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的機率 第一個遊戲(3 / 3)

“可是,的確沒有。”這樣說的時候,我卻想起了何夕身上的迷霧。但這和莘景苑無關。啊,還有曾經受到的莫明襲擊,是否要把這說出來呢?

我還在考慮,卻聽梁應物說:“你看一下這個。”

我接過他遞來的一張A4大小的紙,上麵打印了一個填字遊戲。

“這是東方早報副刊部編輯收到的投稿,他無意中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有問題嗎?”我皺著眉,開始做這個填字遊戲。

1,《水滸傳》中,綽號九紋龍的好漢

2,朱棣在當上皇帝之前的封號

3,由蔡楚生和鄭君裏合導的一部電影,出自李煜的一首詞

4,通常形容兩地或兩人相隔非常遙遠

5,形容想一次把事情做好

6,莎士比亞的名劇,另一個名字叫《哈姆雷特》

7,中國的一個省,與上海及江蘇接壤

8,《鹿鼎記》中,康熙對韋小寶表示讚賞時用的稱呼

9,明四家之一

10,無冕之王

11,李白著名詩篇

12,形容某人是很易上當受騙,是個冤大頭

13,一個殘疾人名留青史的著作

現在許多的填字遊戲詞條多達上百個,相比之下,這個填字遊戲算是低幼級的,我很快就做完了。

畢福將

其燕凱史進

功王子複仇記酒

於浙萬英者

一江春水向東流

役千

我對自己填完的文字遊戲看了很久,的確是有些古怪。

“看出來嗎?”梁應物問。

“編號很混亂,提示裏橫排和豎排都混雜在一起,很不應該,像是個菜鳥做的。”

“那你按照這上麵的編號,把答案在下麵再寫一遍。”

這很容易,我刷刷地抄了一遍。

1,史進

2,燕王

3,一江春水向東流

4,萬水千山

5,畢其功於一役

6,王子複仇記

7,浙江

8,福將

9,仇英

10,記者

11,將進酒

12,凱子

13,史記

“還沒看出來嗎?”梁應物說。

“是……第一個字?”我沉吟著。

“史燕一萬畢王浙福仇記將凱史”。

我寫下這行字,然後倒抽一口冷氣。

是諧音!

“試驗已完畢,王者複仇即將開始?”

梁應物點頭:“這是很簡單的文字遊戲,並不難破譯。”

“但這多半隻是個惡作劇,為什麼你會覺得它與莘景苑有關?”我不解。剛才我也嚇了一跳,隨後就想起這隻是一件投稿,並沒有任何一點能和莘景苑扯上關係,“試驗”也可以有許多種解釋。

他用手指著填字遊戲旁邊那個創作者的名字。

“你看這。”

“萬瑞斯騎士,萬瑞斯騎士,萬瑞斯。”我把這個名字默念了幾遍:“virus?病毒騎士!”

“病毒騎士,這不能作為確切的依據,但足以讓我們產生糟糕的聯想。”

“如果這真的是指範氏病毒的話……王者複仇即將開始是說……”我覺得自己的嘴唇開始發脆幹裂。

“會有更多的莘景苑!”

梁應物總是扮演將我一拳擊倒的角色,我看見一座血色的城市。

豔紅的液體在街道上蔓延,虛掩的門縫間伸出半截手臂,玻璃窗上血肉模糊,慘白的陽光下死寂的城市。

“不。”我狠狠地搖頭,想要把這樣的情景從眼睛裏甩出去。

“坦率地說,即便創作這個填字遊戲的人叫病毒騎士,也有很大的可能與莘景苑無關,或許隻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但百分之十在這件事上,已經是一個讓所有人無法承受的巨大風險了。”

“百分之十?百分之一就讓人頭皮發麻了。”剛才有一刹那,我甚至生出逃離這座城市的想法。

“你們應該在追查吧,一定要把這個病毒騎士找出來。”

梁應物微微搖頭:“無法追查,普通的郵寄方式,A4紙打印,沒留筆跡,信封也是普通郵局裏都能買到的那種。我們現在隻能把注意力放到他自己給出的提示上。”

“王者,複仇!”

“對,再加上試驗。”

“假設病毒騎士真的和莘景苑有關,那試驗的意思我大概能猜到。”

“哦?”梁應物眉毛一挑:“就知道找你是對的。”

如今這種讚譽卻已經對我的心情變佳沒任何幫助。

“範氏病毒此前從未發生過人傳人的現象,這次是一個新的變種。如果是病毒騎士的試驗,他一定是在試這個新變種的威力如何。可是,我覺得最關鍵的是王者和複仇,如果能把這搞清楚,就能猜測他的身份以及下一步要幹什麼。”

“我們進行過分析,病毒騎士稱自己為王者,可能他自己有王室或貴族血統,也可能他對自己在某個領域內地位的形容,更可能是他自大的妄想。要收集資料,會有海量的數據需要被篩選,我已經建議交給警方去做,畢竟他們要專業很多。但如果沒有進一步的情報,我看警方也很難查出結果。”

“可是把複仇作為限製因素考慮進去,會大大縮小範圍吧。而且他是針對上海這座城市進行的複仇,一定有相當特殊的原因。”

“可是,世界上沒有哪路貴族和上海有解不開的仇恨,我們還想過是不是在警方掃黑活動中覆滅的黑幫頭子,可那樣的話,他的目的應該是奪回地盤,而不是毀滅城市。”

“那也許他不是針對上海進行複仇。”

“這就更難判斷了。”梁應物歎了口氣:“這不是我們擅長的方向,看來與警方的合作是必要的。你這裏,也請多留心,如發現有異常,請快告訴我。”

最後我並沒把受到襲擊的事情說出來,沒一點線索是抓不到襲擊者的,說了也沒用。我覺得這並不能算有用的線索,說出來隻是徒令事情更加詭異。

或許真的是一種警告吧。

當然,我也沒把何夕的事告訴梁應物,我想她不會和此事有關。

何夕沒有來,是不是陪範海勒去了?我徒勞地聽了幾首爵士,靡靡之音對我此刻的狀態沒有一點幫助。推開門走出去,我轉到了旁邊的另一家酒吧。這家“BABYFAE”是這條街上人氣最旺的場子之一,我被前後左右的人推搡著,他們的身上有閃動燈光斑剝的投影,他們的眼神迷離,氣息火熱。

可我依然感覺孤獨。

一種被巨大惶恐緊緊攫住的孤獨,當看到身邊所有人都盡情享樂的時候,感覺猶甚。我走到街道上,看著這座城市。這或許就是末世情懷吧,我想。

9※#8226;11之後,美國宣布那是戰爭。以範氏病毒為武器攻擊上海,其結果將比兩幢崩塌的大廈更慘烈。有多少人會死去?幾千人?不,絕對不止。莘景苑最先受感染的是個老人,他在最初的幾天很少活動,從未出過小區,結果是三幢樓被感染。隻要想一想,僅僅在地鐵上投毒,上海一天的地鐵客流量是多少萬,在亢奮期的四十八小時內感染者又會接觸多少人,他們的家人、同事甚至路人……那會是怎樣的數字,幾十萬?幾百萬?我有多少朋友會活下來?我自己能活下來嗎?

這些人的生命取決於什麼?十分之一的機率嗎?

諾查丹瑪斯的預言說1997年人類毀滅,然後是2000年世界末日之說,那時雖然覺得極不可信,心底還是會有些許異樣。而現在這座城市的毀滅,卻有足足十分之一的可能!我自詡膽大,仍不由顫栗。

梁應物把這十分之一告訴我,他或許是期望我能幹些什麼,哪怕把機率變成9.99。可我完全不知道能幹什麼。追查病毒騎士我幫不上忙,每天的活動是家——莘景苑——酒吧——家,這樣能發現什麼嗎?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是杜琴打來的,就是我曾經采訪過的瑞金醫院護士。

她問我是否把內參寫完了,希望能傳給她看看,她想保存。作為一個親身經曆這樣驚心動魄事件的人,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可惜,我當然沒有這份內參,也並不準備為她寫一份,其中有許多關節,她顯然是不適合知道的。

我隻能再次用謊言遮掩,我說內參是有保密級別的,不能提供給她看。

她顯得有些失望,我隻能在心裏說聲抱歉。

她最後說到了何夕,以令我極其意外的方式。

“你朋友她沒什麼事吧,就是上次陪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姐。”

“啊?”我一頭霧水。

“我今天傍晚在醫院裏看到她了,她臉色不太好,似乎在擔憂什麼。不好意思,原來你不知道,我太多嘴了。”她在電話裏道歉。

“哪裏,謝謝你告訴我。”

她又去瑞金醫院幹什麼?掛了電話我想。

難道對程根和程偉平,她有了新的發現?有哪些東西被我忽略了?讓她臉色這麼差,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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