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1 / 3)

古碣暗藏珍 冷焰寒光生寶帶 班荊成至契 晶峰玉洞起仙韶

成全、南州見火勢如此猛烈,知道二人日夜都須聚在一起,用寶光護身,否則便要活活燒死。無故尚難久停,再被妖道警覺,更是凶多吉少。立時同縱遁光,往對崖峰上飛去。原本峰崖相連,地震之後方始隔斷。遙望峰雖光禿,尋一個洞穴藏身,當可辦到。到後一看,峰上山石竟和這麵一樣,通體酥熔。洞穴雖多,俱都不大,如蜂窩一樣,內裏更是崎嶇不平,無法存身。本想往上找去,不料半山以上罡風凜冽,來時寒衣已全棄掉,峰頂高寒,二人又須同在一起,不能離開。沒奈何,隻得回到山腰,向峰陰繞去。事有湊巧。本來妖道所居在峰陰之北,斜對峰陽危崖火窟,二人如往北繞,恰成對麵。妖道因想謀奪那本道書,又知火窟中女怪人既能在內久居,早晚必要逃出,成一心腹之患。為此在洞前高原上設下法壇,用一麵主鏡對準火窟,師徒數人,日夜防守查看。崔、成二人如無隱形法寶,固然一到便被發現;就是無意中繞往峰西,在未準備完成,援兵未到以前,也必難逃毒手。這一來恰巧避開妖道耳目,二人卻不知道。那峰又高又大,二人繞行好遠,才行到達。來時聽說妖道設有法壇,恐被發現,本來打算繞過峰去。及見峰陽無處可住,迫不得已,沿著峰腰尋將過去,前半仍無崖洞可住。漸行漸遠,不知不覺到了峰西。因見峰旁一帶多半森林崇岡,與妖道所居百花城形勢不同,先未留意,見一洞穴高大明朗,便住了進去。長途跋涉,未免疲勞,打算休息一夜,明早再作計較。便把所帶涼席鋪好,吃了點東西,一同安臥,準備明日早起,打掃山洞,安設行灶,以為久居之地。

次早起身,出洞一看日色,才知落在山陰一麵,先頗驚異。既一想:“鍾靈曾說,離峰陰數百裏外,便是妖窟,外人到此,立被查知。也許昨晚到時天已黃昏,那麵隱形壁到了洞中方始收起,致未泄漏蹤跡。照當地情勢,還是不能久留。”略一商議,來路峰陽萬難立足,反正要往妖窟窺探,莫如提前數日,先往一探,另覓棲身之所。商定起身。初意妖窟就在峰陰一麵,忘了峰是圓形,地勢廣大,竟朝對麵飛馳過去。匆促之中,竟未想到峰北還有大片奇景,隱藏在叢山峻嶺包圍的盆地之中,隻記得妖窟是在平原中心一座峰崖之下。一見前途菁莽縱橫,森林甚多,雖然不如來路那麼廣大繁密,中間時有小山突起,終以為邪法掩蔽所致。惟恐無心涉險,陷入埋伏,萬裏投荒,寄身絕域,李琦等援兵要在月餘之後才來,妖道凶殘,微一疏忽,凶多吉少。行時格外留意,特把遁光降低,貼著森林之上,隱了身形,緩緩前飛。後來成全看出那些山石林木全是真的,幾經試探,均無異狀,方始加快。經此一來,無意之中恰又將橫互峰西北兩麵的一條山嶺避開。再往前行,盡是亂山羅列,高出雲天,妖窟一帶花城已被遮住,無從發現。

二人始終不知機緣湊巧,老以為仙人之言不謬,前麵叢林盡頭又有大片平地,必是妖窟所在無疑,那些荒涼景物必是幻景。因已試出沿途森林不假,仗有至寶防身,稍見不妙,立可遁回,重又加急,一路小心戒備,向前飛馳。沿途並無異兆發生,膽子漸大,飛行更快,不消多時,便把峰西那片森林走完。順著山勢偏向西南,到了盡頭廣漠前麵停住。心有成見,認定妖窟在此,不敢冒失走進,更沒想到背道而馳,越走越遠,二人固未發現妖窟。妖道偏在西北,井有大片山林隔斷,也決看不出時腋之側,來了兩個敵人,隱患已伏,不久就要發難。

二人正在小心翼翼,順著沙漠戒備前行,走了一大半,快到平原盡頭的高山腳下,相隔不過裏許來路,方覺當地並非幻景,猛瞥見峰前叢莽中飛也似躥出一條大野豬,這類蠻荒猛獸,比虎豹還要厲害,差一點的小樹,吃那大口長牙一咬,立成兩段,端的凶猛非常。心想:“妖窟在此,怎有野獸?”再查地形,沙漠已快走完。已然至此,索性往那山腳下走去。到後一看,乃是一座山洞,入口有好幾個,外有叢莽藤蔓掩蔽,均隻五六尺方圓。初發現時,當是野獸巢穴,幾乎錯過。後來崔南州無意中看出洞****是五個,形似一朵梅花,正中心雖是一片整的石壁,四圍石色卻不相同。試把苔薛鏟去,仔細查看,果有深淺之分,並有一圈石痕,仿佛當中原是一洞,經人用一塊圓形大石將其填滿。一時好奇,索性把四圍苔蘚去盡,越看越像是個圓洞,石痕正圓,便畫也無此整齊。猛想起來時鍾靈所說,此行雖極艱險,隻要膽大機智,也許還有奇緣遇合之言,忙告成全,令同查看。成全本就看出上下五洞,形似花瓣,大小一樣,心疑有異,正用劍想砍去洞外藤莽,挨個查看過去。聞言忙即趕去,見那當中一團團,果似一個圓洞,被一塊同樣大小的堅石將其填沒,看去十分明顯。隻奇怪四邊縫隙仿佛天然生就,通體渾成,除石色深淺不同,當中圓石堅瑩如玉,四邊現出一大圈痕印而外,稍微粗心,決看不出當中是一大洞。也不由生出好奇之想,先尋小洞,入內查看。裏麵洞徑甚是整潔,入口甚小,進約數丈,地勢逐漸開展,看去甚深,分朝五麵斜行,形式大小,卻都一樣:料定當中大洞必有奇景,隻是無法人內。意欲用劍一試,看能將封洞大石去掉與否。

二人匆匆退出,先用各人寶劍朝那合縫之處石痕上猛力刺去。以二人的武功,休說山石,便是一塊鋼鐵,也被砍碎。誰知平日削鐵如泥的兩口寶劍,刺將上去,紋風不動,一任運用內家勁功,把周身真力全運於兩臂之上,朝石猛紮,全無用處,手腕反被震得生痛。成全笑道:“我看當中山石必是一件法寶,經過仙法妙用,將洞堵塞,決非常人所能砍碎。否則,以我二人的功夫,縱不應手立碎,何致連裂痕都沒有?三哥何不取出王二哥的古神戈,再試一下?”南州聞言,忙答道:“此洞既是仙法封閉,如何可以蠻來?這類洪荒未辟,亙古無人的深山之中,忽有這等奇怪山洞,如是仙人所居,我們無知冒犯,或者還能原宥;萬一有什精怪閉禁在內,我們不知底細,妄用古神戈將它破去,豈不惹出事來?依我之見,還是冒失不得。最好先向仙人通誠求見,看其有無回音,再作計較。如無回音,好在持有法寶防身隱形,先把這五個小洞走完,仔細觀察一回,也許探出一點虛實。你看如何?”成全聞言,立被提醒,同向洞外下拜,通誠祝告了兩次,並無回音。

南州終恐洞中禁有怪物,不敢造次,便照前議,往四外五小洞飛進。滿擬內中必有奇景,誰知入內七八丈,隻是一條五丈大小的圓形甬道,除四壁石質如玉,幹淨得出奇,與洞口草莽縱橫,泥沙汙穢,大不相同而外,空無一物,也不見有別的異處。行約裏許,洞勢忽往中心彎轉,前麵老似有光透出,卻又不見一物,直到盡頭,均是如此。二人反正無事,忙又飛出,把那五洞相繼走完,看出五個小洞形式相同,連那遠近大小全是一樣,直似五根手指,當中抓著一物,到了盡頭之處,指尖合攏,偏又不相通連。最奇的是洞口光景本來昏暗,等走到甬道前段,離口已七八丈,這類又深又長的弧形洞徑絲毫不見夭光,竟能看人辨物,並能看清前麵途徑。洞前不遠,又是一片沙漠,山風甚大,裏麵像人打掃過一般,不見一點塵沙汙穢。

二人想了又想,決計冒險,用古神戈將封洞小石試上一下。主意打定,二次向洞跪拜通誠,先已試過,知無回音,拜罷便即起身。因那當中圓洞離地頗高,向外凸出,像個石饅頭,必須縱向上半部,踏在洞旁藤樹之上,才能下手,二人便飛將上去。南州剛得的古神戈,自經桓平二次傳授之後,已能大小由心,隨意施為。不用時長才七寸,藏在身旁革囊之內,一點也看不出。南州細心,為防變生倉促,萬一有什精怪衝將出來,驟不及防,為其所傷,又恐封洞禁法生出反應,十分小心地把古神戈取出,未以全力施為,隻將神戈放長三四尺,握在手內。同時由成全拿著隱形壁,緊隨身後,稍見不妙,一同隱形遁走,以防不測。尋好立處,正待用神戈朝那合縫之處刺去,忽聽石中有人低語道:“道友且慢,等我說完,再行動手。”二人聽那語聲隔石透出,聲如嬰兒,相去頗近。想起前往樹王峰時途遇玉清仙子之事,以為又是一位被人封禁在石洞中的仙人,忙即停手,恭敬答道:“仙長貴姓?可容弟子等入洞拜見麼?”

石中人答道:“二位道友不必大謙。此洞以前是一散仙所居,後來道成飛升,被家父母無心中發現,便搬了來。去年家父母海外采藥,至今未歸。行時恐我年幼受欺,本山附近又有一個妖道盤踞,人甚凶惡,我們和他雖無嫌怨,平日兩不相擾,但我洞中還有家父昔年收來的一個異獸,表麵十分馴善,實則疾惡如仇,性如烈火,恐其出外惹事,或被隔山妖道強擒了去,因此連我一起禁閉洞內。我雖另有出路,在你們所去左側上洞之內,但是家父早已算好,每隔月餘,禁法自開,許我一人出洞閑遊一次,采些山果,共隻多半日光陰,過時不歸,洞便封閉,休想人內。上月我又出去,回來過了時限,內洞禁製已生妙用:將我隔斷。因無安身之處,又恐妖道掩來,勉強在甬道內住了三數日。正急得無法,一日想起當中洞門原經封閉,但家父道法甚高,善於前知,此番隔斷在外,必早算出,也許有什用意在內。明知封洞的是一丸神泥,厚達十餘丈,不是我那兩件法寶所能攻破,因是無計可施,意欲一試。誰知寶光剛衝到石上,忽然一片精光將我卷進。初意人已回洞,心還高興。再一細看,誰知此洞原是上下兩層,這丸神泥所化山石竟是中空,現出一條斜行向上的洞徑,與前主人修道之處相通,我雖在此發現一座神碑,得知洞中藏有法寶道書,苦於尋它不到。我那朝夕相伴的異獸烏龍也被隔斷。費了許多事,僅尋到一葫蘆靈丹,人卻休想出來。

“方才見你二人在外通誠,誤認是凡人:後見你們走完上下五洞,取出法寶,竟與神碑之言相合。恐不知底細,將神泥毀損,方始發話,今日禁法將失靈效,破它不難,但神泥本身另具威力,收時聲勢十分驚人。你們那法寶我已看見,正是專破神泥之物。少時聽我招呼,隻等我將神碑上的靈符撤去,禁法全解,再聽我一聲招呼,將神戈朝著中心畫一個十字。如見煙光冒起,可速飛身暫避。隻等煙光一散,洞門自開,那時上下兩條洞徑一同出現。下麵一條盡頭之處,有神獸烏龍在內,見了生人,難免冒犯,千萬進去不得。隻朝上洞斜行向上,往裏直走,便可將我尋到。你們聽完,不必回問,時機已然緊急,稍微疏忽,便要錯過機會,悔無及了。”

二人因覺幼童語音就在石中,相隔不遠,而聽口氣洞似極深。開洞之後,主人不出相見,卻令人去尋他,好生不解。方欲詢問,語聲已住,隻得靜守在外。為防萬一,由成全手持隱形壁,小心戒備。等有半盞茶時,忽聽幼童隔石疾呼:“禁法已撤,可速下手。”語聲並不甚遠。匆促間不暇尋思,便由南州依言行事,手持金戈,朝那封洞神泥中心畫那十字。因為先前石堅如鋼,刺它不破,下手時用力稍猛。不料封洞神泥十分神妙,戈尖剛刺上去,立時火星四射,雷聲隆隆,甚是震手。遙聞幼童疾呼:“下手輕些,放手不得,不可太猛。”南州總算沉著機警,盡管火星亂爆,另有一股強力迎麵撲來,並未將手收回。百忙中一聽幼童疾呼,忙把手放輕,就勢畫去,一橫畫過,中心便現出一條裂口,跟著便有千萬點火星疾射出來。如換常人,早已不死必傷。幸而成全在旁防護,見此聲勢威力,立將隱形壁寶光往上一合。雖未受傷,裂口中的火星也越來越猛,二人仍難當那衝蕩之力。成全方喊:“三哥留意。”南州把當中一豎也已畫下,隻聽一片沙沙瑲瑲之聲,隨同戈頭所到,火星迸射中,迅雷怒轟與金鐵交嗚之聲同時大作,勢疾如電。成全看出形勢不妙,整座山頭受了雷聲震撼,一起搖動,仿佛就要崩塌神氣。左近崖石沙土,經此強烈巨震,已在紛紛崩裂,碎落如雨。慌不迭拉了南州,同縱遁光飛起。說時遲,那時快,就這前後一兩句話的工夫,隨同南州戈頭朝下直畫之勢,轟的一聲大震,眼前倏地一亮,一片五色毫光夾著大蓬煙火已突然湧起。二人總算法寶防身,逃遁又快,不曾受傷。就這樣,仍被那五色煙光掃中了些,將人排蕩出一二十丈。

成全起初以為隱形壁具有防身、隱形兩層妙用,頗為自恃,及見煙光威力如此強烈,才知厲害,不禁大驚。立定一看,那五色煙光隻湧起十來丈,忽然一閃不見,雷聲震勢立止,當中圓洞也已出現,封洞神泥無影無蹤。因聽幼童說得那麼容易,差一點沒有送命,未免生疑。繼一想:“如是妖邪,早已就勢衝出,為何不見形影?”略一商議,重往洞中走進。入內一看,那洞好似兩個倒插入內的並頭喇叭花,洞口隻有丈許方圓,四壁晶瑩如鏡,倒影回光,幻為麗彩。前行十丈,方始逐漸加大。再往前走約有半裏,路忽中斷。對麵現出一片橢圓形的尖崖,與來路相隔不下十來丈,上下洞壁均作弧形,往前溜去,乃兩花莖分蒂之處,一上一下。通體渾成整齊,巧奪鬼工,絕不像是天然生就的奇景。

正要舍卻下洞,朝對崖飛遁過去,忽聽地底遠遠傳來一聲怒吼,空洞傳音,分外震耳,知是異獸烏龍吼聲。先破封洞神泥時嚐過味道,想起幼童之言,料那異獸必是一個龍形怪物,厲害非常,惟恐萬一敵它不過,慌不迭忙縱遁光飛越過去。剛到對崖,南州回顧身後,已有大串酒杯大小的紫色火彈,帶著一股綠色光氣,由下洞朝方才立處疾射上來,隻要遲一步,便被打中。未等看清,火彈已經回收,其疾如電。惟恐怪物由後追來,忙縱遁光朝前飛馳,隱聞怒吼之聲,不時隔著洞底傳來。心想:“此時已飛進了十來裏,幼童怎還未見出迎?”洞徑本是成一直線,向上斜行,走著走著,上下洞壁忽往五麵凹進,定睛一看,直似梅花一般形式。遙望前麵,有光發出,越往前進越亮。且喜怪物不曾追來,隻顧朝那有光之處飛馳,也不知走出多遠。洞徑越發寬大,前麵光也越強。

又飛了一陣,方始到達。見前麵盡頭乃是一個梅花形的圓洞,光便由內射出,宛如千萬個電炬一齊發射,照得來路明逾白晝。心想:“人在門外,已是耀目難睜,內裏不知如何亮法。”幼童始終未見出迎,連聲呼喊,也無回音。不敢冒失走進,同立門外,朝裏觀察。見門內似有一個小人影子,離地數尺,懸空而立,雙手齊揮。定睛一看,正是一個年約十多歲的幼童,生得粉裝玉琢,又穿了一身白色短衣,赤著雙腳。寶光強烈,用盡目力,僅辨出一點形跡。料是方才說話的人,不知何故被困洞內。看神氣似想開口說話,因被寶光逼住,不能出聲,心想:“光芒如此強烈,不知是何至寶奇珍。對方父母久居洞內,尚且被困,不能脫身,何況自己。”想不進去,再一看那幼童,又覺可憐。二人天生義俠性情,前途便無遇合,發現一個幼童遭此奇險,也決不肯舍之而去,何況此行與雪衣老人暗示好些相同。隻是素來謹慎,惟恐無知涉險,救人不成,反受其害,故而遲疑。及見幼童已將力竭聲嘶,手腳亂舞,情急求救之狀,心越不忍,互相商議:“憑我弟兄,所遇任怎艱危,斷無見死不救之理。偏生對方不知何故犯此奇險,連話也不說一句,絲毫底細不知,如何救法?”為難了一陣,眼看幼童力已用完,瞪著一雙俊目,人已奄奄待斃。

南州首先激於義憤,力主不問如何,也須盡力。成全先前已用隱形壁朝前強衝了兩次,雖可通行,但是越往前進阻力越大,惟恐蹈那幼童覆轍,連自己也同困住,欲前又卻。及聽南州一說,暗忖:“是福不是禍,如該遭難,雪衣老人也不會命我們來此。”本想獨自入內一試,以防兩敗。南州不肯,說:“我二人應共吉凶成敗,我如何獨留?”成全無法,隻得一同衝光而入。開頭在門外雖覺前行吃力,還可奮力前衝,才一入門,便被寶光逼住,寸步難行。光中所困幼童見二人仗義強衝,好似萬分絕望之中露出生機,麵上立現喜容,重又手舞足蹈起來。二人見他將手旁揮,心方不解,事有湊巧。成全覺出偶在無意之中,吃那強力寶光衝動,往側一偏,覺出中心光力最強,如往旁衝,便好得多。南州救人情急,想起古神戈既能破那封洞神泥,此洞作梅花形,與外麵五洞相同,何不再取金戈一試?剛把金戈取出,成全已試出正麵光力要強得多,仿佛碑上寶光力量全在正麵,如噴泉一般,隻要把中心點避開,便能由橫裏越過。因事緊急,連話都不顧得說。又見幼童手往旁揮,正與相合,忙往旁邊斜衝過去。二人恰是同時發生,正麵光頭先被避開。南州再用金戈一揮,一道金光過處,無意之中竟將碑光切斷。

等到碑光回複原狀,已由側麵飛入,繞向碑旁無光之處。這一來看出神戈妙用,心便拿穩好些,再定睛往碑上一看,見那神碑實高隻有丈許,正麵似有大片朱文古篆。幼童被光吸住,後背心一帶隻手足還能隨意轉動,滿臉均是求助之容,神情十分惶急。先不知如何破法,隻用神戈頻頻揮動,金光到處,雖被絞散,轉眼便又複原。幾次過去,碑光雖然逐漸消滅,幼童仍難脫身。本想幼童不能開口,隻好用神戈再絞下去,等把碑光全數消滅,再作計較。後見幼童麵上神情越發惶恐,似已萬分支持不住,正在拚命掙紮。南州還未看出下手之法,空自愁慮,無計可施。成全始終手持隱形壁,在旁戒備,先前也代幼童著急。後來看出碑中心幼童陷身之處似有一洞,內有一股五色光氣,幼童隻一用力朝前強掙,便似一塊場糖,將人粘緊,隨同前掙之勢,扯出尺許數寸長一段。猛觸靈機,忙喊:“三哥快看,這中心洞內光氣吸力甚強,與碑光不同,何不用神戈貼著這位道友身後試上一下?若能斬斷,不就脫身了麼?”

南州還未及答,幼童已麵現喜容,精神一振,立被光氣吸緊,貼在碑上。二人看出幼童心意,自己所料不差,便說:“道友緊貼碑上,我們如何下手?”幼童聞言,將頭連點,好似方才用力太猛,略微喘息。待不一會,忽朝二人把頭一點,跟著神情緊張,全身都在用力,朝前猛掙。那光氣直似膠質之物,立被扯出尺許來長一段。南州見狀,更不怠慢,舉戈一揮,那股光氣立斬為兩段,碑光立隱。幼童也離碑而起,因為用力太猛,沒料南州下手這麼快,碑光挨著神戈便已消滅,一下衝出十餘丈。幸而幼童是個行家,盡管收勢不及,衝到門外,微微往前一撲,立時落向地上。二人正要趕前問其受傷也未,眼前人影一晃,幼童已經飛回,見了二人,喘息不止。成全笑問:“道友怎會陷身碑上?”

幼童笑答:“實不相瞞,我是取巧,在二位道友初人洞時,我尚存有私心,才致上了大當,差一點沒將小命送掉。白受許多冤枉罪,結果所得,還是命中應有之物。可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取巧無用。不過方才你們來時,我隻由神光中看出你們並無法力,沒想到這一帶盡是森林曠野,瘴疥之區,又有洛明爾峰火穴,方圓千裏,常年布滿火雲煙霧,其熱如焚,隔山又是妖道巢穴,向來不許外人涉足,你們怎麼來的?起初發現神碑後麵偈語,雖然年幼道淺,不能盡悉詳情,細詳文意,好似日內有人到此,便終日由神光中往外查看。先未看到一點形影,突有二人出現,當時雖曾心動,因見你們拿著兩根頑鐵,朝當中神泥亂砍,絕不似個修道之士,起了輕視之念,開頭未理。反覺你們不知進退,萬一封洞禁製突然失效,還要吃苦。正在隔岸觀火,忽見這位道友取出神戈,雖不知它的妙用,但與碑後偈語相合。這才想起山後一帶,常人足跡更不能到,你們分明是由前麵隱形來此,連忙出聲喚住。因知神碑裏麵藏有法寶,但非易取,又恐你們入洞,我便無份,一麵指點你們破禁之法,一麵趕忙遁回。本想封洞神泥與碑中寶庫息息相關,各有呼應,神泥妙用一止,寶庫似可開放。欲等神泥回收,你們被風雷煙光驚退時,搶在頭裏,捷足先登,把法寶挑好的多取一件,餘下留與你們。誰知剛到碑後,便聽古仙所留傳音遺偈,隻命我把應得之物拿到手內。可我心仍不死,重又回到碑前,行法取寶。其實我並不想全吞,隻想把內中幾粒雷澤沙取上一些,也就心滿意足。等回到碑前,封洞神泥已化成四團金光,冉冉飛來。此寶乃家父之物,以前曾經見過,略知收法,意欲就便一起收下。不料神泥竟與神碑互相感應,發生威力,法寶不曾到手,反被碑中心一股五色光氣將我困住,粘在碑上,休想轉動,才著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