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從死神手裏逃脫的人(3 / 3)

“呃,我你應該已經很了解了吧。”我一邊和他握手,一邊琢磨這個特事處是幹什麼的。

“有一點了解。”郭棟笑了笑,摸著下巴上青青的胡子茬說:“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我一直在看有關你的材料,本來應該等你下班再來拜訪,不過看了你以前幹的那些,屁股坐不住就直接過來了。”

“我的……材料?”我皺起了眉頭。

“帶領一群大學生從神農架的人洞裏安全返回;在青海對‘種子’的攻擊;就在前不久還為了調查二十年前的一宗懸案,而遠赴福建順昌。”郭棟細細曆數的樣子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此外,還懷疑與印度馬哈巴利普蘭的一宗盜墓案有關,涉嫌幫助一位女性從精神病院裏逃跑,並且與許多神秘人物與組織有著聯係,其中包括……”說到這裏,郭棟繞有興致地眯起眼睛看著我:“可能包括非人類的智慧生命?是真的嗎?”

“你說呢,嗬嗬,嗬嗬,我隻是個普通的小記者。”我幹笑著,心裏卻明白,他既然能說出這些,賴是賴不掉了。

郭棟笑了:“普通的小記者嗎,那多先生,你可太謙虛了。不過,您不用有什麼顧慮,特事處是新成立的部門,在以後一定會有麻煩到的地方,我這是套交情來了。”

我心裏踏實了一些,問:“那些材料,是從哪裏來的?”

“是兄弟單位轉過來的,嗯,你大概也能猜到吧。”

我點了點頭,他剛才說的那些,多是與我那好友梁應物有關的經曆,而梁應物,正是X機構的成員。

“隻是我所看到的關於你的材料,雖然打印出來有厚厚一疊,但其中多有含糊不清之處,顯然你那些精彩之極的經曆,就連那個機構,也難窺全豹吧。”

“哪裏哪裏,有什麼精彩之極,一定是寫報告的人加了許多想象,誇張了,我隻是運氣不好,總是碰到些古裏古怪的事,其實可沒啥本事,你來找我,多半是要失望的。”我趕緊把自己往差裏說,天知道多出一個特事處,以後要給我找來多少麻煩。

“咳,戒心這麼重,雖然以後要找你幫忙,但以你的性子,多半也是樂在其中吧。至於你的本事,老王可是很推崇呢。”

“老王?”

“王茂元啊,我還跟他學過犯罪心理學,算是我師傅。”

“啊。”我的表情鬆馳了些,王茂元是個退休的老刑警,專門研究犯罪心理學,不久前發生在我一位朋友身上的突然返祖異象,沒有他的幫忙,沒那麼容易解開謎團。他可是個不錯的人。

“我這麼過來也實在冒昧,你也還要工作,這樣,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咱們飯桌上再聊。到時候你得給我說說,你是怎麼破了四二三案的,那可是讓多少個老刑偵都苦思不得解二十多年的奇案啊。我估計老王那裏你都沒全說。”

我給了他一個笑容:“怎麼,你那些材料上沒寫嗎?”

郭棟擺了擺手:“上麵不清不楚,偏又讓我心癢難熬。就這麼說定了,地方你定。這是我手機,等你電話。”他寫了個號碼給我。

“這……好吧。”麻煩上了身,推也推不掉了。

飯桌對中國人來說是件奇妙的法寶,盡管我心裏對這個郭棟扔保持著距離,氣氛比下午總要好一些。

我發現郭棟的眼睛是習慣性眯起,很容易給人老jian巨猾的感覺,不過在我說圍繞在四二三案旁的迷霧是怎樣被一層層撥開的時候,他的眼睛也越睜越大。

我看他的表情實在有些好笑,問:“說起來,你這個特事處不就是專門處理此類事件的嗎,相信以後會碰到更匪夷所思的事情,現在手上有什麼案子嗎?”這話一說出去我就後悔了,飯桌讓我太放鬆了,特事處這個衙門的水決不會淺,對這個副處長說話可得小心。

郭棟臉上果然lou出為難之色。

“哦,不能說就別說了。”我趕緊說。

“這個,不是不能說,而是……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樣。”郭棟的臉上浮起一絲苦笑:“現我們這個部門剛成立沒多久,還沒接手什麼特殊案件。我下麵的隊員們正在磨合,所以隻是接了幾宗小案子。倒是和普通刑案有點不一樣,我說一件你就知道了。”

此時酒足飯飽,剛才我說得口幹舌燥,現在角色易位,既然他開了口,我就擺好表情準備聽聽這火熱新出爐的特事處正在辦什麼奇案。

“是上個月的事,啊對了,我正帶著這案子的材料。”郭棟從隨身的公事包裏翻出張紙遞給我,是份報紙的複印件。上麵的一個新聞被筆圈了出來。我看了眼報眉,是七月二十五日的《青年報》。

上海老洋房天花板現七隻骷髏

23日,位於上海西寶興路的一棟老洋房在拆遷時,工人們在天花板上發現了7個骷髏,目前警方已介入調查。

23日中午11時許,記者接到報料後趕到事發地,發現骷髏的張先生告訴記者,他和老伴散步時,發現一處拆遷工地附近的路邊竟然有一顆人的頭骨。張先生向工人詢問後得知,這顆骷髏是拆房工人從旁邊的一幢老洋房中發現後丟棄在路邊的。記者看到,盡管已經有多處破損,但是可以確定是人的頭骨。

據一名工人介紹,前天下午4點多,工人們在拆除老洋房時,在房子二樓天花板和屋頂之間的夾層裏發現了這些骷髏,當時一共發現了5顆,工人們在清理過程中弄碎了兩個骷髏。

記者采訪過程中,幾名工人熱心地向記者指出發現骷髏的地方,沒想到的是,在發現5顆骷髏的二樓屋頂夾層,他們又發現了兩顆骷髏。一名工人拿著剛發現的兩顆骷髏和另外兩塊骨頭給記者看,記者注意到,包裹骷髏的是1967年5月17日的報紙。

據拆遷工人稱,第一次發現的5顆骷髏中除兩個已破碎外,另3個已於昨天被警方取走進行調查。

“哦,就是這個案子?”我掃了一眼問他。這個新聞我是知道的。

郭棟點點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那麼多年過去了這事情要查清楚很麻煩。這幾個骷髏頭照我推測多半是哪個醫生帶到家裏的醫學標本,現在是不能這麼幹了,但幾十年前這樣的事並不罕見。即便真有刑案在上麵,也早已經過了追訴期,查出來也不能拿凶手怎麼樣。說白了,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轉了一圈就扔到了我們處手上。”

“也不能這麼說,你不知道,我經曆那麼多事情,許多雖然看結果很聳人聽聞,但開始介入的時候並不顯山lou水,所以沒準你真能查出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來。”這麼說純粹是安慰他,這個世界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正常的,想要發現不正常的地方得有很好的運氣才行。

“你有什麼忠告嗎,如果真的查到什麼東西的話?倒不是指這宗案子,不過這個部門成立了,以後總會碰到的。”

“別太相信表麵的東西,常常我以為‘就是這樣’的時候,才隻是冰山一角而已。另外麼,不要輕舉妄動,有些人如果象對普通犯人那樣直接去抓的話,恐怕會有大麻煩,說到底成立特事處應該是為了加強這個社會的穩定吧。”我總要說些什麼,表示我對這個部門的善意。

“那是當然。”郭棟說。

“暗世界,我喜歡這麼稱呼由那些人和那些事組成的天地。暗世界也是有規則的,你需要去慢慢的熟悉。我有些朋友,他們可能不願意直接和警察打交道,但偶爾幫幫小忙還是可能的。”

郭棟點點頭,他的眼睛又眯了起來,這樣的視線總是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這頓飯吃了之後沒幾天,我的一位朋友不告而別,梁應物告訴了我一些事,這讓我對那宗四二三案的判斷完全顛覆了。想起對郭棟所說的“冰山一角”之語,真是一點都沒錯。這事情我寫在另一本手記裏,和這個故事並沒關係,就不再多說了。

接下來的三個月過得很安穩,並沒有什麼糟心的事情讓我碰上。夏日的暑氣幾番折騰,終於消散殆盡,氣溫迅速地降了下來。十一月的上海,我拐進報社的大門,手冰涼冰涼。已經有初冬的感覺了。

手機響起來,我看了看號碼,不認識。拿起來“喂喂”幾聲,卻沒有聲音。這大樓裏有些角落的信號不太好。

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撂下包打開電腦,我拎起電話撥回去。

“請問哪位剛才打我手機?”

“那多啊,我是王阿姨。”

我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是我媽的朋友,住的離我父母家不遠,和我媽一樣都退了休,時常找我媽聊天打發時間。

“哦,王阿姨啊,有什麼事嗎?”

“莘景苑被封鎖了,上午我想找你媽結果不讓進,安保也換了,我一個都不認識。你知道出了什麼事嗎?”

“什麼?”我大吃一驚。莘景苑就是我父母住的小區,三天前我還回家看過他們,封鎖?怎麼回事?

“我聯係不上你媽,所以想問問你。”

“我也不知道,不過謝謝你了王阿姨,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我忙往家裏撥號,是忙音。打父親的手機也接不通。我急起來,抓起包連電腦都顧不上關,衝出了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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