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妄殺朝廷大臣?”
張玄素摸摸鼻子,插了一句,“官兒是不小,職權也挺大,但是個得罪人的活計。”
“那馬周之前也是侍禦史,現在不是遷任中書舍人了!”高陽不服氣地反駁道,“還有那權萬紀,之前也是侍禦史,現在調去西韓州做刺史,還兼著輔導吳王和齊王的差事,擔任王府長史……”
房玄齡搖頭道,“馬周隻想著如何改善朝政方麵,為人放蕩不羈,所以不會遭人忌恨;權萬紀兩麵三刀,懂得審時度勢,所以也不會遭受排擠……但張牧川卻有不同,他做這侍禦史,是真要查案子的。”
張牧川皺眉問道,“我隻想要一個真相,這也有錯?”
“很多事情並沒有對錯,隻是選擇。”房玄齡緩緩坐下,自顧自斟了杯茶水,淡淡說道,“也罷,與倔驢講這些並無意義,我知道你剛才去見了太史令,這城中很多人也知道你去了城郊,底下已是一片暗潮洶湧,真要到了最糟糕的情況,隻憑我與少詹事救不了你,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而且,你想要查明真相,也無法繞過他。”
不等張牧川開口,高陽搶先問道,“什麼人?”
房玄齡微微笑道,“一個敢於犯顏直諫,頂撞陛下的人。”
張牧川立刻猜出了這人是誰,疑惑道,“鄭國公魏征會願意幫我?”
“客舍門口的馬車上有一壇相公清和兩碗醋芹,待會兒玄素帶你前去與魏征見麵,魏征屆時一定會拿出自己的魏公酒,你隻要說出那酒的釀造過程,魏征必然欣喜,你再獻上醋芹一碗,他必會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你,也會在關鍵時刻幫你說兩句公道話。”房玄齡笑道,“但你切記一點,頭前第一碗醋芹要當著魏征的夫人拿出來,等他夫人生氣端走了,再把另外一碗醋芹擺到魏征麵前。”
張玄素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怪異地笑了起來,說梁國公你真是老狐狸,居然又想讓魏征出糗。
房玄齡癟了癟嘴,沒有搭理張玄素,隻是盯著張牧川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想的是什麼,也知道你猜測的真相是什麼,但我想跟你說的是,這事兒當年不是我和杜如晦設計的,也與聖人無關,隻是你現在想要翻舊賬,勢必就會揭開某些人的爛瘡,掀起的風浪很可能將你拍死,你可要想清楚了!其實那刺客在金城坊現身後,很多人都知道當年那樁慘案不是你做的,你完全沒必要繼續追查了……”
張牧川目光堅定地說道,“我就想要一個真相!楊府一十一口慘死,這事兒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蓋著,我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也該有個答案……一切都該有個了結!”
房玄齡直視著他的眼睛,沉默良久,而後放下一個錦囊,起身離去:“這是我幫你謀劃的金蟬脫殼之計,上麵也有我的交易條件,你自行思量吧……今日我沒來過這裏,前來恭賀的隻有張玄素!”
待到他走後,張牧川收了錦囊,立刻跟著張玄素前往魏征府邸。
看似房玄齡沒說什麼,實際上卻透露許多,給了張牧川一個否定。
否定,也是答案。
至少張牧川此刻排除一種可能了,現在隻要去找魏征聊聊,又能排除一個答案,最後查過刑部卷宗,還能再排除一個答案……
當其他答案都被排除了,剩下的那個即便再不可能,也隻能是真相。
有了醋芹的助力,張牧川與魏征談得非常愉快,再加上他這些年在益州練就了頂尖的品酒本領,隻是嚐了一口,便說出了魏公酒的秘方,這讓原本苦惱魏公酒將來斷絕的魏征甚是驚喜,直把張牧川當成了魏公酒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