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2 / 3)

“我素不服人,先不願出聲求救。等到二位道友自己尋來,見我被困,義形於色。我因生性大剛,好動喜事,家父母向不許我獨自出山走動,見的人不多。以前遇見幾個外人,大都不是善良之輩。內有兩個同道,又性情不投。像你們這樣銳身急難,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幼童待若良友,實是難得,不由生出好感。偏生當時我被神碑困住,不能言動。破那禁法,雖不艱難,你們偏不知底細,隻朝正麵猛衝,自然無用。後來我已忍受不住,正在著急,這位矮道友忽然醒悟,避開正麵光頭,由旁衝進。我隻知神戈能破碑心禁製,不知會有那等神妙,手到成功,毫無耽延。以為碑中吸力大得出奇,不是當時可以得手。特意把本身真力元氣運用停當,略微緩勢,再行強掙。先見神戈雖將前麵寶光揮斷,但是隨分隨合,光力似乎逐漸減退,全數消滅仍非容易,還須費上些事,未能如願。我掙時用力太猛,差一點沒有跌向地上丟醜。此是二位道友應得之寶,我並未取。方才看出你們為人義氣,想交兩個好朋友,不知心下如何?”

二人見這幼童立在地上,年約十二三歲,星眸炯炯,隱蘊威風,兩道秀眉斜飛入鬢,相貌十分英秀。穿著一身黃色對襟短衣,下麵赤著雙腳。周身玉雪也似,看去靈慧俊美,竟在雪衣老人弟子鍾靈之上。言動更是天真可愛,見麵連姓名、來意一句未問,隻把自己的事說個不住,料知大有來曆。再聽口氣,似和隔山妖道是對頭。心想:“此是前輩仙人之子,如與聯合,同仇敵愾,豈不是個好幫手?”成全更擅詞令,接口答道:“道友不棄凡愚,得附交遊,求之不得。至於此間藏珍,原是往探妖窟,無意來此,事前並不知道。果真有此福緣,願與道友共之,將來一同應用如何?”幼童喜道:“二位哥哥果然真好。不過仙人已有遺命,不能妄取。隻請把那雷澤沙分潤數粒,就感謝不盡了。”

成全隨問幼童父子名姓。幼童答道:“難怪爹爹說我冒失,說了一陣,也忘了詢問二位哥哥貴姓,是否與神碑遺偈相合,便自論交,豈非笑話?話須說明在先,聽古仙人遺偈留音,命我和烏龍在此守護神碑。我已答應,並將應得之寶取到。你們如與碑偈所說的人不符,你們雖是我哥哥,碑中藏珍卻不能取走呢。”崔、成二人機智,早料自己此行已有遇合,聞言笑答:“這個自然。”隨將姓名說出。幼童好似有些失望,麵帶驚疑之容,聽完答道:“那寶主人一個姓李,一個姓任。聽口氣,後一人像個女子。仙人留音大意,是說火窟藏珍快要出世,但須先把碑中所藏法寶神砂得到,才可同往,我也有份。本來我見你們雖是兩人,並無女子在內,果然姓名不對。照這樣,我想分粒雷澤沙,去尋妖人晦氣,也辦不到了。”成全聞言,早已醒悟。見他失望愁急之狀,示意南州先勿開口。等他說完,才笑答道:“你說那兩人,可是一對夫妻,男名李琦,女名蘭珠的麼?”幼童驚喜問道:“男的正是李琦,女的隻知姓任,並有珠蘭並秀之言,與你所說相合。你如何知道?”成全隨把來意說了。幼童喜道:“聽成哥哥所說,碑偈和方才所遺留音一點不差,連我先未解悟的話也全明白過來。但你所說那位李七哥和李七嫂尚未到此,仙人是否許我們取那法寶神砂,還不敢說。這些日來,因為我強取碑中法寶,不聽仙人的話,苦頭吃了不少,已然嚇怕,實在不敢再和他強。好在不用我動手,隻要仙人願意,跪下一求,必有回音。真不能取,用盡心機,也是無用。我們不訪試他一下。”南州答道:“道友姓名還未曾說呢,事情尚早,不必忙此一時。伯父伯母何日回山,隔山妖道新近有何圖謀,均望明言,談完再往一試如何?”

南州本意,對方是前輩仙人之子,自己雖是凡人,但主人意誠,年紀又輕,性剛好勝,必不願人拒絕,與其多說虛話,轉不如慨然應諾,就此訂交,打算問明來曆姓名,再改稱呼。幼童誤會二人不願與之結為兄弟,氣道:“你們不願要我這兄弟麼?”二人忙問:“道友何出此言?”幼童更氣道:“古人一見如故,便成忘年知己之交,不知多少。我已連喊哥哥,你們老是道友道友的,莫非嫌我年幼道淺,不配做你兄弟麼?”二人知他誤會,同聲笑答:“賢弟不必多疑。我們凡夫俗子,蒙你不棄,結為兄弟,哪有不願之理。但自來神仙遊戲人間,相貌年歲往往顛倒,不能以身材容貌來定長幼。再說伯父伯母名諱尚未請教。故想問明之後,分了長幼,再定稱渭,並無別意。”幼童笑道:“我也知道兩位哥哥均是好人,因嫌你們客套,故意問這一聲。”隨說自身來曆。

原來幼童名叫商清,父親商腸,母親晏玄瑛,均是得道多年的散仙,移居當地才數十年。隔山妖道洪霄盤踞此地在先,另一個同黨楊攸也常來往。當商氏夫妻初來時,洪霄甚是疑忌,設下陰謀毒計,打算暗害。後來發現對方法力甚高,惟恐一戰不勝,無法下台,意欲先禮後兵,前往求見。剛到洞前,便聽傳聲發話道:“我和你路道不同,無法相交。但我在此原是暫居,時至自去,彼此兩不相犯,請以洞右山嶺為界,誰也不許越限如何?”妖道最擔心的是洛明爾峰的道書和火穴藏珍,一聽對方說是暫居,更疑是為藏珍而來。便向對方二次求見,暗示自己心意,求商氏夫妻休往峰前走動。商腸道:“此峰非你私有,為何禁人前往?你那心意我全知道。實對你說,峰下道書藏珍全是有主之物,我固無緣,也未存這貪心,你也無異於是夢想,見我大可不必。”妖道聞言,愧憤交集,因對方語氣活動,還想試探法力深淺,口裏說著仰慕求見的話,人往前走。進不幾步,忽聽洞中大喝:“道友怎不聽良言?再不退走,悔無及了。”話未說完,煙光暴起,妖道差一點沒受重傷。這才知道厲害,不敢再強,隻得退去。受此挫折,自是懷恨,又疑心對方奪取藏珍,小心戒備,並用法力設下惡陣,準備到時一拚。後見對方從未去往峰前窺探,又知不是對手,漸漸緩和下來,但心中疑慮終是不解。

商氏夫妻移居洞中,另有深意,也未理他。隻不許愛子出洞遠遊。後往海外一去不歸,隻留商清一人在洞。行時囑咐:“全洞均有仙法禁製,令你同神獸烏龍留守。每次出去,均有一定時限,過時不歸,便被隔斷在外。隔山妖人本就懷恨,近知火窟藏珍將要出世,女怪人必乘此時帶了道書遁去,事關他年成敗,如不事先取到手內,將來決無幸理。為此百計千方,日夜圖謀,將我父子認作心腹之患,早晚必來窺伺。你守在洞內,仗我仙法防護,固然無害,一離此洞,必被擒去。我和你母均在海外,那時卻休想我救援。”隻商妻終是心疼愛子,另給了一件法寶,方始起身。

二老走後,商清守在洞內,先頗聽話。日子一久,不免靜極思動,接連出去了幾次,俱都無事。內有一次,發現妖道離山他往,隻剩下幾個妖徒代為防守,一時乘興,前往窺探。看出眾妖徒因乃師天性疑忌,隻能代為主持陣法,別的法力俱都尋常。想起父母行時之言,本沒打算多事,看了一陣,正要回洞。忽然發現一隻小黑猴藏在身側石洞之內,雙目流淚,連打手勢,意似求援。見那小猴周身油光水滑,靈巧可愛,不由動了童心。剛走過去,黑猴縱身一躍,便到懷內,抱著商清頭頸,手指前麵妖徒,滿臉驚惶之容,口吐人言,直催快逃,遲便沒命。商清聽它竟通人語,料是妖徒擒來,不知受什虐待,故想逃走。喜其靈慧可愛,開頭也未想到結怨,便將小猴抱了回來。到了洞中一問,才知此是東昆侖異種靈猩,並非小猴。因被妖徒無心發現,擒了回來。後看出小黑猩不特靈慧非常,並還天生神力,捷逾飛鳥,一躍便是數十丈高遠。身長隻有二尺左右,靈巧好玩,性更馴善,善解人意。正苦洞中寂寞,有此靈猩相伴,自是高興。

過了幾天,小猩背人垂淚,疑它不耐枯守。細一盤問,才知小猩還有一個同類,也被妖徒擒去,開頭也頗憐愛。但這類妖徒多半秉性凶橫,喜怒無常。二猩以前曾蒙一位散仙收養,頗知邪正之分。後因主人久出未歸,偶往隔山采果,恰值妖徒奉了妖師之命,往東昆侖采藥尋人,強擒了來,本非所願。再見妖道師徒多行不義,所設陣勢伏有邪法,心存鄙視。性又好動,這日妖師不在,偷往法壇窺探,一不留神,陷入埋伏,小猩雖得逃走,同類卻被製住。知道妖道師徒天性凶殘,情急害怕。想起前從散仙時,每值行法之際,曾經在旁偷看,仗著天性靈巧,略有一知半解。妄想逃生,乘著妖徒尚未發現,隱在中心法台之上,悄悄下手,妖幡雖被毀去一麵,本身卻受了重傷。妖徒原乘妖師不在,擅離陣地,去往森林殘殺生靈。聞得風雷之聲,遙望煙光大起,當是來了強敵,忙即趕回,查出二猩所為,又驚又怒。知道環山百數十裏,凡是花城之內,均有邪法禁製,決逃不走,便把受傷的一隻吊起毒打,同時分人搜索逃猩下落。幸而小猩機警,料定妖徒必往四外搜索,決想不到會藏在陣旁峰崖小洞之內。洞內隱秘,內裏孔竅甚多,互相通連,但知不是久計。耳聞同類慘號之聲已止,知遭毒手,自己如被擒去,命必不保。正在心驚膽寒,商清忽仗法寶防身隱形,自空飛降,恰巧落在洞前。看出來人頗像妖道平日所說對頭,年紀雖輕,法力甚高。初現身時,曾有銀霞微閃,分明是正教家數。心想:“花城內外,埋伏重重,竟能來去自如,可知不是尋常。”認定是救星,但不敢出聲,忙打手勢求救。幸被救走,雖能活命,再一想到同類慘死,便自傷心。

商清間明了經過,又聽說妖徒專喜殺生,無一善良,不禁激發義憤,便向小猩勸慰,願為報仇。小猩雖是通靈異獸,到底是畜生,不知厲害;又見這位新主人年紀雖輕,法力頗高,所用法寶飛劍無一尋常,因報仇心盛,極力慫恿。恰巧此日便是出山之期,如非烏龍神獸通靈,對於兩老主人之言,從來不敢違背,差一點也被帶去。事有湊巧,二次前往,又值妖道為了盜取火窟藏珍,生擒女怪人,逼索道書,往尋同黨相助,又複離山他出,此時楊攸又尚未與之同居。商清膽大任性,一到便仗法寶防身,飛入法壇,將二十五麵妖幡毀了十麵,又傷了一個妖徒。後來全陣發動,看出邪法厲害,形勢不妙,方始遁走。下手以前,為防到時不能兼顧,曾將小猩放在左近高峰之上,令其遙望。歸途往尋,已然不見,先疑妖徒擒去,重往窺探,並無蹤影。又聽妖徒驚惶談論,連自己蹤跡相貌,均未發現。受傷的一個雖曾對麵,又為自己所殺,知道不曾泄漏,心中略放。隻那心愛小猩不知去向,萬分不舍,在附近峰崖上苦尋不已,也忘了歸洞時限。後來發現樹上釘著一張紙條,得知小猩被人救走,不久還要送回,並勸速回。這才想起出來時久,趕回洞去一看,禁製發動,歸路已斷。想起當中洞口雖有神泥封閉,回憶父母行時之言,有法寶防身,試一衝進。不料封洞神泥與洞中禁製互有呼應,竟被卷了進去,困在洞中好些日,用盡方法,不能脫身。

那洞分上下兩洞,當神泥未開以前,兩洞交界之處由仙法隔斷,不能相通。商清無奈,看出後麵還有一層似經仙法封閉,試用法寶攻破,入內一看,發現裏麵有一神碑,上麵滿是朱書古篆。大意是說:洛明爾峰火窟藏有九宮塔上所失奇珍和古仙人所留靈丹,不久便當出世。峰下壑底石室之內,還困有一個怪人,名叫蠻都。隔山妖道因怪人關係其他年修道成敗,用盡心機,想要生擒,迫令說出藏書之所,再行殘殺。因為下麵壑底煞火厲害,曾費多年苦功,練了幾種邪法異寶,以備應用。近十餘年,又聽所交妖黨說起壑底藏珍之事,更動貪心,意欲雙管齊下。實則惡貫滿盈,當藏珍出世之日,妖道也在此時伏誅,白費心機。藏珍雖然另有主人,但與商清頗有關係。神碑之中,並還藏有雷澤神砂和兩件法寶,商清也有一件在內。隻等取寶的人到來,照著後麵偈語行事。再看偈語,共有二十四句。仗著夙根靈慧,細一參詳,看出為首取寶的人名叫李琦,還有一個女子。不久當有兩人來破神泥,所用法寶是一古神戈。神泥禁製也將失去靈效,隻要用戈頭朝中心畫一十字,立可開洞而入。到時可引來人去往碑前取寶,靜候時機,再往火窟同取藏珍。

這日發現崔、成二人洞前窺探,用劍亂砍,先當凡人,不曾在意。後見神戈與碑文相合,以為寶主人李琦尋來。心想:“來人隻憑一柄神戈,無什法力,所得法寶比我還多。那雷澤砂曾聽父母說過它的妙用,如能得到,便可先將妖道洞府炸成粉碎,將地底那本道書乘機取出,豈非絕妙?”想到這裏,忽起貪心,妄想多取一件,並將雷澤神砂分上幾粒。教完崔、成二人取寶之法,知道神泥一破,碑上寶庫立受感應開放,自己飛遁神速,正可下手。及至尋到碑後,發現一個小洞,內裏放著一座形似小山的美玉,上有無數洞穴,知是一件法寶。剛一拿起,便聽碑上發出古仙人的留音。大意是說:這座小玉山,名為仙嶽神座,乃商清應得之寶。下餘法寶神砂,均在碑前洞內,須等寶主人自取。商清聽完,忙用父傳仙法往外查看。見崔、成二人剛剛飛回,以為還來得及,想撿現成。尋到碑前,果然發現一個小洞,神泥所化寶光正由前麵冉冉飛回。剛想乘機取寶,並收神泥,忽聽碑中留音大喝:“孺子不可再動貪心,速用法寶防身,否則來不及了。”心方一動,碑上神光突然大盛,那四丸神泥也急如流星,朝碑洞中打到,當時便有一股極強大的吸力由碑洞中噴射出來。知道不妙,忙即逃遁,已經無及,連人帶防身寶光全被吸住,無法掙脫。後心好似被一塊大膠粘住,時冷時熱,不是冰涼透骨,便是奇熱如焚,難受已極。正在忍痛苦熬,崔、成二人也已尋至。由此一見投緣,結為兄弟之交,互說前事。

商清又把碑藏兩件法寶和一葫蘆雷澤神砂的取用之法,照著神碑仙示,說了出來。兩人一聽,法寶應為李琦夫婦所有,忙同記下。南州笑說:“此寶應為李七弟所有,我們便知取用之法,也隻記下,等李七弟夫婦到時轉告,由他自取,不應妄動。可惜不知仙人名諱,且去碑前參拜一回吧。”商清笑道:“我聽仙人遺偈留音,雖然指明此寶應歸李家兄嫂所有,但那口氣,二位哥哥好似也有點份,偏是說得太快,未能記下,不能全數領會。依我之見,最好將寶取出,看是何物,或交二位哥哥保存,或是仍存洞內,均是一樣,好在此洞有家父法力禁製,封洞神泥雖然收去,家父還留下一件法寶、一道靈符,可作防守之用。當家父母行時,傳此二寶一符,說是將來有事,可以隨時封閉洞穴,運用由心。因家父說話不喜人多問,心想,‘此洞內外,均有埋伏禁製,中間洞中還有一層神泥,多高法力也難侵入,如何還要小弟用法寶、靈符防守啟閉?’本在奇怪,現才得知,今日之事,家父母早已算到,靈符不曾用過,所留法寶卻具極大威力,決不怕人盜寶。我們先取到手,一開眼界,豈不是好?”成全知道商清法力雖非尋常,因其不曾與外人來往,從小便隨父母隱居清修,稚氣未退,又亟欲得那雷澤神砂,打算先把法寶取出,等李琦夫婦到來,再行轉交。便笑答道:“老弟,事雖一樣,但是我想仙人既說此言,必有深意,我看還是不要妄動,聽其自然為妙。”商清道:“我不過是想看看,實不相瞞,便二位哥哥想帶此寶出洞,我也不敢違背仙人之言的。”

成全見他堅持,不便再爭,隻得聽之。隨同入門,去至碑前,分別下拜通誠。碑上神光自從商清脫身以後,已全停止,先發光氣之處現一梅花形的小洞,大隻如拳。三人拜罷起立,商清朝洞略看,便自伸手,成全想攔,商清手快,已往洞中伸進。成全發現那碑不過三尺來厚,碑洞卻是黑沉沉的,望不到底,暗影中並有雲光閃動。知非易取,忙喊:“賢弟留意。”忽聽一聲驚呼,商清的手好似觸電一般,連人蹦起,隨手帶出一道長蛇也似烏油油的光華。二人見狀大驚,南州首先情急,那柄古神戈恰巧拿在手內,匆匆不及說話,舉戈一揮,一道金光朝那烏光砍去。才一接觸,便聽瑲的一聲,銀花四射,閃得一閃,烏光不見。再看地上,橫著一條似蛇非蛇的玉帶。再看商清,已嚇得麵無人色,好似常人驟中奇寒,凍得周身亂抖,臉都發青,便問經過。

原來商清初見碑洞中雲光隱隱,看出內有奇珍,先前具有強大吸力的光氣雖全消失,仍然存有戒心,曾在暗中行法防禦,並未十分冒失。滿擬試探著先摸一下,如見不妙,再退也來得及,以為決不至於受傷。誰知手才伸進,猛覺一股極強大的吸力猛吸過來。先前吃過苦頭,自知不妙,忙即縮手逃遁。不料那吸力來勢比電還快,已將手吸緊。同時覺得一股奇寒之氣,由手背起,貫徹全身,連骨髓也似凍凝神氣。這一驚真非小可,慌不迭猛力一掙,連身飛起,那股吸力和奇寒之氣竟被帶了出來。百忙中瞥見那緊附手背之物乃是一條形似怪蛇的寶光,心方驚惶,待取寶抵禦,無奈周身都快凍僵,奇冷攻心,連氣都透不轉,如何施為。心正發慌,甫州已用神戈朝那怪蛇砍去,居然克製,砍得又恰是地方,隻由怪蛇身上激射起一蓬細如毫芒的銀雨,便自落地。崔、成二人見銀雨現處,奇寒透骨,方覺不妙,烏光已化玉帶,橫陳地上。南州為防還有他變,仍用金戈寶光罩在上麵。

待了一會,見無動靜,商清略微喘息,也和成全一同走過。見那玉帶長約七尺,周身密鱗,並無環節。仿佛一條整玉,又可隨意曲折,其形似蛇。前頭生著一張圓筒形的長嘴,口中無牙,卻有一條如意形的蛇信,其白如銀,微露唇邊,將上封住。雙目內陷,約有綠豆大小,寒光如電,遠射數尺,人立正麵,吃那寒光射中,奇冷刺骨。遍體烏光黑亮,隱蘊奇輝。三人先因此寶連商清也未聽人說過,又是那麼奇冷,人不能近,惟恐有失,未敢造次。待了一會,還是商清膽大,說:“崔三哥這柄古神戈,必是專門克製此寶之物。否則,這條玉帶威力十分神妙,小弟從小便隨家父母修煉,法力雖然不高,仗以防身,似還有用,不知怎的,手才伸進,便被吸緊,周身血脈全被凍凝,幾失知覺。威力如此厲害,被神戈一揮,當時打落地上。此寶必是家父所說前古癸水奇珍無疑,可惜不知名稱用法。三哥用神戈將它頭頸製住,我再用手試它一下如何?”

話未說完,成全回顧身後碑洞,隨同玉蛇飛出,寶光連閃了幾次,最後一片煙雲湧過,碑洞忽隱,仍是一座通體完整的神碑,隻當中碑洞所在似有朱文現出。過去一看,不禁大喜,忙喊:“三哥、商賢弟,無須疑慮,此是北玄宮天乙水姥癸水奇珍,被古仙人借來,專為鎮壓洛明爾峰地底毒火烈焰之用,千餘年來已然用過四次,隻等最後一次用完,送還原主。峰下火窟自經仙法禁製,封閉年久,地底毒焰蘊積太多,隻有極小一個火眼。平日所噴,多經仙法禁製,是故意容其往外宣泄的殘焰。內中真火所積禍胎,到時仍要爆發,已非此寶所能克製,但仍有許多用處。隻照碑上朱文符篆煉上些日,此寶便能由心運用,仗以防身,出入火窟,卻是極妙。此寶乃兩極宇宙寒光與千萬年精英凝煉而成,奇寒無比。尤其那一雙龍目,一經施為,所射出來的寒光,多厲害的毒火,遇上便即消滅。隻要不與正麵相對,此時便可收起。所附禁法,已為神戈所破,不會生出別的變化。細看碑文就知道了。”

崔、商二人一看,果與成全所說相符,後麵並還載有收用之法。碑文說:因其形似十萬年前神獸冷龍玄汗,取名為玄汗帶。乃天乙水姥水宮四十六件奇珍之一。指明此寶應為崔、成二人暫時借用,等到破了洛明爾峰地底火眼,取出藏珍,大功告成之後,自有人來指點如何送還。此時除一葫蘆雷澤砂在碑後洞中,可以取出一些而外,下餘須等李琦夫婦親自來取。

三人看完,驚喜交集,忙把收法學會。過去一試,那條玉龍竟似活的一般,離地而起,朝人手中飛來。連試兩次,均能應手。隻是光大強,難於隱蔽。南州接過一看,那帶似玉非玉,剛柔隨心,竟可束在腰上。成全說自己有隱形壁防身,固執由南州收用,南州隻得應了。

再往碑後一看,中心小洞也和前麵一樣封閉,完整如初。商清方在失望,忽覺碑頂紅光外映。抬頭一看,原來那碑似玉非玉,色如翠墨,烏光晶瑩。碑陰朱文符籙已完全隱去。碑頂作梅花形,當中好似一片墨晶,包著一片葫蘆形的紅光。南州笑說,“這葫蘆嵌在碑內,如何取出?”商清笑答:“這個不難,此時我已領會。三哥那柄神戈,好似專破洞中一切禁製之寶。如我料得不差,隻將戈頭寶光朝葫蘆中心一指,必有靈效。何不試它一下?不行再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