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校園(1)(2 / 2)

“好了,第一件發生的奇怪的事情是這樣的。山姆普森正在給我們講解拉丁語法。他喜歡做的一個方法——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就是讓我們自己來造句,以此讓大家理解將要學習的語法規則。當然這件事情就給那些不成器的孩子們提供了一個頑皮搗蛋的機會:有許多學校故事裏扁豆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或者在別的情形下也會發生的。可是山姆普森是一個很好的紀律約束者,他是不會容許我們在他這裏也做同樣的事情的。此時,他正利用這個時間在告訴大家如何用拉丁文表達‘記憶’這個詞語:他命令我們每個人都用‘記憶’這個字造一個句子出來,‘我記得’。很快,我們大多數都造出了一些平常的句子,比如像‘我記得我的父親’,或者‘他記得他的功課’,或者一些同樣平白無奇的東西:而且我敢說好多人寫下的都是‘我記得我的東西’,諸如此類的話:可是我前麵提到的那個男孩——麥克裏奧——顯然是想到了更加精美一點的詞語。我們其餘的人都想著要讓自己造的句子盡快通過,好接著學別的東西,因此就有人在桌子下麵踢了他一下,而我正挨著他坐著,就推了他一下低聲提醒他抓緊時間。可是他似乎沒有在意。我看了看他麵前的紙張,上麵一個字都沒有寫下來。因此我又用力捅了他一下,嚴厲地申斥他讓大家這麼等著他。這次有些效果了。他震了一下子好像清醒過來了,然後飛速地在紙上劃拉了兩行字,拿起來給大家看。由於他是最後一個完成句子的,或者說幾乎是最後一個,而此時山姆普森正在沒完沒了地對寫下‘我記得我家公貓’的孩子和其餘的孩子們說著話,恰好鍾表這時又敲響了十二點,他也就再沒有時間照顧到麥克裏奧勒,麥克裏奧隻有等到以後再讓老師評點他的造句了。當我走出門外的時候,外麵沒有什麼事情可關顧的,就停下來等著他走出來。他慢慢地出來了,當他走到我這兒的時候,我猜他一定是有些什麼麻煩了。”

“哎,”我對他說道,“你怎麼回事?”

“哦,我不知道,”麥克裏奧說,“沒有什麼:可我覺得山姆普森一定是非常厭惡我了。”

“是嗎,你對他說什麼瞎話了嗎?”

“沒什麼,”他說道。“我看起來這沒有什麼不對的:我好像這麼說的:‘記憶’——這個拉丁字對記憶來說再對不過了,而它有幾個形容詞——‘波提凡對四個亡人的記憶’。”

“這是些什麼廢話!”我說道。“你怎麼想起來把它寫下來的?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正是有趣的地方呢,’麥克裏奧說。‘我不敢肯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隻知道,它自己出現在我腦子裏,我就把它記了下來。我知道我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因為就在我把它寫下來之前,我的腦子裏浮現出來一幅畫麵:我相信它的意思是﹝記得四個人中那個好人﹞——那邊長著紅漿果的是些什麼樹?’

“山梣樹,我猜你問的是那些樹。”

“‘我從沒聽說過,’麥克裏奧說;‘不是的,我告訴你——是紫杉。’

“‘好了,山姆普森說什麼?’

“‘哎,他感到太奇怪了。當他讀著這句話時不禁站了起來,走到壁爐邊,站在那裏好長時間沒有說一個字,後背對著我。過了一會兒他對我說道,沒有轉過身來,非常非常安靜地,﹝你猜這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他我心裏的想法;隻是我記不起來那粗笨的大樹的名字了;然後他想要知道我為什麼把它寫下來,我隻好如此這般說了一些理由。此後他就不再跟我說這個了,問我來這兒有多長時間了,我的家人們都住在哪裏,就像這一類的一些話;然後我就走開了;可是他的樣子還是那樣難看。’

“我再就不記得我們兩個有誰說過這件事情了。第二天的時候麥克裏奧在床上一個勁兒發冷打顫起不來了,直到一個多星期以後才又回到了學校裏。又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發生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是不是山姆普森先生真的被嚇著了,像麥克裏奧認為的那樣,從他臉上可一點都看不出來。當然了,現在我是非常肯定,在他過去的曆史之中一定有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並不想假裝著像我們這般大的孩子能夠敏銳到去猜測這一類的事情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