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的秘密(2 / 3)

讓我受不了的是這小子做筆錄的時候一點不本份,特別喜歡cha嘴。

“白魔法,這是白魔法。”我在說到程根一夜康複時他這麼嚷,被我實在忍不住瞪了一眼之後又開始改口:“治療係的念能力……”

“內髒是關鍵,這是人體實驗,那些內髒有大秘密,可惜可惜,說不定不把內髒取走,這人還能再活過來。”在我說程根被盜空了身體時,達人的猜測稍微kao了點譜。

“那個歐明德是不是路雲假扮的,聽說路雲是個超級大美女,大哥哪天引薦一下。”

“那是有目的的告解,一定有秘密沒有破解,這個範哲的話裏有密碼,或許他不是說給那個修士聽的,他向其它什麼人傳遞信息。對了,一定是這樣,他在告解室裏留了特殊記號!”

“這個何夕有問題,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喜歡一個男人卻被那個人當成妹妹,另一個喜歡她卻被她當成哥哥?這是什麼大哥,這是典型的韓劇情節啊大哥,電視劇看少了吧,這麼老套的段子編的太沒水準,一定有問題大哥你要保持清醒啊!”

“不對,為什麼這個倫勃朗這麼痛快地認罪,他在掩蓋什麼,有一個更大的陰謀。他是個自願的棄子。病毒騎士就在他身後,倫勃朗在為那個人打掩護,他們要幹一票大的!”甄達人手舞足蹈地叫囂著,臉漲得通紅,十分興奮。

我強忍住自己質問這個家夥是怎麼混到人民警察隊伍裏來的衝動。不過先對他說是正確的選擇,因為到現在郭棟都沒出現。

“那麼病毒騎士這個案子,你們有什麼突破沒有?”我問。

“有啊有啊。”甄達人連聲回答。

我精神一振,忙問:“能說給我聽聽嗎?”

甄達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你剛才說的就是啊,順著查下去,沒準就有突破。嗯,隻要大哥你摻一腳的事情,就是礦泉水也能給趟混了,必然突破,重大突破!”

我差點給氣樂了,他當我是烏賊魚專噴墨汁的幹活嗎?

“還有,範海勒也有嫌疑,重大嫌疑,很可能他就是幕後黑手。”

我應付著,我知道不能把他說的當回事。怎麼有這樣的刑偵人員啊,郭棟手下的盡是這樣的?

甄達人還在繼續發揮:“不然怎麼這麼巧呢,大哥你不知道,我們剛查了一宗和範海勒有關的案子。”

“哦,什麼案子?”我奇怪了,難道他這次的懷疑竟然是有根據的?

“是我們處成立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原本大家都覺得遜斃了,現在我可不這麼看。”

“你說的是不是老洋房裏的骷髏頭?”

“原來你知道,一定是郭隊說的吧。就是這個,我們查到那間屋子在五六十年代的屋主就是範海勒,那時他還在上海沒出國。本來這老頭不來國內,我們這案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結呢,就是昨天,郭隊趁著他在上海,逮了他半小時問清情況結了案。他承認了,就是他當時帶回家的醫學標本。”

“可這在當時不是件挺普遍的事吧,許多醫生不都這麼幹過嗎?”我雖然沒想到那個人就是範海勒,但這又怎麼樣呢。

“當然奇怪。”達人頭一揚,得意起來。他脖子很短,就是做了這樣的動作也不太明顯。

“隻有西醫才會這麼幹,而範海勒那時候還是個中醫呢。再說範海勒研究的東西,連他的中醫同行都嗤之以鼻,我們之前向範海勒當年的同事詢問時,都說他常有不切實際的想法,整個人神五神六的,不太正常。”

“他都有些什麼想法?”範海勒想法的特別我已經領教了,原來從他年輕時就是這樣啊。

“他想法多了,基本我看那些傳說裏的事情他都信以為真,什麼煉金煉丹氣功點穴特異功能,要撞上文革他一定因為封建迷信被批鬥。而且他可不是隻拿死人頭到家裏研究這麼簡單,連續解剖十幾具屍體,拿剛槍斃犯人的心髒出來培養,給死囚吃各種怪藥看反應,這可是**試驗啊!從他住的地方隻找出幾個頭骨,這算啥呀,要有一大堆死人骨頭都正常。”

達人越說越興奮,搖頭歎息道:“要知道那是什麼年代,他居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家夥對範海勒充滿了崇拜。

“你說,這樣的人當幕後黑手,是不是很合適?”他瞪著眼睛問我。

我訕訕摸了摸鼻子,說:“好像是。”

“你說這樣一個當年就瘋狂做各種試驗的人,是不是今天也很可能拿這勞什子的範氏病毒做試驗?什麼為了錢外賣病毒,分明是做病毒試驗,什麼莘景苑疫區,這就是大規模病毒試驗。”

“喂喂,這話可不能亂講。”

達人兄手手一揮,以示他可毫不在乎:“等他都試驗完了,病毒騎士就該行動了。複仇複仇,當年範海勒在上海被人看扁的時候多了,後脊梁被人戳了不知多少回,沒人看得順眼他,我看他就是複的這個仇。”他說完總結陳詞,一臉期翼地看著我。

“既然你這麼懷疑,那就順著好好查吧,我還有事,不等郭處,先走了。”我說。

“呃,大哥,你就不肯定我幾句?”

“你想象力很豐富,很有前途,好好幹,未來是你們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快步走了出去。

坐在去莘景苑的出租車上,回想起剛才的甄達人,隻有一個字。

汗。

後來我才從郭棟那裏知道,這位達人從小就渴望當警察,他爹是個有相當級別的警官,所以他挺順利地當了刑警。可是每次有案子他的分析就隻能添亂,一分鍾一個主意,十個主意裏kao譜的一個都沒有,隻要有他參與的案子,立刻複雜化,結案時間也大大延長。特事處一成立,從原先的隊伍裏挑人的時候,他搶著報名,考慮到特事處就是需要不按常規的思考方式,郭棟收了他,也讓他原先的單位大大鬆了口氣。不過進特事處這幾個月處下來,郭棟深切地覺得自己當初犯了嚴重的錯誤。

“何夕在哪裏?”走進臨時醫療中心我就抓住一個醫護人員問。

“她好像一直待在地下室,守著倫勃朗博士的遺體。”

我道了謝,快步往樓梯口走去。

正準備拉開門往下走的時候,卻聽到爭執聲。我探頭往走廊裏看,卻在倫勃朗的辦公室門前看見了何夕。她對麵的歐陽局長正在向她解釋什麼。

我連忙走過去,聽見歐陽說:“請你諒解,並不是我不讓你進去,而是警方已經把這裏封鎖了,我剛剛得到命令,專門負責此案的警方人員立刻就到,在那之前任何人不能進去,連我都不例外啊。”

“何夕。”我叫了一聲。

何夕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已經被鎖起來的辦公室門,對歐陽局長說:“好吧,那我明天再來。作為倫勃朗的妹妹,我希望警方離開後,你們不要動屋裏的東西,直到我來。如果警察取走了他的什麼東西,請告訴我。”

“好的。”歐陽局長鬆了口氣。

“那麼,走吧。”何夕從我身邊走過:“我等著你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那多啊,這兒就屬你關係和她最好,好好安慰一下她。”歐陽局長低聲對我說。

我輕輕歎息,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沒人有心情好好吃晚飯。出租車路去一家麥當勞的時候,我讓司機停在路邊等一會兒,買了兩個漢堡套餐上來。

何夕凝望著車窗外,一聲不響。她是在回憶孤兒院裏,倫勃朗擋在她身前,揮舞著拳頭和別人滾在一起的時光嗎。

時光不再,現在人也已經不在了。

一直到了賓館的房間裏,何夕也依然沉默著,完全沒有談話的氣氛。我的套餐已經吃完了,她隻稍稍吃了一些,就不再動那些食物。

我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對她說下午的事。

“我一定會追查到底,哪怕付出任何代價,我發誓。”何夕突然開口。

她咬著牙,冷冷地說出這麼一句,讓我為之一顫。

“其實,倫勃朗在下午和我說了很多東西。”

“是的,我聽說了,他在死前和你一起待了很長時間。”何夕的視線轉停在我的臉上。第一次,我發覺被她注視也並不都是那麼愉快的。

“他說了什麼,請完整地告訴我,我想知道全部。”

“當然。”我點頭。事情才過去幾個小時,當時的一切我都還記得很清楚,我甚至連倫勃朗在說一些話時的神情和小動作都盡量回憶出來,告訴何夕。

何夕很專注地聽著,在聽到我說倫勃朗承認,他和範哲一起加入匕首,為世界各地的凶手們提供範氏病毒作為絕命毒藥,甚至第一例愛爾蘭的範氏病患者都是因他們而死時,她的臉色變了,再鎮定的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會震驚。這也是我現在對倫勃朗的感覺十分複雜的原因,在相處的三周裏,這是個一心投入救死扶傷的醫療專家,待人也極熱情。可一想到他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那麼多人,盡管凶手另有其人,但他這把鋒利的凶刃,刀口上也染了斑斑血跡,更不可饒恕的是,他和範哲間接推動了範氏病毒的變異,現在災難已經開始降臨,而沒有人來得及作好準備!

所以,雖然這個人已經因患範氏症而自殺死去,我仍無法對他有多少同情。與其說我有時會對倫勃朗有惋惜之情,倒不如說是我想到與何夕有著深厚感情的兩個哥哥竟然是這樣的人,不由為她的處境和心情欷噓痛心。

何夕雖然剛聽到此事時非常吃驚,但還是忍住沒有打斷我,聽我說下去,隻是眉頭鎖得越來越緊。

等我全部說完,她微微闔起眼睛,陷入沉思。

我知道她需要一段時間消化,剛才說得也有些口幹舌燥,就自己起身,倒了兩杯茶。

我把茶放在她麵前的時候,卻見她自顧自搖了搖頭。

“你想到什麼了?”我問。

“不對。”何夕抬起頭看著我:“有問題,你說的不對。”

我一愣,隨即心裏生出些怨氣:“我是照著記憶說的,事情才過去這麼一些兒,相信我的記性還不至於這麼差。你不會說我有意瞞著你什麼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哦,謝謝你的茶。”何夕鬆開緊鎖的眉關,臉色稍霽。不過眉宇間的隱憂卻不是kao勉強能抹平的。

“我是覺得,倫勃朗的話裏有問題,一切沒有這麼簡單。”

“哦?”其實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機會好好想一想倫勃朗所說的東西,倒是向別人重複說了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