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被人看出來,隻能告假,躲在公主府。

自我當官來,這麼空閑還是頭一回。

與我不同的是,那晚之後,蕭鳳儀變得忙碌起來。Ӱž

他眼中的光芒更盛,像要掙開束縛的野獸,詭異而瘋狂。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我預感,那不會是什麼好事。

忍無可忍下,我攔住了蕭鳳儀。

蕭鳳儀勾了勾唇角,笑得冷森:「原來駙馬還關心朝中大事,本宮以為,駙馬要徹底消沉下去了。」

「公主!」我蹙緊了眉。

「夫妻一場,本宮告訴你也無妨,近期朝中發生了兩件大事。」

他笑吟吟地一件一件說給我聽。

第一件是喜事,小皇帝要大婚了,杜太傅千方百計將孫女拱上了後位。

第二件是禍事,依附壁月十數年之久的漠北,公認反叛天朝,不到十天,連克三城。

「本宮已決定親赴漠北,平定戰事,但在那之前,本宮向陛下提了個建議。」

蕭鳳儀柔聲道:「本宮出征之夜,也是陛下大婚之夜,以天子喜事送大軍北行,陛下他……同意了。」

我莫名感到了恐慌:「你到底想做什麼?」

蕭鳳儀大笑起來,發上鳳簪幾乎騰飛。

「本宮自然是要做更有趣的事,但這事,與駙馬有什麼關係……

「顧煜衡,事到如今,你要如何阻止本宮,又要用什麼拴住本宮呢?」

他笑聲不止,上了鸞車。

我手指顫抖不止,腦中一團紛亂。

杜太師要做國丈,蕭鳳儀本不可能答應,但他答應了。

大婚夜,出征時,這是個危險的契機,這仿佛……是血色煙花要炸開前的前兆!

我驀地捂住嘴,胃中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顧不得更多,我火速去了戶部。

往日裏鬆散的戶部,此刻全是人,來來往往,繁忙不止。

見我來了,相熟的侍郎滿眼驚喜:

「顧大人,你可算是來了,身體沒事吧?

「你是不知道,自從你告假後,戶部算是倒了黴,一件件大事全壓在頭上。

「陛下大婚,長公主出征,哪一項不要國庫開銷,正好你來了,這總賬還得你來盤點……」

我被拉著走不了,頭一陣陣地暈,胃一陣陣地酸。

感覺天旋地轉,卻無能為力。

那日後,蕭鳳儀沒有再回公主府,留宿宮中,不與任何人相見。

我以駙馬身份進宮,他卻像有意避開我一樣。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我也不再信任杜太尉。

站在宮墻下,巨大的壓力幾乎要摧垮我。

我走出皇宮時,深夜帝都,街巷空無一人。

月色將人影拉長,我停住腳步,看向街邊。

冬至那夜,便是在此處,我與蕭鳳儀互贈荷包。

不過月餘光景,物是人非,再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我扶著一棵枯敗的柳樹,岣嶁著脊背,壓下一陣陣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