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閭對伍子胥與孫武倒是言聽計從,聞言頷首道:“大將軍所言有理。你速速回去,令恩伯就地隱藏,隨時與寡人保持聯絡,以候命令。”
那信使慌忙答應退下,闔閭蹙額道:“奇怪,是誰要殺楚王,莫非……楚人中哪位王孫見楚王落難,有機可趁,想趁火打劫不成?真是可惱,壞了寡人的大事。”
伍子胥道:“大王,這幕後凶手,怕是一時難以現出原形。楚人近日必會出兵討伐,但我吳師孤軍深入,困守郢都,終是危機重重,還是應該好好計議一下,與其困守,不如主動進攻,給楚人製造些麻煩,拖延他們合圍的速度,同時,郢都的防務也要加強。”
闔閭傲然一笑:“楚人已經被寡人打怕,楚人軍隊,縱然百萬也似綿羊,是我吳國虎狼之師的對手嗎?何況楚人能調集來的軍隊不會超過十萬人。再多地話,不用我們打,內有附庸造反,外有諸侯俯視耽耽,楚國馬上就垮了。而我本部兵馬三萬餘人,再加上釋放的楚囚、招募的奴隸組成的附庸之軍,差不多也有兩萬人。五萬對十萬,若正麵對敵,他們還有些優勢,若我以守待攻或者他們想圍困住我,這麼點兵力就辦不到了,怕他何來?”
伍子胥皺一皺眉,正色道:“大王,驕兵必敗!楚人雖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楚軍絕非一無是處,死戰竭誠地楚人將士更不缺乏,楚人此番卷土重來,不容小覷,這裏畢竟是楚國,是楚人之天下,大王怎麼如此大意。”
伍子胥直言厲色,闔閭反而笑了,群臣之中也隻有伍子胥敢犯顏直諫,而闔閭卻恰恰欣賞他這一點。闔閭頷首笑道:“相國提醒的是,寡人知錯了。”闔閭不敢再招惹伍子胥轉而對孫武道:“如今眾將都在,少卿便將議定地對策說與眾將聽聽,如有不妥,正好大家計議一番。”
“是,遵大王旨意。”孫武拱手一揖,從容站定,向殿旁招了招手,立時有兩名武士走了上來,其中一人捧著一圈巨大的畫軸。到了殿上站定,兩人持著畫軸兩端,將畫緩緩展開,闔閭凝神一看。卻是一副巨大地地圖。
孫武道:“這副地圖,是在下遣人繪製而成,並與伍相國依據近來雙方兵馬調動的情形予以注釋。遂成如今這副模樣。這圖上畫地紅點與紅線,是我軍勢力分布,而藍色的點與線,則是楚人兵馬。”
那圖甚大。山川地理看著很是清晰,隻有上邊顏色的點與線叫人看著有些莫名其妙。這時孫武一加解說,眾人再與自己印象中的雙方兵分分布情形對比,果然一目了然。
從地圖上看,圍繞郢都,形成了兩道最為密集的紅藍色線條區域,藍色線條地中心點在漢水一線,楚國各條線路上的藍線都向那集中,然後彙合成一道粗的藍線,遙遙指向郢都。
至於紅色的線點圖示,一個大大的紅點定在郢都位置,周圍幾處要隘和楚都的衛城也是一些紅點,猶如眾星拱月般把郢都捧在中間。在場地人都是吳王姬光的親信將領,他們一看自郢都出來地那條粗大紅線,就知是吳王已經敲定的返吳路線了。
孫武道:“眾將請看,楚人勤王之師一旦彙合,必擇路南下軍祥,直撲郢都。其主帥十有八九當是囊瓦(子常,子囊之孫)無疑。他的打法不外乎攻城與合圍兩條路。目前情形,楚人能調集的軍隊有限,而且楚軍新敗,士氣低迷,囊瓦膽小貪婪,其未必敢冒險分兵突襲,以免被我們各個擊破,所以萬一事有不濟,我們要突圍離去,還是易如反掌的。這就是大王要冒險留在郢都,相國與在下卻沒有極力勸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