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沒了,隻在泥地上留下一個深陷下去的圓形痕印。
除此之外,平整的泥地上,沒有異常的隆起下陷,更沒有什麼足跡。
在這樣一個木屋裏,要讓這盆上百斤的米蘭消失無蹤,似乎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繩索將它從空中吊走。
可是剛才,這神跡在我以為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間隔之短,根本沒有做小動作的時間。
更別說眾目睽睽之下,小木屋上方晴空朗朗,哪有搞鬼的可能。
突然之間,我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是的,沒錯,現在就隻有這一個可能了。
“現在神跡已經展現,大家可以走近細看。
”劉江洲說。
他話音剛落,我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在進入木屋的第一時間,我就抬頭向上望去。
隻有一種方式,能讓這盆花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在我們麵前消失,那就是這木屋的屋頂有問題。
如果屋頂有個夾層,夾層裏藏了一個人,那麼他在關上門的一秒鍾內,就能用繩索或什麼工具把花盆套住,然後淩空提起。
也許在周纖纖打開門的時候,他還來不及將花盆拉進夾層的暗門裏,但是木屋的門高度有限,站在門外的我們,因為視線受阻,隻能看見地上的花盆不見了,但卻看不見還懸在半空的花盆。
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即使現在他已經把米蘭轉移到了夾層裏,但卻肯定沒法把米蘭帶出這間房子。
在屋外的時候。
我已經目測了木屋地高度,現在對比屋內天頂的高度,夾層絕逃不過我的眼睛。
可是當我抬頭往上看的時候,就呆住了。
我不知呆了多久,等到略略回過神的時候,早已經被後麵源源不斷的教徒們擠出了小木屋。
沒有夾層。
屋裏天頂的高度,和從屋外看屋頂地高度幾乎一樣。
構成屋頂的隻是些薄木板。
一些彼此間組合並不嚴密,能讓陽光從縫隙間透入地木板。
當我抬頭仔細看的時候。
就發現差不多所有的木板之間都有或粗或細的縫,陽光從這些縫裏肆無忌憚地湧入,摧毀了我最後一點期待。
真的是神跡。
這一刻無力感從身體的某個角度裏湧出來,當不可理解並且無法接受的事情真地在眼前發生,恐怕每個正常人都會覺得,自己曾經擁有的信念是多麼可笑。
真的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是虛幻的。
在周纖纖的麵前,哪怕是我自己,也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嗎?
在我年幼的時候,地確曾經懷疑過,世間的所有一切都是某個藏在暗處的惡魔變的戲法,其實什麼都是假的。
但我萬萬不曾想過,我自己也可能是假的。
小木屋裏地泥地已經被踩爛了,現在。
每個從木屋裏出來的人,望著聖女的眼神,原本懷疑的變得堅定,堅定的變得虔誠,虔誠的變得狂熱。
劉江洲適時地高聲說:“神跡就發生在我們眼前,一切物質都是虛無的。
隻有跟隨聖女,我們最珍貴的魂魄才能回歸天國!”
而我在這個時候,終於“醒”了過來。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存在都要懷疑,那麼他還能剩下什麼,豈不是除了依附這個聖女教,別的一切都再沒有意義了嗎?
連自己都拋棄掉,去依附於其它什麼身上,這樣地人生,想想都會覺得可怕。
毫無疑問,我剛才目睹了一宗超自然事件。
我又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情。
所謂超自然。
隻不過是以人類目前地認知水準,還無法說清楚其緣由。
將來文明進步到某一程度,所有超自然事件,都會一一有令人信服的解釋。
米蘭消失這是個事實,但造成這個事實地原因,未必就是劉江洲說的那一套。
這樣想之後,我的思路立刻從死結中跳了出來。
呂挽強的消失,顯然也是周纖纖運用了這種能力。
所以她隻是在廁所的門前站了一小會兒就離開,她施展出這種能力所需的時間,短到隻需幾秒鍾。
再往前,黃織肚中消失的嬰兒,也有了答案。
做出這樣事情的就隻有周纖纖,這種行為很可能是自發的,大多數孩子在將要有弟弟妹妹誕生時,都會焦慮懼怕,因為這意味著自己將不再是媽媽最寵愛的那一個了。
對周纖纖這樣性格孤僻的女孩子來說,這種情緒一定更強烈得多。
所以,她就用自己的能力讓未出生的弟弟消失了,結果黃織生出來的,就隻有那張紙嬰。
而黃織一家發生的連環失蹤案,恐怕也和周纖纖拖不開幹係,這個小女孩兒具有的異能簡直是個炸藥包,要是有誰惹她不高興了,她就會讓誰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這種讓人消失的能力到底是什麼,還是個問號。
我有一個可愛的幹妹妹,她整個家族,都天生具有隔空取物的本事,可以無視千山萬水的間隔,隻要是熟悉的東西,就算在月球上,也能在瞬間取到身邊。
正是因為這項能力,讓一些物理學家對空間的性質有了新的猜測,認為空間並不獨立存在,隻不過是物質具有的一個性質,隻要改變了這項物性,空間位置也會隨之改變。
可是這項隔空取物的異能有著很多的限製,比如精神波動高的生命,比如人,幾乎不可能被瞬移;瞬移物體的重量越重,難度就越大,到了上百斤的東西,憑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移動的;再有,一般隻能把在遠處的東西移到近處,卻很難把近處的東西移到遠處。
可是周纖纖所展現地卻沒有這些限製。
除非她的能力比寇雲——我的妹妹更高出一百倍。
然而我總是相信,人力有時而窮。
再說,瞬移隻是把東西挪一個地方,然而被周纖纖“消失”掉的人,卻沒有一個再能活著出現。
她都給瞬移到外太空去了嗎,那麼韓國死嬰的出現,又怎麼解釋?
聖女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圍了起來。
小女孩抿了抿嘴,原本就極薄的唇剩下一條線。我看見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抓薜穎地衣角。
被薜穎及時用手握住。
周纖纖仿佛從薜穎那裏得到了信心,又變得從容而冷漠起來。
我更加確信劉江洲說的那套是胡扯。
如果聖女真是神地代言人,又怎麼會lou怯,怎麼會需要薜穎的安慰?別說年紀小,傳說中釋伽摩尼一出生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道“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