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卷 第四章(1 / 3)

賀天驕買的這個別墅的建築在整體上有些獨特,它是一個院子和三層錯層建築物組成的整體。它獨特的地方在於院子前麵的圍牆是由三層錯層建築的外牆頂替,而不是單獨地堆砌了一麵圍牆。院門也是含在小樓裏的,由1層靠東邊的外牆挖出一個雙扇門,進得門裏才可以上樓。當然,這裏自然也有通向後院的空間。他家的後院比較開闊,一望遮眼的竹林按照太極陣法排列,頗有點一入進去就別想出來的味道。

現在,這座宅院或者說是別墅已被賀天驕送給了黃明勳,那這裏自然也就該改為黃宅了。黃宅外的大槐樹估計有幾十年樹齡,闊展的枝枝幹幹像是城市裏盤根錯節的交通幹道,向每一個外圍空間伸糾著強勁有力的線條。這棵大槐樹不算太高,最高的地方也僅到別墅的三層最西邊的麵朝大街的那個窗戶。

從那個窗戶再向東,隔過幾間不高不低的平房,就是一條在北京被稱為胡同的筆直小街道。小街道裏靜悄悄的,間或有一兩個行人或走或騎自行車悠然飄過,靜旎中張揚著樸素。小街道再向東是一個外牆刷得黃灰相間的小區,小區裏的樓均是六層建築,共有5個樓。樓的落座是以向日葵的樣式為基礎,最中間的那棟樓叫3號樓,3號樓的2門202號家住著一個出租汽車司機,名叫唐霹。

唐霹每日早出晚歸,像螞蟻搬家一樣馱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市裏或郊區轉來轉去。孝感市並不大,方圓也就200多平方公裏,每天開著車繞行孝感幾圈,收入不過100多元,刨除上繳到公司的費用和汽油費,能剩下的也就七、八十元。要想靠開出租車使自己進入小康當然是綽綽有餘,但是,若想儕身於中產,則還須加倍努力。好在唐霹沒有那樣的奢望,隻巴望著自己這一點收入能夠養活父母、自己和老婆後,還能幫助幫助現在終於大學畢業的妹妹。

唐霹有個漂亮的妹妹是他的同事都不曾知道的。每次在一起開會或是排隊拉客的間歇,唐霹聽到別的出租司機提起漂亮的女孩心中就暗暗不以為然。他心想,見過漂亮女孩嗎?妹妹唐靂那才叫漂亮呢。不過,這種想法在葉小蠻和田姿姿出現在他家的那一刻被徹底粉碎了。原來,漂亮的女孩不止他妹妹唐靂,唐靂隻是漂亮女孩中最普通的一個,而田姿姿和葉小蠻才是漂亮女孩當中比較搶眼的那種。

既然漂亮妹妹帶著兩個更為漂亮的同學衣錦還鄉,他就沒理由再為幾個錢而在外多耗時間了。今天他又準備做一桌的菜,還特地從焦湖買來剛采下的新藕,準備燉上一小鍋香香的蓮藕排骨湯,慰勞三個妹妹。他還叫一個出租司機從孫橋捎回了點地道的橋米。小蠻妹妹說想嚐一嚐他們這裏的橋米。

這橋米俗稱巧米,非常珍貴,要買到正宗的很不容易。要說這巧米,味道不僅在大米中因鬆軟微糍糯香撲鼻而占了個巧字,它的故事更占了個大大的巧字。小蠻妹妹第一天來孝感時就向他求證巧米故事的真假。

相傳明朝時,興獻王府落生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嬰,興獻王本來笑逐言開,可是,這男嬰一落生之後就哭啼不止,而且,越是給他喝奶他啼哭得越厲害。興獻王遍尋名醫,可都沒有診治好小王爺的病,無奈,興獻王隻得張榜求賢。恰逢武當山真武大帝雲遊四方,剛巧走到鍾祥地區,而且剛巧看到那張榜,他便揭榜入府。在府中他為小王爺精心把脈,得知他乃是犯了一種讒病。然後真武大帝尋了京山城西的一條山衝,親手撒下些種子,為小王爺耕種下一種稻穀。也奇怪了,小王爺自吃了那裏產的稻穀後,再也不啼哭了。這位名叫朱厚熜的小王爺長大後,便當上了明世宗皇帝。自此,荊楚大地的後人就取了個諧音,奉這種米為巧米。

小蠻妹妹說,她也要當一回皇上,享受一下禦米。其實她不僅是對橋米感興趣,她和姿姿妹妹對孝感的一切都抱著極大的好奇。第一天的早上,她們倆跟著唐靂到街上吃早餐,就兩眼發呆了半天。孝感人早上流行吃熱幹麵,這在北京基本上就可以稱為炸醬麵的東西,北京人一般不會在早上吃。幹幹的沒有一點水分不說,還有人邊走邊拿著筷子吃。甚至,從街上駛過的一輛公共汽車上,還有人坐在靠窗邊的座位上吃。

到了晚上就更讓小蠻妹妹大開眼界了。數撥走過的男人人手一根甘蔗,邊走邊嚼,邊嚼邊吐。還有的小吃攤旁,男人抱著孩子,女人夾著根煙卷喝著啤酒大快朵頤。

農貿市場裏也有小蠻妹妹沒有見過的。很多豆腐上都長了幾寸長毛,吸引了好多人的鼻子。原本小蠻妹妹以為那些豆腐已經壞掉了,聞它的人會斥責攤主,沒想到那些人聞過之後,臉上倒有一副陶醉的模樣,然後就紛紛掏錢,挑選上他們認為品相很好的那塊,裝進包中。還有一種長得跟大蔥一樣的東西。橫斷開的切麵中,是一個一個類似蜂窩煤一樣的原孔,小蠻和姿姿猜了半天,也沒得出個所以然。最後,問過才知道,那是荷藕的莖,買回家放點辣椒炒著吃,很香的。小蠻妹妹和姿姿回來講給唐霹聽,將唐霹笑得要命。

唐霹的妻子此刻還沒下班,他見妹妹、小蠻和姿姿關上門在屋裏神神秘秘嘀嘀咕咕的,心想妹妹以前是個端莊而又坦蕩的女孩,也許是女大十八變,現在變得越來越有心事,越來越難懂了,也就沒多問,自己一個人到廚房去做飯。

唐靂、田姿姿和葉小蠻此刻正在為一個問題爭論不休。她們來孝感已有三天了,明天晚上就要離開孝感回北京上班。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安靜和祥和。唐靂從到孝感的第一天起,就帶她們拜見她的父母哥嫂——孝感人是最重孝道的,接著,葉小蠻提出要去董永公園,遏見董永哥哥和七仙女姐姐相識之地,但被田姿姿的讒貓計劃壓製了,她堅決要先去逛街,品嚐孝感小吃。所以,直到昨天她們三人才騰出時間去董永公園。唐靂是土生土長在孝感,對於董永公園她已經閉著眼睛都能摸著門道;田姿姿骨子裏有種傲氣,向來看不上除北京以外任何地方的景致,所以,她們兩人步履飛快,氣得葉小蠻隻好和她們定在門口彙合,她一個人混在導遊帶領的旅遊團隊中細細瀏覽。這之中由於她們沒有從始至終在一起,所以,唐靂和田姿姿不知葉小蠻碰到了賀天驕和黃明勳,葉小蠻也不知唐靂和田姿姿答應了蘇蔗和潘安的約會。

昨天下午在公園門口集合回家後,三個人各懷各的心事,故作太平,對在各自心靈上曾激蕩過的事情都秘而不宣。

說心裏話,像潘安那樣俊美得有些令人心碎的男子唐靂是第一次見到。電影裏也經常有俊美的男演員,像葉小蠻稱之為“小盲人”的聾則嗅明(龍澤秀名)、“喝稀飯的打漁人”的粥漁民(周渝民)、“街邊板凳”的路椅(陸毅),但是,在屏幕中見到和在生活中麵對麵絕對是兩個概念。那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夢幻,而這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可以觸摸得到的。那樣的男人比女孩還嬌弱,很需要像她這樣一個保護神。唐靂端莊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和其他少女沒什麼兩樣的春意萌動的心。她本來極為期待他——這時她還不知他叫潘安——的約會,當看到潘安想向她和姿姿走來,她激動的心就要跳出喉嚨,大喊一聲“我願意”了,可是,走過來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而且,那男人雖然說了約會要求但並沒有指明是潘安想約會她,說不定是那個身著白衣白褲的衝著姿姿微笑了一下的男人要約會姿姿。唉,要是那俊美的男人約會自己該有多好啊!他是那麼的需要自己的保護與陪伴!他與她是那麼的相配!而她又是那麼的想保護他!唐靂不禁暗自一連歎了三口氣。她在心裏告戒自己,她是一個端莊的女孩,她一定要做個端莊的女孩,她不能輕易地流露出對他的愛慕之情,那樣會遭到姿姿和小蠻的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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