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一腳之仇尋千裏(3 / 3)

“事已至此,你閣下還說這些假話,有何好處?”

“在下希望知道諸位為何人所唆使,更希望化幹戈為玉帛……”

“呸!少賣弄你的口舌,你是不是七星會的人?”

“你難道是七星會的人嗎?”

大殘李建隆拔劍出鞘,冷笑道:“吳瑞祥已被咱們證實是七星會的會友……”

“何以為證?”

“他與玄天神劍宇文豪有書信上往來。”

“我不相信。”

“咱們有人潛伏鐵城寨,曾經看過宇文豪的來信。”

“即使宇文豪真有來信,並不能證明吳瑞祥是七星會的會友,何況字文豪已失蹤了廿年,根本不可能與吳瑞祥有書信往來。”

“當然咱們並不能判定他是七星會的人,但因此卻引出河南群雄大聚鐵城寨,等於是證實了他的身份了。”

“河南群雄並未大會鐵城寨,幾位稍具名望的人前來作客,也與閣下傳鬼王信的事無關……”

“你的看法與咱們不同,十分遺憾。不管怎樣,咱們所要的消息,終必可以得到的,且先打發你們,然後咱們再到鐵城寨去找吳小輩。你是以一比一呢,抑或是三比二?你們三男女最好一起上,咱們地府雙殘不在乎人多,而且多多益善。”

“孫某雖浪得虛名,但不喜群毆。”

“那麼,一比一,咱們倆先玩玩。”大殘李建隆微笑著說。

“孫某深感榮幸,請賜教。”妙手書生從容地說。

“你不撤劍?”

“該撤時在下自會撤的。”妙手書生輕搖著褶扇說。

大殘無名火起,以為妙手書生小看了他,劍出鞘叱聲震耳,迎麵一劍點出,看似緩慢,其實迅捷絕倫,劍中含無窮變化,直迫中宮排空直入。

“拍”一聲響,妙手書生的褶扇拍中刺來的劍身,護住了中宮,乘勢欺身切入,摺扇快逾電光石火,點向大殘的右肋。

大殘左閃拂劍,鋒刃破空聲懾人心魄,兩人一沾即走,雙方皆危機間不容發。

接著,是一連串驚心動魄的惡鬥,雙方以快打快,各展絕學搶攻,險象橫生,步步驚心。大殘的劍幻無數電虹,勢如狂風暴雨,每一劍皆直指要害,風雷大作,吞吐捷途電閃。

妙手書生的扇短,必須近身進擊,因此看來更為凶險,令旁觀的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但他的扇招確有功參造化的造詣,時張時合神鬼莫測,每每從劍招的空隙中探隙迫進,千變萬化無孔不入,但見上下四方皆有扇影閃動,在大殘的劍招瘋狂搶攻下,依然著著凶狠連續 反擊,攻招化招如同迅雷驚電,攻敵所必救八麵威風。

棋逢敵手,雙方纏住了。

二殘趙劍秋很不耐,亮劍向一男一女狂傲地叫:“你兩人閑著,誰下場陪大爺玩玩?一起上同樣歡迎。”

像貌與芸兒相同的少女泰然地向長髯人以目光詢問,長髯人沉靜地頷首示意。她從容撤劍緩步而出,神色鎮靜地立下門戶候敵。

“你這小女人敢獨自接鬥?”二殘狂傲地問,接著仰天狂笑。

少女不怒不笑,緩緩地進步出劍,輕飄飄地點出一劍。

二殘左移一步輕薄地叫:“哎呀!好利害的小娘子……”

驀地,風雷乍起,少女的寶劍突然吐出千朵白蓮,射出萬道電虹。

二殘大駭,躍退,再躍退,閃避,再閃避,連退三丈餘換了四次方位,仍未能擺脫少女的瘋狂進擊,一時大意失機,措手不及隻有挨打的份兒。

二殘失了先機,手中劍始終未能抓住反擊的機會,隻能像發瘋般招架,但少女變招太快,無法封住綿綿不絕攻來的漫天劍影。

少女大概攻了百十劍,把二殘迫得手忙腳亂,傲意全消,她以劍劍致命的快速劍術如影附形迫攻,大有氣吞河嶽的氣概,似乎內力源源不絕,永無虛竭之虞,修為委實驚人,誰也不敢置信一個少女能有如此精純的內力修為。

旁觀的九幽鬼王神色漸漸肅穆,突然叫道:“趙老弟,這賤人的劍術極像玄天神劍,先後退脫出圈子,以靜製動。”

二殘心中叫苦,如能脫出,還用招呼?旁觀者清,局外人怎知局中人的艱苦?正危急間,眼角看到了大殘的身影,心中一動,脫口大叫道:“建隆兄,攻她的下盤。”

大殘與妙手書生仍在纏鬥,這時位於少女的左後方三丈左右。

少女一怔,本能地右移旋身。

二殘立即抓住機會喘息,大喝一聲,這才獲得了進招的機會,展開了空前猛烈的反擊,放手憤怒地狂攻。

少女發覺上當,已失去先機了,但並未落於下風,從容化解二殘的攻勢,見招破招且能相機回敬。雙方纏上了,但少女似乎仍然掌握了一兩分優勢。

九幽鬼王三角眼陰睛不定,也似乎等得不耐煩,叫道:“想不到吳小輩居然找來了幾個打手人物,老夫隻好下手收拾你們了。”

長髯老人吐出一口長氣,舉步迎出。

“報上名來,老夫替你招魂。”九幽鬼王揚著盤龍杖叫。

“無名小卒,報出恐汙尊耳,不報也罷。”長髯老人沉靜地說。

“能和老夫九幽鬼王交手,你足以揚名立萬。”

“在下並不感到有何光彩。”

“你輕視老夫?”

“好說好說。”

“打!”九幽鬼王冷叱,一杖揮出,風雷俱發,來勢洶洶。

劍影乍現,“得”一聲震開了杖。

九幽鬼王臉色一變,脫口叫:“好渾雄的內力,足以傲視武林,打!”

第二杖攻到,長髯老人不再封架,閃身讓招斜移欺進,立還顏色劍反擊鬼王的脅肋要害。

兩人各懷戒心,一招換一招,一沾即走,互相試探對方的實力,尋取空隙行致命的雷霆一擊,全都小心翼翼不敢大意,反而不夠熱烈。

兩人的緩慢拚鬥,與先前兩對快攻的高手迥然不同,一舉一動皆潛勁如山,激蕩的罡風將野草摧殘得八方激射,丈內無人敢近。

三對高手各展所學,舍死忘生死纏不休,近期內很難分出勝負,成為難了之局。

遠處人影如電,有不少人紛向鬥場趕。

彼此勢均力敵,任何一方有人加人,便可打破均勢,局麵將全部改觀。

第一個趕到的人,是黃山雙妖的老大廖汝昆,一個武林高手,九大邪妖之一。

接著是六名男女,來勢如潮。

九幽鬼王喜極欲狂,大叫道:“廖老弟,聯手,這家夥出奇地高明。”

“好啊!算我一份。”

“錚錚錚!”劍鳴聲震耳,三人纏成一團,展開了可怕的急鬥。

“上啊!助田前輩一臂之力。”後到的六男女怪叫,一擁而上。

藏身草叢中的林華不能坐視了,他對那位與芸兒相同自稱文燕的少女極為關切,何況眼前這位少女是芸兒或是文燕尚難分別,他怎能袖手旁觀?他一躍而起,飛躍而上大喝道:“倚眾群毆卑鄙可恥,殺!”

青虹劍幻化一道長虹,飛射而至。

兩名中年人同時撲到,吼聲如雷:“送你上西天……啊……”

喝聲中閃電似的接觸,事急矣!生死交關,他用上了怪異的邪劍,人影乍合乍分,一名中年人右臂齊肩而折,狂叫著跌出丈外去了。

幾乎在同一瞬間,他撲向退至左側的另一名中年人,一閃即至。

“喂!”中年人大吼,“雲封霧鎖”封招自救。

青虹突然折向、下沉、斜掠,“刷”一聲輕嘯,青虹從“雲封霧鎖”的封架中切人、撤出。

人影倏止,劍氣徐斂。

“哎……”中年人叫,屈膝跌倒,右膝已炸裂,坐在地上舉劍防身,卻無法站起來了。

“是趕車的小狗!”一名後來加入圍攻妙手書生的中年女人叫,撤出撲向林華。

林華的目光,移向左側三丈外的少女。少女與二殘功力悉敵,但這時加上了一名花甲年紀老花子,便感壓力倍增,隻片刻間便攻不出招式,自保亦感困難,被迫得險象橫生,手忙腳亂岌岌可危,老花子的渾鐵打狗棍重如山嶽,霸道絕倫,劍碰上棍便爆出一陣火花,毫無作用,少女反而被震得空門大開,腳下放亂。

這時,二殘剛一劍搭住了少女的劍,剛迫出偏門。老花子一聲狂笑,乘虛直入,一棍掃向少女的下盤。

少女如果避棍收腿上躍,那麼,劍將偏出左方,二殘的劍將無情地鍥入,不傷肩也將傷肋,生死立判,危極險極。

他來不及招呼撲來的中年女人,左手扔出一把飛刀大喝道:“打!借力收腿……”

少女借力收腿,身軀懸空,被二殘的劍震得向左側飄丈外。打狗棍以一發之差,擦她的靴底而過,潛勁震得她腳掌發麻,右湧泉穴一酸,右腿發軟。但她總算逃過致命一擊,從鬼門關內逃出來了。

“刷”一聲響,中年少婦的狹鋒單刀掠過林華的頂門,貼發結而過,發結立即崩散,好險。如不是他全力下挫高不及三尺,腦袋準搬家。

這瞬間,他貼地滑出,青虹劍疾吐,從刀下鍥入,劍尖無情地貫入中年女人的右肋,毫無阻擋。

他不想殺人,劍僅刺入寸餘,斜掠抽劍一閃即走。另一麵,老花子的左頰貫入一把飛刀,口腔內牙齒幾乎全部折斷,刀尖幾乎貫右頰而出。

“嗯……”老花子悶聲叫,向右擲倒。

中年女人向下蹲,拖了劍彎了腰,拖了沉重的右腿,掩住右肋傷口,吃力地向外狼狽而逃。

這瞬間,二殘踉蹌追擊,身劍合一飛刺剛著地的少女。

“錚!”雙劍相交,少女全力封劍。無奈右腿發軟,餘勁不足,這一記致命一擊被她封住了但也被震得扭身右膝著地,起不來了。

二殘全力壓倒爭取中宮,劍尖終於控製了她胸口,向前一送的,錯劍聲傳出了。

少女臉色蒼白,死定了。

正危急間,一隻大手搭上了二殘的右肩,喝聲似沉雷:“朋友,給你一點顏色塗臉。”

二殘大驚,肩上的手像一把大鐵鉗肩骨欲裂,可怕極了。剛鬆勁,剛扭頭回顧,剛看到人影,“噗”聲一響,一柄劍的雲頭便撞上了右耳門,立即昏厥。

林華將二殘拖倒,向少女叫:“快走,他們第三批高手快到了。”

聲落,他撲向圍攻長髯老人的大妖,在四丈外便叫:“大妖,我宗掌鞭陪你練練。”

大妖吃了一驚,扭頭一看,撤出圈子迎來吼道:“又是你,宰了你……”

“接著!”林華叫,左手一揚。

大妖身形一頓,低頭閃身躲避。

林華這次是虛著,接著手掌向前一振,塵影入目。

大妖做夢也沒料到第二次襲來的是一把沙土,眼睛立即。遭殃,狂叫一聲,掩住眼舉劍護身向後退。

林華卻從側方閃電似的搶到,一聲長笑,手起劍落,劍靶“噗”一聲敲在大妖的後腦上,倒躍八尺叫道:“留你一條命,免結冤仇。哈哈哈哈……”

在狂笑聲中,他到了九幽鬼王身左兩丈,接著叫:“我這裏要施放百毒迷香,誰不走便得曝屍此地,香來了……”

他的叫聲音像打雷,除非是聾子才聽不見他的叫聲。同時,他的出現,隻片刻間,便放平了六個,九幽鬼王能不心驚?百毒迷香,是號稱毒祖宗的武林前輩毒王萬振雄的霸道法寶,毒王雖已不在人世十餘年,但餘威猶在,除非是大羅天仙,江湖上不曾聽說過有不怕百 毒迷香的人。

百毒迷香四個字,有震懾人心的無窮威力,雙方的人恐慌地收招遠避,刀光劍影乍斂,風定雨止。

他向北撒腿便跑,長笑震天,笑完昂首高歌道:“人生猶如夢一場,富貴榮華瓦上霜,高手名宿今何在?英雄豪傑不久長。哈哈哈哈!散也!散也!”

歌聲搖曳,笑聲劃空,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林木深處,走了個無影無蹤。不遠處,第三批人將到。

長髯人舉手一揮,帶了少女與妙手書生匆匆地了遠出裏外,他向少女關心地問:“燕兒,受傷了嗎?”

“爹,不曾,那位青年人救了我。”少女心有餘悸地說。“孫奇,你認識這位少年人嗎?”長髯人轉向妙手書生問。

“不認識,恐怕是瑞祥兄所說的宗三,一個神奇的風塵奇人。”妙手書生有點感慨地說,歎口氣又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們老了。”

“我認識,他就是昨天救了那位女扮男裝的黑小……黑大漢,女兒幾乎栽在他手下。”文燕肯定地說,又加上一句道:“昨天他也易了容。”

“再去問問吳老弟,這人是友非敵,不可再與他為難了。”

在先前的鬥場中,九幽鬼王盯著六個受傷或昏倒的人,歎口氣愁眉苦臉地說:“一個小輩出現,咱們這些成名人物一個個灰頭土臉,這一口怨氣真難以消受。可是,咱們恐怕無法奈何這小輩了。走吧!咱們認栽。”

“誰認識這個小輩?”大殘扶著神智尚未全清的二殘問。“他叫宗三,是蔡家兩個小賤人的掌鞭。”大妖流著眼淚鼻涕咬牙切齒地說,憤憤地又道:“這小狗可惡,居然用沙土撒人,老夫卻上了當,陰溝裏翻船,該死的小狗,抓住他非活剝了他不可。”

彼此抱怨著,咒罵著,帶了受傷的人,狼狽地走了。

林華在遠處藏身,跟著文燕父女與妙手書生。繞過一座小岬,長髯人突然止步,回身喝道:“什麼人?請現身說話。”

林華現身跟上,在丈外止步。長髯人一怔,抱拳行禮著笑道:“老弟拔刀相助,盛情可感,雲天高誼,容留後報……”

“這位姑娘可是芸兒。”林華搶著問,用手向文燕一指。

文燕羞愧地笑道:“我說過叫文燕,你怎麼老叫我是芸兒?”

“哦!對不起,我總是分不清你是她或她是你。請問姑娘,可曾見到昨天在下所救的那位姑娘嗎?”

“咦!她……”

“昨天我送她回安陸客棧安頓,不久便失了蹤,是被五名大漢騙走的。”

“這……我替你查一查,可好?她姓甚名誰?”文燕慨然地說。

“我不知道。”

“咦!你沒問她?”

“沒有。”

“你這人真是……”姑娘苦笑著說,似又感到太放肆,說了一半便頓住了。

長髯人目光炯炯,不住向天際凝望,臉上神色似有隱憂,劍眉深鎖似有重事難決,這時突然問:“小兄弟,你說貴友叫做芸兒?”

“是的。

“與小女像貌相同?”

“是的,簡直像是一個人。”

“貴友姓什麼?”

“不知道。

姑娘噗嗤一笑,說:“宗爺,你又是不知道。”

林華臉一紅,說:“在下確是不知道,隻見了幾次麵……”

“小兄弟,可否先談談貴友的來曆?”

他本想說出經過,突憶起那天襲擊南山魔女的人中,有人稱護法,提及副會主的事,而南山魔女又問過他有關七星會馬金花門的事,萬一南山魔女與七星會有怨,而文燕這些人又是七星會的人,豈不替芸兒師徒招禍?

他淡淡一笑,說:“在下不知道,隻知道她是個孤女,如此而已。在下要走了,少陪。”

“小兄弟且慢……”

“前輩有事嗎?”

長髯人頰肉在痙攣,淒然地說:“小女燕兒有一位孿生姐姐,廿年前舍下突遭對頭夜襲,奶娘兩人分別避亂,其中之一被殺,擄走了小女,那時小女尚未周歲,廿年來下落不明。小女名鶯與燕兒生得一模一樣。鶯兒的胸前有一顆芝麻大的朱砂痣,這是她姐妹倆小時候唯一可分辨長幼的證物。小兄弟,老朽以至誠相求,務請將所知的經過見告,感激不盡。”

林華籲出一口長氣,搖頭道:“抱歉,在下隻好令前輩失望了,確是無可奉告……”

“小兄弟,你年輕,不知道骨肉親情……”

“別說了。”他煩惱地說。

“兄弟求求你……”

“我問你,如果在下有事相詢,前輩是否肯坦誠相告?”

“除了你問老朽是不是七星會的人外,其餘老朽知無不言。”

“擄走令媛的人是誰?”

“為當時大名鼎鼎的九大邪妖之一。千幻三娘唐素,小名蓉,夫家姓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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