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夢裏不知身是客(三)(1 / 2)

宇文淩翌隻看著清歌,她似聽到了他的話,一下子就怕了,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目光朝下一滑,看到了她正緊緊扯著他衣袖的小手,可憐兮兮的模樣……

“恩人,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小心翼翼的與他求情。

宇文淩翌已經見多了她這種樣子,雖然明知道她的保證沒有用,但還是沉下了眸,噙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轉身:“跟上。”

清歌清亮的眸子又一下子亮了起來,點頭如搗蒜,開心得很:“好,好,恩公,我一定緊緊跟著!”她不鬧了,不亂看了。

一張小臉上笑容璀璨。

宇文淩翌走在前頭,身後嬌小的女子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頭。

六月的樓蘭,酷日炎夏,街道兩旁沒有那麼多樹,隻有一些已枯死和將要枯死的胡楊樹點綴著街景,頭上的烈日巨大,曬得人有些發暈。

宇文淩翌這些年走過了許多的地方,早已不是景台國裏那個養尊處優的七賢王,此時就在這炎炎烈日下走,仿佛酷暑也不能阻擋他悠閑的步伐。

清歌在後頭,原本還神采奕奕,可是走了一會後,步伐開始漸漸慢了:“恩……人……”說話聲都沒原來那般清響了。

宇文淩翌在前頭聽不清楚,隻以為她又在後頭看見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自顧自的笑鬧著,沒理會她。

清歌叫宇文淩翌,他沒有反應,她隻好吃力的跟著,一手扶了額頭,一手則支在腰側,撐著自己一步一步緩緩繼續朝前走,大口大口的喘氣,跟著。

期間抬頭看了一眼上頭的濃濃烈日,暈眩的陽光將她眼睛照得一黑,搖搖晃晃差些就站不住了:“恩人……”

宇文淩翌在前頭走著,走了一會,聽不到身後的聲音了,連腳步聲都驀然一止,他在前頭凝了眸子,似是察覺了什麼不對勁,倏而回身,看見的是清歌嬌小的身子在身後緩緩倒下的畫麵。

“清歌。”低聲。

這是他這麼長久來,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恩人……”清歌囁嚅出聲,她頭暈得很,怎麼眼前的景色變得不太對勁兒了,這些土胚房怎麼會動……

她怎麼眼前還是那晃眼的太陽呢……

宇文淩翌看著她迷離的眸光,沉了眸,想都未想便飛身上去接下她,許久未用的輕功,使出來有些生疏,但終於在她倒下前擁住了她,避免她摔落進黃泥地裏。

清歌被宇文淩翌驀地接住,他的出現擋住了她眼前的太陽,隻覺得世界都變得清涼了許多,不再像方才那般酷暑炎熱了,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意識模模糊糊中朝宇文淩翌笑了笑:“恩人……”此刻宇文淩翌倒像是她的太陽了。

他嘴角噙著的陰冷不見,玩味不恭的笑也沒有了,隻是身上邪魅的氣息依舊,擁著她,極不習慣這樣的距離,有些親近,但若他一鬆手,她就要徑直跌倒下去。

宇文淩翌斂著眉,隻能壓下了心中的不適,將懷中嬌小的女人抱起來。

第一次打橫抱著女人,什麼姿勢都覺得不對勁,暗了眸子低頭看她,隻看到清歌傻望著他傻笑的模樣。

“恩公,你真好……”

頭已經暈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還在誇他,想找點什麼詞語去形容宇文淩翌。

宇文淩翌聽著她的話,幾分進到了心裏頭,這世上還從未有人說過他好,頎長的身影滯了一下,隻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聒噪。”

清歌實在暈得受不了了,這才笑笑著不說話,腦袋一歪,躺倒在他懷裏。

這一番是中暑了,她雖初遇他的時候是她最落魄的時候,但終究是嬌生慣養,又不似宇文淩翌常常在大漠中跑,天稍微熱一些就受不了。

天天跟在宇文淩翌在外麵跑,跑多了於是便就成了現在這一番樣子,樓蘭的盛夏,大漠中的歡歌,外頭繁鬧得很,可她卻隻能在屋裏頭呆著了,她這一呆著,宇文淩翌竟沒丟下她。

放了些冰塊鎮暑的屋裏頭,清歌感受著屋內的絲絲涼意,抬眼看向宇文淩翌,清醒後的她躺了幾天,雖然頭還有些暈,但精神比倒下的時候好多了,整個人又恢複了笑盈盈的樣子:“恩人,你今兒是特意留在這裏陪著我的嗎?”

宇文淩翌正在屋內站著,整個人立在靠窗的位置,居高而眺遠,看著窗外綿延成一片的金黃,那些大片的土胚房中還栽種著一些樹木,綠意點綴其中,別有一番美意。

身姿貴氣而俊逸,渾身散發著令人望塵莫及的邪魅。

聽到了清歌的問話聲,頎長的身影又微微一滯,隻不動聲色的藏起了被拆穿的尷尬,玩味譏誚的聲音響起,又是不帶任何感情:“你想太多了,我隻是不喜歡毒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