有袁秋泓。”劉文穎說。

聲音是從甬道的方向傳過來的。等我們趕到甬道口,梁應物打開備用手電往裏照時,卻一個人都看不見。

路雲和袁秋泓就這樣失蹤了。

剛才在看白骨日記時,路雲和袁秋泓是最先看不下去的幾個人之一,早早就躲到一邊去了。其他人的心神完全被白骨日記所吸引,也就一時沒有注意其他人。卻沒有想到,無聲無息的,這兩個人就被不知什麼東西給擄進了甬道,除了那兩聲驚叫,竟然連一點先兆都沒有出現。

難道說,由於我們發現了白骨上的秘密,隱藏在甬道裏的東西,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發動了嗎?

我一咬牙,拔腿就要追進去,卻被梁應物一把抓住:

“別衝動,那多。先理一理頭緒,再商量辦法。”

我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也沒有再堅持現在就衝進去救那兩個人。因為我明白,現在這種情況,可不像好萊塢大片或者驚險小說,女主角出了事,男主角單槍匹馬闖過去在最後關頭成功救人。以現在的情況,要是我剛才就這樣冒冒失失地再次衝進甬道裏,縱有三頭六臂大概也要自身難保,更別提救人。而現在一切剛剛有了點頭緒,百年前的慘案為我們今天的處境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案例,事實上甬道內的“東西”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這樣急著發動。所以索性大家一起把關節處想清楚,再找法子救人不遲。說老實話,要是路雲和袁秋泓被擄入甬道,立時就會有危險,那麼就算我衝進去也已經救不了她們。

經此大變,梁應物讓所有人都在生活圈裏圍成一個圓圈,每個人都緊挨著,可以守望相助。

我看到郭永華不時地望向甬道,知道他擔心路雲,他暗戀路雲我早已經發現,現在也想不出什麼話安慰他,隻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時我心裏卻閃過一個念頭,郭永華喜歡路雲,卻還沒到忘記生死的程度,剛才第一反應要衝進洞的倒是我,而不是他。想到這裏,眼前仿佛又看見了鮑月兩個空洞洞的眼窩。

我微微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這些,全神思索百年前的血案和現今的關聯。

和梁應物交換了意見後,一些最基本的推論已經很清楚了。

現在我們的處境,幾乎就是一百年前鮑家村祖洞血案的翻版。已經可以確認無誤,我們被困在困龍大陣中了。

如果說,當年蕭秀雲在離開時,為了繼續困死鮑勇,而沒有把困龍大陣的禁製撤去,而這座大陣一經擺成,又沒有時間限製,將會一直發揮作用的話,那麼我們就該是非常倒黴地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而自己走進了困龍大陣,以至於再也出不來。但是經過多方推敲,我們一致認為,事實並非如此。

如果我們是無意闖入,那麼怎樣來解釋,困龍大陣會突然自己起了變化,讓人走過甬道的時間越來越長,以至於沒有人再敢邁入甬道一步;而剛才袁秋泓和路雲的失蹤,難道也是困龍大陣自發的反應?從蕭秀雲的日記中看,困龍大陣分明是隻能自己進行最基本的運作,如果沒有高人主持,是不可能出現各種高級變化的。總不成說,這一百多年下來,困龍大陣自己修成了精有了思考能力,或者當年死的四百多個人怨魂不散,成了惡靈害人?

而再聯想到之前在三裏屯村,分明沒有可能常到人洞這種地方玩耍的阿寶說出來的莫明其妙的話,以至於我們所有人都對人洞發生了興趣,這才有了後來到人洞探險,如今被困的事件發生。現在回憶起來,那個叫阿寶的小孩子所說的話,簡直是太可疑了。

“這一切,都說明,我們並不是無意中被卷進來的,這是一場蓄意而為的陰謀,主持這個陰謀的人,一定有著類似當年蕭秀雲的能力,甚至就是那一脈幻術的傳人。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控製一個幼童說出違心的話,再不知不覺誘我們入彀,簡直易如反掌,就是一個催眠大師,也能做到這一點。”梁應物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而且,這個人,應該一直就在我們的周圍,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她)就在我們中間。”盡管許多人都隱隱約約想到了這一點,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陣騷動,學生們彼此緊張地打量著,仔細辨認著身邊所熟識的同學,或者老師,甚至我這個記者是否心存歹意。隻是黑暗中,借著綠油油的磷火,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詭異難測。

一百多年前鮑家村血案的起因,是情,因情生恨,這才釀成慘劇。那麼現在呢,現在的原因是什麼?搞清楚這一點就將是抓出元凶的關鍵。

一百多年前是為了情,如果完全沿用這個案例,那麼今天的事件,是否也是因情而起?

因情而起的話,那麼眼前的這些人,究竟誰比較有可能一點?

用不著我和梁應物發動大家相互揭發,猜疑聲已經四起。人最相信的本就隻有自己,在知曉了元凶可能就是身邊人的時候,本能地看所有人都不順眼起來,從前零星聽說的小道消息,一下子全都抖落出來。

現在的大學生,沒在學校裏談戀愛的已經是極少數,卞小鷗和費情自不必說,其他人也都有著自己的男友或女友,而關於各自的緋聞,平時也有著諸多的版本,比如原本是從誰那裏搶來的男友,或者自己的女友從前曾經甩過多少帥哥,諸如這樣的信息,現在都成了可能成為凶手的佐證。然而頭痛的是,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著這樣的傳聞,但是卻並沒有出現有三角戀情關係的,而當事人又都正好在這個考察團裏的情況。

“劉文穎?”梁應物忽然開口問道。

“你,有沒有曾經追過你的,在這裏?”

我心裏一震,劉文穎似乎是喜歡梁應物的,而以她的條件,恐怕平日裏追求者眾多,莫不成……

“啊。”劉文穎怔了一怔,立時就明白了梁應物問這句話的含義。她想了想,又向旁邊看了看,說:“朱自力,還有何運開,都追過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朱自力立刻就叫起屈來。

“我哪有追過你,自作多情,媽的別臭美了。”何運開見有人指到他頭上來,立刻就罵了起來。

“怎麼沒有,上個學期有段時間,我每次上體育課,你都會給我買飲料,還有幾次拿自己的毛巾給我擦汗,哼,那毛巾上都是你沒洗幹淨的汗酸味,惡心死了。”劉文穎立刻尖聲反駁。

“那時我瞎了眼,現在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劉文穎氣得又要罵回去,梁應物卻一擺手:“別說了,不會是何運開的。”

何運開的這副樣子,怎麼看都不會是有能力學會幻術的人才。

我看著眼前互相指責、猜疑,進而對揭老底的學生們,心裏暗暗著急。現在的氣氛已經充滿了火yao味,當不信任感到達極點,平時對彼此積壓的不滿就會一下子爆發,到時候隻要有一個人先動了手,所引起的連鎖反應,足以造成類似一百年前的嚴重後果。

我看了看梁應物,他也一臉愁容,想不出法子。

忽然之間,我想到一點,萬一到時候大家動起手來,一片混戰,那是玉石俱焚的局麵,如果元凶就在我們之間的話,他有什麼辦法確保自己不在這樣的混戰中遭殃呢?

我低聲把這個疑問告訴梁應物,他也想不通這個關節。

“真的,要是那個人就在我們中間的話,照現在的樣子發展下去,我已經沒辦法控製,到時候一動手,誰也難保自己的安全。難道說,他的幻術可以讓他在混戰中獨善其身?還是,其實那個人並不在我們中間?”梁應物說到“並不在我們中間”這七個字,忽然間全身一震,抬眼望向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