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他們既無潘安之貌,也無毛手毛腳之式。我們說的好像不是相同的人。”
“那你遇到的是什麼人呢?”
田姿姿的反應是神速的,她猛然想到葉小蠻也許遇到的是那個白衣男子和先前離去的人,所以她的神態更焦急了。她希望能從小蠻那裏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我?我沒遇到什麼北京男人。我隻是隨便說說,看看你們倆是不是說實話!”
葉小蠻很快地掩飾住將要吐出口的話,她不想讓她們倆知道她在公園裏的際遇,那會讓她們笑話的。她葉小蠻是何等人?怎能讓人隨隨便便地被施暴了呢?又怎能被人甩在槐樹林裏傻楞楞孤單單地佇立了半天呢?那不是她,不是葉小蠻!她在心底裏大聲地說。
“真的?”
田姿姿還有些不相信,她已經進入了疑惑的跑道,刹不住前行的車輪了。
“不相信就不要再問我了,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會懷疑。”
葉小蠻走到唐靂的身邊,靠著她坐在床上。她將頭歪在唐靂的肩上,笑著說:“說了半天,到底你們倆誰去呀?要不然你們倆一同去吧?我在家裏喝哥哥做的米酒,孝感米酒真好喝啊!”
“是啊,喝我做的米酒吧!”
唐霹正好推門進來。快要做好晚飯了,他過來看看妹妹們那麼大聲那麼激烈到底在爭論什麼。
“現在還早呢,哥哥——”唐靂說:“姿姿說想去買點東西,我們去商場。然後我們回來再吃——”
姿姿和葉小蠻拚命點頭,她們現在還不想吃飯呢,重要的事都還沒有解決。況且,她們是商量好了要到孝感商場去買點東西。
董永公園裏疏疏落落地安置了一些綠色的遊人坐椅,遠遠望去,材質很像是帆布做的,粗粗糙糙,隻有走到近前才能發現,生硬的粗鐵也能做成帆布樣兒。這就是孝感人別具匠心的地方。
一隻尾巴很長的小鳥,頭頂著五色的花冠飛落到坐椅旁的草叢中,正低頭啄食著什麼,絲毫不畏懼有個男人坐在那裏。
再過6分鍾,賀天驕就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了。他沒有香煙,也沒有報紙,隻有滿頭滿腦的思緒,一點也不覺得孤單和乏味。
從酒店裏出來後,他徑直進了公園。到了公園裏,他也沒有閑逛,而是憑著清晰的記憶找到頭天遇到葉小蠻的地方,揀了個附近的位置坐下來。他沒有去想他這樣做是不是很徒勞,隻是想也許他會真的像遇見七仙女一樣再次看到那個嬌小而動人的身影。哪怕是分離,哪怕像董永和七仙女一樣沒有很好的結局,他也願意。他沒有更多的奢望,隻想再看她一眼。他是那樣地想她,想到他的腳步都敢於支配、敢於引領他。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草叢中的小鳥驚慌地飛上了樹梢。他不想去接,他沒那心情。他將手伸進衣兜裏,直接掛斷。管他是誰呢!
陽光漸漸地向後麵隱去,天色也漸漸暗下來。公園裏多了三三兩兩的人,幾個很小的女聲從幾十米外傳來。他霍地站起身,向聲音那邊走去。可是,還沒等走到近前,他已經將頭低下。感覺到她們從他身邊歡聲笑語地擦肩而過,他的心情更沉重了。
你在哪兒啊——賀天驕小聲地問。他絕望地抬起頭,眼觸及處,除了一樹的紅紫薇向他搖晃外,連顆星星也沒有。
就在賀天驕思念葉小蠻時,黃明勳小酣已醒。他從羅漢床上下了地,伸了個不大不小的懶腰,盯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時間已近約會的時刻。
唉,沒辦法。誰讓大家是好朋友呢!既然潘安和蘇蔗都希望他出馬,他也隻能效勞了。
賀天驕的別墅住起來比想的舒服。黃明勳想打個電話謝謝他,但是,電話撥過去後,賀天驕的手機是關機狀態。這可是少有的。黃明勳拿著手機一邊向外走一邊皺著眉思索,他覺得自從到了孝感後,天驕好像很神秘。
約會的地點很近,就在以前是天驕現在變成他的別墅的門前。他走出去的步子不是很急很大,男人要拿出男人的風度。即使是約會再心儀的女孩,也不可以讓她們看出猴急相來。
黃明勳用拿著手機的手輕輕撥開別墅的門。
別墅的門是對開的,楠木做的,有些重,好在他從小就加強鍛煉,做這點事還是易如反掌的。
現在他撥開的隻是半扇,而他也隻是在撥開半扇以後就凝住腳步。他的腳步被門外的離大槐樹不遠的一輛出租車生生挽住。
孝感市的出租車都是國產富康牌的,短短小小的兩廂式,而且還都是紅色的。出租車倒沒什麼奇怪之處,奇怪的是車後座低下頭的那個女孩。
夜色盡管已然朦朧,出租車的車窗盡管也很花舊,那女孩盡管像是在掏錢,隻露出半張臉,而且,露出的半張臉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她垂落的長發遮掩著,但黃明勳還是覺得認識她,而且,還是記憶深刻的那種認識。
是她!
真的是她!
隨著那女孩一抬頭,黃明勳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默然地看著她下了車,輕巧而又隨意地關上了車門,抬起一隻手嫵媚地理向秀發,然後,駐足在原地,東張西望地並不前行。稍頃,她鎖定了大槐樹的方向向那裏淩波移步。
怎麼辦?黃明勳飛快地想。還要不要替潘安他們約會?還是追過去叫住她?
這雖然是一個很難的問題,但是,黃明勳心下還是很快地給出答案。他知道他會好好補償潘安和蘇蔗的。他一定會在今後的此種事上給予他們大力支持。現下最重要的,當然是追上她,追上這小小的七仙女。
可是,還沒等黃明勳邁開步伐去追她,事情又發生了變化。那女孩竟走到大槐樹前停止不前了。她還風姿綽約地轉過身來,麵向他這邊。
她在這裏等人嗎?
怎麼她也會在這裏等人?
黃明勳站在半開的門裏,那女孩的眼光還未波及到這裏,黃明勳見她抬腕看了看表,本能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她是在約會。
天底下的事怎麼這麼巧?他黃明勳在這裏等人,她也來這裏。
她在等誰呢?
等一個男人是絕對可以肯定的。但是,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會不會比他黃明勳更優秀呢?
白天的燥熱雖然有些消退,但是,夜晚並沒有將餘溫全部化掉。看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巾輕拭著額頭,想必她俏麗的額上已經布滿了細細麻麻的汗珠。
黃明勳的心裏沒來由地湧上一股淡淡的醋意。他決定停在門裏暫不出去。他倒要看看,什麼樣的男人值得她在這裏執著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