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好奇心讓楚江童決定打開地上的布簾,看看裏邊究竟裹著什麼。他將身子離得遠遠的,扯著布簾的一角,猛地向前甩去!
吱——布簾裏發出一聲慘叫,一團黑影直衝臉前飛來。
幸虧是白天,若是半夜,這一聲慘叫準會把人嚇尿!一低身,啪嗒一聲,一隻黑乎乎的東西落在地上,原來是一隻貓。
這隻貓剛才已經奄奄一息,經這一扯和連驚帶嚇,居然死了!扔掉布簾,心撲撲激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隻貓為什麼會被布簾裹起來?夜裏那一聲貓的慘叫,難道就是它發出來的?
疑團越來越多,越理越亂!
這多像是一群孩子搞得惡作劇!現在的孩子,心靈寂寞,除了偏情網絡甘當屏奴就愛搞些稀奇古怪的事來尋求刺激!
回了畫廊,呆坐在排椅上,再也不想獨自一個人在這裏!白天還好,晚上該怎麼辦?讓老爸過來陪自己?不行不行!他本來就反對這個店名,再說若是將這件怪異的事情傳出去,以後的生意還做不做?恐怕讓事情變得更糟,還是算了吧!
天剛黑,放下手中活計,狐疑地盯著門外的暮色。心一橫:回家!
將還沒有完全燥幹的畫心連同掙牆扛在肩上,疾步回家!畫廊裏沒什麼可偷的,碎了的玻璃也已鑲上,還有防盜網,去他媽的!
回到家,沒等放下掙牆,爸爸便追過來:“小童,活兒多的畫廊裏放不下了嗎?”
楚江童無言以對。
媽媽則說:“在那裏住不習慣就搬回來吧,反正離得也不遠!”
還是媽媽理解自己。
待爸爸出去後,媽媽悄悄問道:“碎了的玻璃是咋回事?不會是有人妒嫉咱做這生意吧?”
“媽,就是一隻想偷吃漿糊的饞貓給弄碎的,沒事!”
媽媽的擔憂挺有道理,雖然不一定是真實原因。
這幾天總是反複琢磨著如何才能將這幅畫裱好!這種“中堂”——立式畫心要裱成統一顏色,天頭、地頭、綾圈、隔界需要多大尺度,早已根據“畫心”的大小確定下來。連天杆地杆的選材以及綾絹的調色托染,都仔細斟酌幾百遍。
可以說,這一幅畫,將是自己裝裱史上的開門紅,若是閻羅王來了,一準會把自己的裝裱策略告訴他,聽聽他的意見,可惜這家夥可能和淳於蝶兒去度蜜月了。
這對少情蛋,還挺浪漫!
雖然不在家裏睡覺才幾天,卻依然感到畫室裏有種陌生感。
將《茅屋暮色圖》放在床的後邊,隻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驌驦陰陽戟直接豎在床頭,伸手可及!也許,這東西今夜沒用。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踏踏實實地躺下來,很快便做起夢來。
夢中的眉月兒衝著自己羞羞地笑著,輕盈如霧地走來,伸手抓她,卻怎麼也抓不到……醒了,呆呆地望著夜色,痛苦地證實:眉月兒真得已經不在身邊啊!
“吱啞——”
夜色中,這聲響很熟悉,好像剛剛有人推門進來。
“誰——”順手抓起床邊的鐵戟,瞪著門口——門關得死死的,還頂了根木棍,周圍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吱吱啞啞地門軸聲,卻根本沒有停下來,這究竟是……
門子和窗戶,都一動不動,聲音來自哪裏?打開燈——聲音突然消失!
悄悄起了床,走近掙牆——畫心並沒有任何變化,如果有人進來的話,自己不會聽不到。
這時,院子裏傳來一聲聲拖鞋的響聲,讓人不免驟然緊張起來。
“小童,小童,我以為你早睡了呢?你摸黑在屋裏瞎搗鼓什麼?弄得門吱吱呀啞啞地響……”
哎喲,原來是爸爸,嚇死我了,剛才還納悶,陰人走夜路咋還穿拖鞋呢?
“啊……爸,我剛剛去解手了,肚子不舒服……”隻好編了個謊話。
爸爸的拖鞋聲啪嘰啪嘰甩遠,這會兒卻越來越覺得“爸爸”走路有問題,真像鬼。
有一點可以證實,剛才的門吱啞聲爸媽也聽到了,這是怎麼回事?按推理肯定不是貓,它已經死了嘛!
索性開著燈睡吧!我看你還有什麼花樣?奇怪,開燈一夜,那聲音便沒有再響。心裏很煩,壓根就不喜歡開燈睡覺,跟沒睡著差不多。
不行,得想辦法捉住它。
農村裏時常出現“四耳朵”顯靈之事,老人們說得玄乎乎的,也真見過“四耳朵”喝醉酒之後的樣子,在大路上東倒西歪,晃晃悠悠,打身邊經過,一股難聞的酒味!
“四耳朵”在本地土語中就是黃鼠狼,因為它耳下有重耳垂,大家便為它取了這麼個外號。
古城村的田喬林還有個外號,就叫“四耳朵”,不過,他耳朵雖小卻正常,也不知村人依據什麼為他送了這麼個外號。
老人們常說,“四耳朵”是半仙之體,能預知吉凶禍福,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