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 一小時五十五分鍾(2 / 3)

“十二月七日。”何夕隨即又多讀出了兩個字。

沒錯,先是九一八事變,再是七七事變!

可是,天哪,十二月七日!

我和何夕對看了一眼。

那就是今天!

剩下四句沒破譯,是更確切的時間,還是地點?

現在有了日軍侵華開始和結束的時間,當中還夾了病毒騎士深惡痛絕的代號“七三一”,剩下的會是什麼?

我們把一個個抗戰史上的重要時間填進去核對,試到了第五個,終於對了

一二一三,南京大屠殺!

“十二月七日下午五時亡者開始複仇”!

我和何夕不約而同地抬腕看表。

三點零五分!

還剩一小時五十五分鍾!

“你會選擇哪裏開始複仇?”何夕問我。

“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我稍一思索,回答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何夕點頭。

我很快查到了日領館的地址,萬山路八號,在虹橋地區。不堵車的話,四十分鍾內肯定能趕到。

出租車在高架上飛馳,我已經和司機說了三次,讓他快點,再快點。

“快給郭棟打電話。”何夕突然說。

我一拍腦袋,竟把這給忘了,她也是剛想起來,緊張讓我們的大腦都有些呆滯了。

“郭棟,我們破譯出來了。”

“怎麼可能,我們這裏多少專家都沒方向呢。”

“報上登的經過了編輯的修改,我們看到了原件,你聽著,暗語是‘十二月七日下午五時亡者開始複仇’。”

停了兩秒鍾,郭棟肯定在看表,然後他大吼:“操,還剩不到一個半小時!地點呢。地點有沒有說?”

“沒有,但我們判斷是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

“什麼?日領館?你怎麼判斷的?”

“病毒騎士的複仇是針對日本人的,所以我想日領館是最可能的複仇場所。至於他和日本人的仇恨現在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已經在路上,很快就可以到達日領館。我需你們配合,必須立刻控製住那裏。何夕和我在一起,她是最熟悉趙自強的人,看見了就能認出來。”

“見鬼,日領館,那必須走外交途徑。”

“還剩這麼點時間,走你個屁外交途徑,難道你想讓上海所有人都一起去見鬼嗎?”我大罵。

“和他們解釋,不行就衝進去。你們出麵證實可以讓他們相信。”

“好的,我盡量試試,哦他媽的,我是說我們會盡全力。我這就趕過來,你在那裏小心點別輕舉……他媽的你看著辦吧。”郭棟大爆粗口後掛斷了電話。

三點五十二分,我和何夕從才停穩的出租車上竄出來。我把五十塊錢甩在司機身上,不用找了。

叫車花了一點時間,再叫上該死的堵了一小會兒車,比預計的時間晚了。

日領館的門口等候簽證的人排成長龍。雖然心急火燎的,但我還是生了個心,拉著何夕從排在最後的人看起,仔細的看了一遍。

何夕朝我搖了搖頭,趙自強不在裏麵。

持著槍的武警在門口站崗,我暈了,怎麼忘了領館是有守衛的,這能衝的進去嗎?但刻下沒有瞻前顧後的餘地,一咬牙,在旁邊排著隊男男女女詫異的目光裏,抬腳就往門裏走。

武警沒搞清楚我們的路數,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反應,可門口負責放簽證人員入館的一個領館人員伸手攔住了我們。

他開口就是一串日語,何夕飛快地和他對答了幾句,他看著我們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怎麼了,他說什麼,讓不讓我們進去?”我急著問何夕。

何夕搖搖頭,繼續急促地和這個人交涉著。

這個人不耐煩起來,連連搖頭。

我心裏一急,繞開他就往裏闖。

他一把拉住我:“站住,你幹什麼,警衛!”他喊道。一口純正的普通話。

我甩開他,不過武警已經站到我麵前,槍口微微前傾。

“站住!”他喝道。

我隻能停住,轉頭對那人說:“這是非常緊急的情況,我必須立刻見到你們的領事。這兒要立刻控製起來。立刻你明不明白,時間不多了!”

“剛才這位小姐和我說了,你們聲稱這裏會被襲擊。那麼我請問,你們的身份是什麼,中國警方嗎,請出示證件。”

“我們不是警察,但上海警方已經成立專案組,他們正在趕來的途中,或許他們已經給你們使館打過電話了,你可詢問一下。”

等候簽證的人們輕微騷動起來,排在前麵的一些人聽到了一些我們的對話,正伸長脖子關注著他們眼前的這場衝突。

那人聽我這樣說,神情嚴肅了起來:“好,如果警察真的打電話來過的話……我這就去核實,不過在此之前,請你們待在這裏。”他向武警示意,然後快步走向門房間。

另一名武警也走了過來,兩人犄角狀看著我們。

我再一次看表,三點五十九分。

離趙自強宣稱的時間還有一小時,他會不會已經到了?那樣的話,他注意到我們這場衝突,會怎麼做?

扭頭就走嗎?不,我想這個原先自卑,現在已經變得極其狂妄,公然進行挑釁的人,即便發現了我們等著他,也不會改變時間和地點。而投放病毒,隻需要舉手之勞。我無從判斷他會用什麼方式,因為可以用的方式實在太多了。

如果總領事能充份認識到重要性,全麵配合的話,應該怎麼做?急著趕過來,對這方麵其實並沒有非常完善的想法。全麵疏散人群並不是個好辦法,把日領館隔離也不行,就算趙自強最終無從下手,但上海所麵臨的危險並不會減少半分。

看來,必須讓大量見過趙自強照片的便衣在日領館內外巡邏,引誘他出現,然後立刻將其製伏才行。可這還來得及布置嗎?

此時此境,我和何夕已經成為路人注目的焦點,引誘趙自強又從何談起呢?

掌心越來越濕,我突然發現,竟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能夠完美地應對。

能見到總領事又怎樣,全領館積極配合又怎樣,郭棟及時趕到又能怎樣?是期望趙自強出現,還是期望他不要出現?

即使能破解填字遊戲站到這裏,也對這座城市將要麵臨的災難無能為力,我仿佛能夠聽見病毒騎士瘋狂的大笑聲。

那個領館工作人員從門房間走出來,卻是一臉的嘲諷冷笑。

“我們根本沒接到過警方的電話,不過會不會有警察馬上趕過來我倒是能夠肯定,110接報後很快就會到的。捏造恐怖襲擊傳聞,哼哼,請看好他們。”

“好的。”武警說。

何夕用眼神問我現在該怎麼辦。

四點零四分。

我伸手去摸手機,此時我隻能向郭棟求援。剛才他信誓旦旦說要盡全力,為何居然連電話都沒有往日領館打?

“別動!”離我最近的武警大喝一聲,並且立刻把槍口對準了我。我知道這隻是威嚇性的,卻也隻好乖乖停手。

“把手慢慢拿出來。”

“我隻是想打手機而已。”

“在警察到這裏把你們帶走之前,不要有任何動作。”他嚴肅地警告我。

警笛聲已經隱約從遠處傳來,很快就變得震耳欲聾,然後嘎然而止。

一身警服的郭棟從車上跳下來,大踏步走過半張著嘴的我,向迎上來的那日領館人員重重點了點頭。

“就是這兩個嗎?”他問。

“是的,你們來的真快。”

“好,我帶走了。”郭棟扔了個眼神過來,盡管我已經急到火燒眉毛,隻得強忍著閉嘴,何狼當然更不會多話。

郭棟動作飛快,“哢哢”兩聲,冰冷的手銬已經鎖在我們兩個手腕上。然後推著我們上了警車。

中間是他,何夕和我一左一右擠在警車後座。

“快!”車門一關上他就對前麵的駕駛員說。

“沒問題,我愛合法飆車。”聽聲音語調正是達人,馬達的轟鳴聲驟然響起,我的身體一下子貼到了座椅kao背上,警笛也又拉響了。

“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往日領館打電話,我們現在又是要去哪裏?”我問郭棟。

他一邊拿出鑰匙幫我們解開手銬,一邊說:“如果趙自強是要向日本人複仇,那麼今天他就不會來日領館,而且日本總領事現在也不在領事館。一邊趕過來一邊要給你打電話,卻從內部網聽見日領館報警。”

一輛警車扯著警笛和我們擦車而過。

“那麼他會去哪裏?”

“日本副外相訪華,目的是修複中日關係,今天下午到上海,晚上市府在金茂君悅大宴會廳設宴招待。”

“金茂君悅?在金茂大廈?”我連忙看表,還有五十三分鍾。

一眨眼的工夫達人就加到了四檔,猛踩著油門。路口轉瞬即到,我完全感覺不到他踩了刹車,右轉的時候我和郭棟全都向左壓去。這條是婁山關路,延安路就在前麵。

這裏到金茂大廈的路比到晨星報社還要多三五公裏,雖然延安高架直通過江隧道,金茂大廈就在浦東隧道出口處,但現在是下班高峰,上海道路最擁堵的時候。

“這……能趕得及嗎?”

郭棟沒回答我,直接對前麵說:“達人?”

“這可是警車,放心看我的大哥!”達人大聲嚎叫著,不管前麵在紅燈前等候的車龍,從外側直超上去,迎麵來車忙不迭地閃開。

車到路口還沒變綠燈,達人可不管這些,警車奔馬一般衝出去,猛烈地拐了個,連讓幾輛車,左轉上了延安路。郭棟和何夕一下子把重量壓到了我的身上,撞得我臉貼在車穿玻璃上,差點撞斷鼻骨,血通上頭,眼前甚至黑了黑,悶哼了一聲。

透過玻璃,我正好看到一輛避讓我們急踩刹車的轎車,打橫著停在了馬路中央,輪胎和地麵磨出尖利的聲響。後麵的小貨車反應神速,車頭貼著轎車車身停了下來,自己卻沒逃過被後麵大眾出租車追尾的噩運。指揮的交警愣愣地看著警笛喇叭震天響的我們絕塵而去,直到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也沒作出動作。

“趁這段時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郭棟坐直身體說。

我用最簡短的語言,把這兩天的經曆和我們的分析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