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大二時有了男友,他們倆更是一有時間便往外邊跑,京津附近能玩的地方幾乎都去過了。後來兩個人又打算畢業了一起去最浪漫的麗江度假,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分手了,不過她說自己也要去看一看。
“可以啊,聽說這個地方很美。”沐森便答應了她。
後來,她們都各自回家去了。
他們倆決定一起去麗江看看,,兩個傷心的人結伴兒而行。他們在十天後出發。這十天中劉思雨回家陪爸媽住了一段時間,她告訴爸媽自己很好,自己長大了。
沐森沒回家,但是那天晚上他的妹妹沐田給他打了個電話“哥,三年了,家人都想你了,今年中秋節回家吧。”他思索良久,在外邊三年了,三年該忘的也該忘了,他答應了妹妹的要求。沐田還說今年中秋她也回家,到時候一家人團聚。
他一直在這個村子裏住了十幾天,每天寫寫日記,有學生來找他,他便輔導學生作業,夏天很美,他自己在村子周圍拍了許多自己喜歡的照片。他們商量好坐那趟慢車,那趟車去麗江沿途有很多值得看的美景,一路上經過丘陵,山地,江流,樹林,每一處地方都是不可錯過的景色,所以他們的長途選擇了坐十五六個小時的硬座。
沐森背了一個旅行包,劉思雨卻大包小包的有三個。旅遊季,車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吵吵鬧鬧,天南地北的方言,聽得懂的,聽不懂的。有去旅遊的遊人,有放假回家的學生。
他們找到自己靠窗的座位,放好東西坐下。
這位比自己年輕七八歲的小姑娘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她對這位沐森大哥更是好奇。車剛走穩,這個剛剛24歲的大姑娘便問這問那。
“大哥,聽她們說你唱的那首《心願》很好聽,反正旅途無聊,唱一次,咱來解悶吧”。劉思雨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很期待的望著沐森。
“好啊,看你這麼期待,我就唱一遍。”沐森單手托著下巴,目光望向車窗外匆匆而過的大樹:
我們都曾有過一張天真而憂傷的臉
手握陽光我們望著遙遠
……
輕輕的一天天
一年又一年
……
唱到情深處,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吧。不由自主的淚眼朦朧。劉思雨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人唱歌唱到流淚,卻全然不顧身邊的其他陌生人。她急忙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擦一擦吧!你似乎想起了什麼……”
沐森接過紙巾擦拭著眼淚“是呀,突然想起了少年時期的一些人和事兒。”
“不妨跟我說說唄,一直想聽聽你的故事。”
“兩年前她來找過我……”沐森想起,剛來這兒一年多,薛芸來過一次。
“哦,你說的是那個叫薛芸的女人吧,聽王老師說起過,”劉思雨望了望窗外,又說“聽說她也長的不錯,也有著大大的眼睛,我跟她比誰的好看啊?”
沐森笑了“你們都好看”
“那就說說你和她的故事吧!”
於是,在那趟吵鬧不停,人來人往的列車上。沐森對劉思雨講述了在他生命中對他最重要的兩個女孩兒和他的故事。
他說:
那是他到這個小村一年多的一天上午。這天天氣不錯,他自己躺在院子裏那顆木棉樹下的躺椅上乘涼。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到很多事兒,零零碎碎的。
突然,木柵欄門被推開,不知道是誰走了進來,他以為是小貓小狗的,繼續閉眼眯著。
“沐森…”他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便沒搭理她,“沐森,叫你,你聽不見嗎?”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即使有十幾年沒聽她說過話了,她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曾經聽了四年她叫他沐森,怎麼會不熟悉。他坐起來,扭頭看向門口,不錯,是薛芸,想一想,自己有四五年沒見這位舊友了,上次還是在好友張俊的婚禮上見過一次,而他們那天也沒來得及聊幾句。當然,他並不會驚訝她會找到這兒來。這個17歲就在外邊漂泊的女孩兒,已經完全具備了自己可以到天南地北的能力了。去年,因為雨凡的事兒,沐森幾近奔潰,他扔下自己的爛攤子,突然消失,並且沒給任何人聯係方式。她還是那個霸道,開朗的十年前的薛芸,她本來就是本事這麼大的。所以,她能千裏迢迢地來這兒,沐森並不會驚訝。
他懶懶的站起來“進來吧,還愣在那兒幹嘛?”
薛芸走進屋裏把兩大包東西往沐森床上一扔,她環顧了一下屋裏,不無厭煩的說“我還以為你老人家真找了個地方自裁了。”
“好了,幾年沒見你這張嘴還是這麼犀利”他拿起水杯倒了杯水遞給她“坐下休息會兒,喝口水。”
“你不問問我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她手握著水杯,眼睛繼續環顧著這間簡陋的小屋。
“這還用問,從小你就本領這麼大,誰還不知道個誰,你薛芸做事兒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我好不容易打聽到這麼個地方,下了火車又換乘中巴,小麵包車,又走了整整一個個小時才走到這個破地方”
“我知道,咱先把水喝了再說…”喝完水,她便走到床前把他還沒疊的被子疊好。
“我說沐森,這就是你的窩!”
“怎麼,我這窩夠無聊的吧!”他站在一邊看她忙碌著。
“無聊?你們這讀過書的,說話我都聽不懂了。”
估計即使八十年不見,薛芸這說話潑辣,做事兒利落,為人大大咧咧的習慣都是如此了吧。
等把他一堆髒衣服清洗出來,太陽已經在正中央了。中午,沐森到附近小賣部買了些蔬菜,買了瓶白酒,幾罐啤酒。
薛芸手藝好,做了幾個小菜。她從小就會做飯了,在村裏念初中時,她跟爺爺兩個人生活,經常是她做飯。
飯間,她見沐森心情還不錯,便抽了個空問沐森“你的事兒我多少聽到了些,見你沒事兒我總算是放心了。”
沐森端起酒杯,“不提了,過去的事兒不提了,既然你找到這兒了,今天就好好的喝上幾杯。”
“行!咱今天一醉解千愁”話畢,她也端起酒杯倆人一飲而盡。
這頓飯,倆人邊吃邊聊,一直從太陽火辣辣聊到晚上繁星滿天時。
在這個每天被城市的喧囂氣焰衝昏了頭腦的社會上,難得有這麼寧靜的夜晚。說一醉方休就一醉方休。四年沒見,他們有太多的話要說了。這是兩個可憐的人,曾經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芸兒,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那次我們幾個人直接把酒倒在碗裏喝,,,”他那時盡管酒量還行,但是一下午兩人前一杯後一杯的喝了很多,沐森的腦袋已經有點兒暈暈的。端著酒的手顫顫抖抖的碰向她的酒杯。“咋能不記得,那次你喝醉了,還哭了。”不錯,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齡,他們之間有四年的最美好的記憶,有初戀,有激情,有笑有淚,有初吻,又咋能輕易忘記。或許,那會是他們今生最美妙的回憶。後來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沐森說“索性今天難得這麼高興,咱再學當年用碗喝一個吧。”“好啊,今天你是客人,都聽你的,”說著,他起身進屋拿了兩隻碗,他啟開一個新的啤酒倒了滿滿兩大碗。他們端起碗,滿滿的酒,滿滿的回憶,滿滿的痛。“芸兒,我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我先幹了。”薛芸上前拉住他的手“你不說我還得說一句呢!”“好啊,你說!”“沐森,少年有你,我薛芸這輩子值了。”她逞自己的淚水沒流出眼眶,她先喝了個光。醉了,確實是醉了······薛芸指著天上那輪明月,似醉非醉的說“沐森,你還記得它嗎?還記得你每晚每晚的陪我躺在草地上看月亮嗎?······還記得你每次都不經過我的同意便親我嗎?還記得·····我們牽著手一起走在我們常去的那條鄉間小路上嗎?沐森······”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說到一半便泣不成聲。她索性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把今天喝的酒幾乎全部吐了出來。沐森倒了杯水,蹲下來遞給她,讓她漱口,他輕輕地拍打著薛芸的背,他知道她是痛的。這個27歲的大姑娘哭起來完全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他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同樣的情景,同樣的人,在十年前也是如此,隻不過,這次先流淚的不是沐森,而是薛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