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身穿藍色長袍,頭戴八角巾帽,體格健碩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向裏張望。身後一個綠色身影,那是青憐。
李忠恭敬的喊了一聲:“少爺!您找我?”
“是的,你倆都進來,把門帶上。”
二人來到跟前,李忠身材高大,但是仆人的眼睛不能高過主子,所以李忠低著頭,單膝跪地,等待少爺的指示。雖然說這個少爺這十幾年根本沒有什麼指示,而且看他這死相將來可能也指示不了,但是隻要現在上下兩頭能出氣,那他就是少爺,自己連他的眼睛都不能直視。
過了一小會兒,指示還沒有下達,李忠偷偷瞄了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少爺好像還在思考。不明白,少爺對一個仆人下達什麼命令,還需要思考?這讓他有點好奇,但是不敢問。
“剛剛我看見青憐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哭過,但是我問她具體事情,她不肯跟我說。隻說是他哥受傷,青憐整天伺候我,估計也不知道具體事情,你應該知道,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
“呃…”
李霧眉頭一皺,李忠連忙說道:“少爺,是二房那位少爺回來了,青憐他哥哥不小心,害得二少爺摔了一跤,二少爺一時生氣,打了一頓,本來摔的也沒多重,隻是二老爺的夫人剛好出來,心疼兒子,叫手下人往死裏打,這才…..”
青憐這才露出恍然之色,眼中氤氳著霧氣。
李霧有些無語,心中更有幾分怒意。模糊的記憶告訴自己,因為不小心害別人摔一跤,隻要不嚴重,說句對不起,對方微笑著說句沒關係,滿天的雲彩都散了。可是自己的表弟居然往死裏打?這不禁讓他想起了記憶中關於精神小夥的記憶。那些穿著豆豆鞋緊身褲,額頭刺著檳榔,脖頸上一根蝦線,比一個耶將二指放在嘴邊,然後瘋狂吐信子的大廈13,這些人你多看他一眼就圍上來,把遮蓋肚皮的衣服撩起,然後猛拍幾下按摩子宮。接著就要下黑手。
李霧平複了一下心情,陷入思考。自己印象中,好像看精神小夥社會搖的時候,不小心笑出聲,被收拾過,所以想起來就生氣。
如果自己死後,青憐大概率會被自己的那個堂弟要走,畢竟會識字的仆人,還是比較吃香的。而他那一家子,簡直就是活祖宗。
“青憐,你先出去。”李霧招招手,青憐轉身帶上房門。房間裏,隻剩下李霧和李忠二人。李霧勾了勾手指,李忠附耳過來,二人耳語幾句。
“少爺萬萬不行,老爺的房間不讓人進去,就算是打掃也是他親自打掃,雖說他老人家現在不在,可是我一個下人更不敢進去了。更何況賣身契找到了也沒用,必須老爺用印然後去官府備案啊。”李忠被李霧這個命令嚇得不輕,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
“噓,小點聲!”李霧被這個咋咋唬唬的管家吵得耳根子疼。“那你把我抬進書房,我去蓋大印,事後我去和我爹說就是了,一個奴仆,他還能為難自己兒子不成?”
李霧有些頭疼,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歸位,但至少現在還是少爺,這點權利也沒有嗎?
“咳咳,忠叔,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我爹至少還有半年才回家,我怕我挺不到那時候,萬一我死了,就沒人管這事兒了。”
李霧斜靠在床頭,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一段時間了,屁股上沒多少肉,硌的有點屁股疼,於是便躺了下來,兩眼怔怔無神。
李忠心裏有些火熱,雖然自己和青憐不一樣,自己從小生長在李府,和老爺一起長大,地位自然不一樣,可依然是仆人。也就大房這裏好說話,二房那邊都拿鼻孔看自己。眼前這位病秧子,雖然每次見他都好像是最後一次,但是一直對自己恭敬有加。聽說以前伺候他的老媽子,幾乎是虐待式的伺候,他這把小骨頭硬是挺了過來,要不是那一泡熱湯,把那老媽子送走,估計他還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