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玖也隻得在心裏暗暗歎息了一回,好好的青年才俊,竟然成了這般模樣。

在靈堂拜祭過後,雲泓與淩玖便被相府的管事引到了後堂,凡有貴客,丞相便是在此處親自答謝。

見到雲泓,韓丞相忙起身相迎,步伐不穩,眼見著便要摔倒在地。虧得雲泓一個跨步上前,攙住了他。

“多謝英王。”

“丞相大人不必客氣。”

韓丞相奉雲泓坐了主位,自己在下首坐了。

雲泓向淩玖使了一個眼色,淩玖立馬便會意了,趁著雲泓與丞相在寒暄,悄悄的離開了,他要趁著這個機會在相府中探查一番。

今日賓客頗多,相府中仆人們往來奔忙,人多眼雜,倒也沒人注意到淩玖。

在路過一處花園時,淩玖忽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聲響。他循聲看去,發現一處隱蔽的假山下,有一男一女正在說話。

在這樣一個地方,定然是在說些什麼不能見光的事,他倒要看看這兩個到底是什麼人。抱著這個想法,淩玖小心翼翼的挪動到能看清二人的方位,細看之下才發現,說話的竟然是雲浠和永安侯陸豐。

看雲浠哭得梨花帶雨,陸豐又一臉心疼,淩玖估摸著,這二人怕是在互訴衷腸。不消說,雲浠定然是要說自己與韓玨成親後過得有多麼的不開心。

這二人戚戚怨怨,淩玖看了一陣,隻覺得無趣,便不動聲色的走開了。

回想起之前的推斷,雲浠既然多半與那個刺殺雲泓的組織有關聯,那麼她費盡心思嫁給韓玨,又放下身段籠絡陸豐與呂鉞,要說她沒點什麼籌謀,淩玖也是不信的。

淩玖在相府中穿梭,找了幾個多嘴的婢仆聊了聊,又聽了幾處牆根,自覺收獲頗豐。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又悄悄回到了後堂。

瞥見門外的淩玖,雲泓知道他是已經打探完了,於是又同丞相說了些節哀順變場麵話,便起身告辭了。

丞相堅持親自將雲泓送出府門,這倒讓淩玖有些許意外。

雲泓雖說是藩王,但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長輩,本不必如此恭順客氣。

將將辭別丞相,便又在門口遇到了永安侯陸豐。

見到雲泓,陸豐翻身下馬,恭恭敬敬的向雲泓行禮問安

“末將見過王爺!”

“是永安侯呀,許久不見了。聽聞侯爺在西南剿滅海賊,疏通海運,功勳卓著呐。”

“王爺謬讚了。末將能有今日,全靠在東州的曆練。”

“侯爺不必謙虛。改日有空閑,來我府上小酌一杯如何?”

“末將榮幸之至。”

“今日天色已晚,本王便先告辭了。”

“恭送王爺!”

陸豐目送雲泓上了馬車,這才又跨上馬背,縱馬而去。

雲泓與陸豐如此熟稔,出乎淩玖的意料

“你和這位永安侯似乎很熟?”

“他從前在東州時曾在我手下做過都尉,後來我拔擢他做了中郎將,沒兩年,他在回擊清寧入侵時一戰成名,因此勒馬封侯。”

“這麼說來,你也算是他的恩人了。”

“恩人談不上。軍功都是他自己出生入死,用命換來的。隻不過行伍之人,最重義氣,因而在他那還有幾分薄麵罷了。”

雖說雲泓說的謙虛,但是淩玖看到陸豐看向雲泓時的眼神,便知道雲泓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不一般的。

不止陸豐是如此,還有丞相對雲泓的態度,也不尋常。

“我看丞相似乎對你也格外敬重,這是為何?你先前不是沒有來過京都嗎?丞相總不會也在你帳下待過吧?”

“那自然是沒有的。”

雲泓理了理衣袖,繼而說道

“當年我父王和皇帝爭儲位的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知道,當年二位皇子相爭,相持不下,所以先帝下旨,誰先誕下皇孫誰便是儲君。”

“所謂相持不下,也就是雙方在朝中各有勢力,各不相讓。我父王雖然最終落敗,其勢力經過皇帝這些年的清洗也逐漸消散,但多少還是留下了一些的。丞相便是其中之一,隻是當年他還不是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