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我一直躺在地下室裏,臉腫了,油光光的,沒法見人。
錢全部被他們搶走了,為了填飽肚子,我把王晨留下的鍋和盆賣了,鍋賣了二十塊錢,盆賣了十塊錢,那收破爛的還趁我不注意,把鍋裏的勺子順手牽走了,那勺子估計也能賣五塊錢。
生活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我依舊是每天到那家蘭州拉麵館吃飯,每次吃的也依舊是兩塊錢一大碗的拉麵。
因為每天在麵館吃飯,老板跟我很熟悉,每次去一坐下說話,老板心領神會把麵做好,樂嗬嗬的給我端上來,這次也不例外,不過今天給我端麵的不是老板,而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
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眨眨眼睛說,幹嗎?
我說問問!
她揚起臉笑笑,腮上陷下兩個酒窩,撒嬌的說,不告訴你!
我靠,還挺清純,是我喜歡的類型。
第二天,我早早的來到麵館,隻見女孩進進出出不停的忙碌著,我盯著她,仔細端詳,從頭發到屁股,再到腳丫子,一寸也不放過。她的屁股翹翹的,讓人浮想聯翩。如果她的衣服是透明的該多好,那樣就不用浪費腦細胞了。
她走過來,把麵放到麵前。我說,你今天必須把名字告訴我。
她說,為什麼?
我說,你如果不說,我就告訴你們老板說你態度不好。
她說,隨便!老板是我舅舅。
她說完,笑著,像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飛走了。
噫,奇了怪了,兩天我居然沒從她嘴裏撬出一點有用的東西,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
第三天,我在大街上遇到她,她剛從菜市場出來,手裏提著兩條苟延殘喘的魚。
我上前攔住她說,現在可以告訴我名字了吧!
她說,憑什麼?
我橫在她麵前說,你不說就別想走!
她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小流氓。
我沒生氣,雙手叉在胸前,看著她笑。
她說,你再不讓開我就喊人了。
我說,喊吧,隻要你敢喊,我就敢說你是我老婆!
她生氣的看著我,抿著的小嘴像一顆紅紅的櫻桃,沒想到她生氣的樣子也那麼好看。
我說,隻要你告訴我名字就讓你走。
她好像已沒有別的選擇。
娟子!說著她邁一步,準備從旁邊溜走,我緊跟著跳一步繼續擋在她麵前說,你多大?
她怒氣衝衝的瞪著我,一幅要吃人的架勢。她說,十六你還想問什麼?
你有男朋友嗎?我繼續死皮賴臉的問。
她好像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滿臉的怒氣突然間消失了,她衝我溫柔的笑笑,笑的我心裏直打鼓,我正在詫異,她走到我身邊,狠狠踩了我一腳,我哎喲一聲跳起來,她乘機溜走了。
第四天,我沒去麵館,兩塊錢的麵條對我來說也成了奢侈品。我在菜市場蹲了一個上午等娟子但她一直沒有現身。
我又回到地下室睡了一下午,傍晚在整理行李箱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張字條,是何美麗在火車上留給我的那張,若不是看到這字條,我幾乎已經把她忘了。
何美麗現在是我在北京唯一認識的人,我想她認識的人肯定多,幫我找份工作應該沒問題。
我蹦著跑出去給她打電話。
撥通電話,我說我是沈田生。
電話裏聲音嘈雜,對方沒說話,估計是在想沈田生是誰。
過了幾秒鍾,我聽到“哦”的一聲。
何美麗說她說話不方便,她約我明天在西單地鐵站見麵。
第二天,我蹲在菜市場旁邊看兩個老頭下棋,接近中午,我看見娟子拎著幾個快餐盒從遠處走過來。我跑過去拉住她問,你昨天怎麼沒來買菜?
你管我!她對我依舊是冷言冷語。
我說,我等了你一個上午。
她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你如果再纏著我,我就告訴我舅舅,看他怎麼收拾你。
我說,我才不怕呢!
不要臉。說完她扭過臉去,不再看我。
我抓住她的小手,軟綿綿的。她打我一巴掌,我摸摸臉說,總有一天我要娶你當老婆!
她說,做夢!你這樣的人一輩子找不到老婆。
在她的眼裏我好像比一隻老鼠還令人討厭。不過她越是這樣對我,我越想追她,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自從看了她第一眼後,我的魂兒就跟著她走了,因此我發誓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這次我沒再繼續攔她,因為下午我要去西單地鐵站找何美麗,我們電話裏說好的。
我沒坐過地鐵,西單地鐵站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何美麗隻告訴我說到四惠坐地鐵就能到。經過一番周折,問了好幾個大爺大媽,浪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才找到四惠地鐵站,買完票,過了檢票口,再走一段樓梯,我看見一輛“火車”停靠在軌道上,原來地鐵跟火車長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