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蹤(3 / 3)

從老漢家出來,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了那幢三層樓房子,尖頂歐式別墅模樣。這幢房子和村裏其它最近的一家也隔了一百多米,孤零零的。

外觀上這幢樓就比村裏其它房子好上許多,看來羅二和村裏的不和,肯定和他的富有有關。

院子的黑鐵門關著,我按了按門鈴。

“誰啊?”過了一會兒,一聲沙而尖的男人嗓音在裏麵響起來。

我回以又一聲門鈴。

門開了一小半,一個眼角紅腫,左臉頰還貼著塊創可貼的年輕男子探出頭來,看了我一眼,皺眉問:“你找誰?”

我向他友善地笑一笑,問:“請問昨天上午是不是有個女孩來過這裏?”

“沒有。”男子盯了我一眼:“沒有沒有。”他說著一下把門關上了。

什麼態度啊。我在心裏暗罵了一聲。怪不得這家人和村裏其它家處不好。

可是不會啊,何夕怎麼可能沒來過這家,剛才老太太也說了,看見何夕的時候她是往村尾方向走的。

是剛才那個男人沒說真話,還是何夕在走到這裏之前就出了什麼事情?

這麼小一個村子,要是出了什麼動靜大的事,村口的老兩口肯定是會知道的啊。

要麼是何夕在來這家之前,就發現這個村裏有更值得她注意的地方,以至於最後根本沒有來羅二家;要麼是這個男人在說謊。比較起來,我覺得後者更有可能,剛才我看他的眼神就有些閃爍不定。

正要再按門鈴,忽然隱隱聽見手機響。

是一首鋼琴曲做的鈴聲,不是我的手機,是從門裏傳出來的。

響了一會兒就停止了,那男人接了電話。

我一下捏緊了拳頭。

昨天我買了那款諾基亞6111,特意預先把手機的鈴聲調好,所以記得非常清楚,就是這個鋼琴曲,我覺得這段不華麗又清新舒服的曲子,何夕應該會喜歡。

不會這麼巧吧?

我重重按響了門鈴,一次,兩次,三次。然後開始大力拍門。

裏麵的男人一開始沒準備理我,過了足有五分鍾,門一下子被拉開了。

“你他媽神經病啊,找死啊,告訴過你昨天沒人來過。”他呲起牙衝我叫。

“你剛才打的那手機,給我看看。”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說:“憑什麼給你看。”聲音卻已經不自覺得比前麵小了點。

“給不給。”我按耐不住,衝他吼道。

男人向後縮了縮,強自回道:“你腦子有毛病,再不走我打電話報警了。”說完就想關門。

我心一橫,大不了治安拘留,打起來這村裏別人多半也不會管這家人。飛起一腳把門踹得大開,男人向後踉蹌退去。

我跨步搶進門,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子,同時狠擂了他肚子一拳。那人的臉立刻皺了起來。

“說,你都幹了些什麼?”我猛搖他脖子。

劇烈的晃動讓一個東西從他的衣襟裏掉出來,落在地上。我一看,正是款嶄新的諾基亞6111。

我這麼一愣,男人趁機從我手中掙拖出來。

“小黃,小黃,咬他。”他大喊著。

一條黃狗從屋裏跑出來,吠得驚天動地。

“叫個屁啊。”我滿心的擔憂和憤怒無處發泄,大聲向這條死狗吼去。

那狗立刻沒了聲音,不過還是直往我衝過來。

我瞪著眼睛迎上去打算給它狠狠來一腳,沒想到這狗竟然在我身前幾步處小碎步挪了個彎,從我身邊跑過,一溜煙逃出門去。

我愣了一下,沒料想這隻狗這麼孬種,然後才發現那個男人早就溜得沒影了。

我微一躊躇,決定不去追他,轉身往屋裏走。

“何夕,何夕。”我的呼喊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回響。我從一樓走到三樓,每間屋子都推開來看過,就是不見何夕的影子。

我又從三樓往下複查了一遍,還是沒有,這回我連衣櫥儲藏室床底下都看過了。

何夕肯定是出事了,但剛才那個男人要把一個不合作的漂亮女人從這村子裏轉移走,又不能驚動村裏其它人,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就是我沒去追那人的原因,我覺得何夕應該還在這幢房子裏。

不會是……不會是她已經……

既然連她的手機都已經到了別人手裏,那麼各種可能性都要考慮到。把死人藏起來要比活人容易的多。

羅二家的院子很大,我繞著房子轉,注意看哪裏的泥土有新翻過的跡象。

我仔細地看著每一方土地,卻在心裏祈禱著,可別真的讓我看見什麼。然後一抬眼,就看見了個小土堆。

我猛得一驚,又立刻放下心來。埋人不是挖洞,隻有挖地窯才會把土堆在外麵。

地窯?我精神一振,東北農家一般都是有地窯的。

可是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就是沒看見地窯的入口。那麼這堆土是幹什麼用的?

其實並不是一堆土,而是一大一小kao在一塊的兩堆土,旁邊還有把鏟子。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我慢慢審視著這個院子的一草一木,最終還是把視線定格在土堆上。

為什麼會有兩堆,為什麼不堆在一起?

我彎腰拾起鏟子,把小土堆的土鏟到一邊,鏟到第三下,鏟頭就撞到堅硬的金屬,發出“叮”的一聲。

我趕緊連鏟帶掃地把小土堆挪平,下麵是個圓形的鐵製地窯蓋子。

我忍不住從心底裏升起欣喜。這鐵蓋子有cha銷鎖著,為什麼還要用土堆在上麵?這地方平時沒別人來,想隱藏也不會用這樣拙劣的方式,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一個——不讓聲音傳出來。

沒猜錯的話,何夕就在下麵,剛困住的時候她一定拿東西砸鐵蓋,雖然砸不開,卻有聲響,所以那家夥才用土堆到上麵。

我一把拉開cha銷,抓著把手移開鐵蓋,衝下麵大叫一聲:“何夕!”

“那多!”熟悉的聲音從下麵傳來,聲音裏滿含著驚詫與喜悅。

狂喜在一瞬間把我緊緊攫住,微微瞄了瞄梯子的方位,我就悶頭竄了進去,半滑著下了一米多,也不管還有多深就跳了下去。

等激動漸漸平複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把何夕緊緊抱在懷裏。

她低著頭,發絲在我鼻尖擾動,這場曆劫餘生把我們之間的關係瞬間拉近了。

隔著最厚的冬衣,我依然能感覺到她心髒的跳動。我抱著她的手緊了緊,然後往上移,扶住她的雙肩。

她抬起頭,眼眶還是紅的。

“喲,花臉了。”我笑著,伸手給她抹臉。

何夕卟哧笑了出來,往後一讓,拖出我的掌握,用手背在臉上擦了擦。

“沒想到我會出現吧。”

“切,有什麼想不到的,看到我的手機了沒?”她的嗓音略略有些沙啞,畢竟長時間沒有進水了。

我掏出手機遞給她。

“我故意扔出去的,那家夥一定用了這手機吧,我就猜到你該能找到這兒來,留個手機好提醒你,隻是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我都急死了,哪還能不趕緊飛過來。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長時間中斷通訊。你都有一天多沒進水糧了吧,我們出去。”

“先等等,餓也餓過頭了,還撐得住。我給你看點東西。”

這個地窯約有二十平方大小,長方型。我下來的地方較高,離地麵約兩米半,往裏則地麵向下傾。四周都是土牆,頂上鋪了木板,一個光溜溜的燈泡垂在上麵,發出黃光,照亮著整間地窯。

何夕拿著一根大手電,領我去的地方,卻是在這地窯的最深處,那裏居然陷了個大洞。

原來何夕昨天上午到達前溝村,問到羅二的住處,就徑自過來敲門。那男人對她無比驚豔,起了色心,把她領到地窯裏就要施暴。卻不料何夕學過跆拳道,我和那男人剛小幹一架,知道他實在稀鬆平常,所以兩個人扭打起來,竟然是何夕占了絕對上風。

男人挨了好幾下,知道不行,就逃上地麵,等何夕發現不對,已經慢了一步。在地窯裏的梯子上無處借力,被男人踹了幾下,硬是拉上鐵蓋封了出口。估計那人準備先餓何夕幾天,等她無力反抗的時候再打開蓋子。

好在何夕有心,眼看自己沒法衝出去,靈機一動把手機從鐵蓋關上前的空隙裏扔了上去。果然那人見獵心喜,把手機換了IM卡,挪為己用,卻給我一下子認了出來。

其實這個臨時看房子的男人根本就沒有見過趙自強,可是他帶何夕去的地窯,卻真的有古怪。

羅二在暴死之前,打算把自家的地窯再挖得大些,沒想到稍挖沒多久,就發現原來自家房子的地下,另有一片天地。

何夕帶我去看的洞口,就是羅二挖出來的,通往這片詭秘之地的入口。

“我猜想,趙自強到過這下麵。”何夕和我走到洞口邊,下麵有張竹梯。

“下麵是什麼?”我看著黑洞洞的大口,就像怪獸猙獰的嘴。

“七三一部隊的一處秘密實驗基地。”何夕用低沉的語音回答我。

“七三一部隊?”我失聲叫起來:“日軍侵華時期,那個惡名昭彰的七三一細菌部隊?”

何夕已經順著梯子往下爬去,她向我招了招手:“下來吧,你不會相信這裏麵我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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