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卷(2 / 3)

向雲天濃眉一聳道:“你怎麼知道金戈之事?”

銷金神掌冷笑一聲,道:“我已在此等了兩天,所為就是這支金戈,難道你們還跑得了!”

向雲天見到陳雲標已經自水中爬起,他高聲喝道:“四弟你沒受傷吧。”

陳雲標搖搖頭,去見到他五弟已經立了起來,他問道:“五弟,你怎麼……”

向天雲大一聲道:“老四,照原先決定去做,老五過來,組‘三元劍陣’。”

老五應了一聲,長劍一揮,移身而至,已與向雲天和林士捷成鼎腳之勢立好,將銷金神掌圍在中央。

銷金神掌道:“你已服下蟾蜍之毒液,三個時辰內必將死去,看你這小小年紀就如此喪身,真正可惜……”

“哼!”向雲天冷哼一聲,長劍一揚,喝道:“老四,你還不快走?”

銷金神掌:“往哪裏走!”

他身形一動,便往陳雲標撲去。

虯髯大漢向雲天怒叫一聲喝道:“天山三劍……”喝聲裏長劍陡然一動,一道寒光閃出,往蒙麵客銷金神掌腰上刺去。

林士捷身子向左一轉,劍走偏鋒,斜挑一邊,“刷”地一轉,一溜劍光奔向銷金神掌胸前“璿璣穴”,口中朗吟道:“劍劍虛空——”

老五許則賓大叫一聲道:“空穀冷梅!”話聲裏也一抖長劍,朝銷金神掌劈去。

向雲天劍出半招,倏地改削為刺,劍影突地閃出千層浪,身隨劍走,已將銷金神掌圍住,口中卻漫吟道:“梅花三弄——”

蒙麵客身未騰起,已被劍網圍住,他心中微驚,劍引一式“春蠶自縛”將自身護住,腳走七星,已連轉三個方位。

他猛地吸氣長身,一抖軟劍,碧光大熾,劍氣森森,已自將身外三劍撐開丈外。

他大喝道:“冷梅劍法有何稀罕,看我的!”

但見他飛身躍起,匹練繞身,寒芒乍現即沒,點點劍雨灑下,身在空中已擊出十二劍之多。

向天雲身形急轉,把劍陣推動,此時一見對方飛身躍起,也輕喝一聲,躍將起來,劍尖點向對方小腹“闕元”

“天樞”“丹田”三穴。

林士捷與許則賓雙雙躍起,劍尖指處,卻是銷金神掌腳底“湧泉穴”,劍式如風揮出。

他們三劍疊出,已碰到蒙麵客擊下的十二劍,寒森的劍氣如山撞在三支長劍上。隻聽“噗噗”數聲,三人一齊跌下地來。

蒙麵客怪笑一聲道:“天山冷梅劍法十五年之前即已在我手中授給你們,現在你們倒敢來對付我?嘿嘿!”

他身形如電,左掌一揚,已迅速如電地拍在向雲天胸上,“噗”地一聲,向雲天未及慘叫便已倒地吐血死去。

金光磷然,暴嘯一起,林士捷未及躲開便已中掌身死。

蒙麵客目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神色,手掌一移,已劈碎許則賓的頭顱,一聲慘叫,鮮血濺得草地都是。

他右手將軟劍扣回腰裏,然後伸掌在許則賓身上搜了一下,果然被他從背囊中搜出一支長約半尺金光閃閃的小戈。

“哈哈哈哈!”他狂笑而起,手拿金戈便待朝沙漠裏追去。

倏地他“咦”了一聲,將金戈湊在眼前仔細地瞧了瞧。

“呸!”他右手一揮,一道金光射出,那支金戈已釘在丈外樹幹上。

他怒叱一聲,身形急轉,已將其他屍體一一搜過,搜出三支長短一樣,大小相同的金戈。

他略一察看,便怪叫一聲,單臂一揚,三道金光激射而出,“噗噗噗!”釘入樹幹。

“嘿嘿!”他一抱拳,恨恨地道:“耿中這老匹夫好狡猾,竟然以假亂真!”

他一側身,撮唇一呼,一匹烏黑的駿馬自林中飛馳而出,他飄身上馬,朝著沙漠追去。

那知他剛越過一個沙丘,便啊地驚叫一聲道:“大漠鵬城!”

敢情此時半空之中浮著一座雪白如玉的大城,城頭一隻巨大的鵬鳥,目中碧光如電,展開的雙翼似乎在輕輕扇動,象是要飛向九天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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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黃沙的盡頭是布滿彩霞的蒼穹,在沙漠裏,此刻正是颶風飛旋,黃沙漫天之時,一個個沙堆被旋風帶上半空,在數十裏外,又是一堆堆的沙丘被造成。

沙漠裏的變幻,永遠無人能猜得透的,就象沙漠裏的雲片一樣的不可捉摸。

離開沙漠的邊緣,這裏是一個小鎮,距居延海不遠的居延城。

低矮的土房綿延而去,數十間都是一樣,在城內東首有一間較大的樓房,樓房後有個大院子,院內假山水池盆景花卉都有,一條竹管引來泉水,淙淙流入池中,池裏錦鱗隱沒,池邊綠草紅花,繁美異常。

一個六角亭在院內西首,亭裏石桌石凳,擺得幽雅宜人。

此刻,在假山旁,一個褐衣黃巾,頭梳雙髻年約十七的少年。在一塊沙盤上,用雙手輕畫著一條條的紋路,左手握著一把竹簽,一根根往沙盤插去。

斜陽自兩邊投射過來。映在他的臉上,隻見紅潤的臉龐仿佛檫過胭脂一樣可愛。

他雙目斜視,嘴唇緊抿,目中閃出智慧的光芒,緊緊注視著沙盤裏的竹簽與紋路,仿佛將他的全副心力都貫注在那沙盤裏。

沒有一會兒,他已將手中的竹簽插完,拍拍手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然後抬起頭來望了望蒼穹,自言自語道:“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

他語音方完,便聽見一聲咳嗽,自走廊間走來一個頭戴文生頭巾,身著長袍,清臒文雅的老者。

這老者三綹長髯,正緩緩地隨風在胸前蕩來蕩去,他麵含微笑,朝院裏走來,道:“砥中,‘十絕陣’是否研算完了,能不能排出來?”

那少年回過頭來,一見是老者,忙叫道:“爹!這‘十絕陣’好難喲!一個下午的功夫才學會了前麵的五個變化……”

他話未說完,那老者大驚地道:“什麼?你已經排出五個變化了?真的?”

那少年一愣道:“怎麼,有不對的地方嗎?”他摸了摸肚子道:“這隻怪我上午練功練的太久,肚子都餓壞了,中午又沒吃飽,所以剛才老是想吃飯,沒有專心貫注在沙盤上,所以才隻排出五個變化來……”

那老者哈哈笑道:“砥中,你肚子餓也不到前麵說一聲,這‘十絕陣’的陣法千變萬化,神妙無比,當年我自青海海心得到這殘譜時,費了六年的功夫才弄通,我昨天跟你說過,這‘十絕陣’為天下陣法之最,整個陣譜為父的可說天下無人可知,虧你在兩日之中便已能領悟出五個變化……”

他摸了摸頦下三綹長髯,道:“吃完飯後,我們下一盤棋,這回你不要讓我三子,免得我老是覺得不好意思。”

那少年笑道:“爹爹你的精力都放在消息埋伏上,又要照管店裏生意,當然不能樣樣天下第一……”

那老者苦笑一下道:“十麼天下第一?誰都不敢說天下第一,何況我這一點微末的功夫。”老者頓了頓道:“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個七絕神君,他以有生之涯鑽研典籍,將琴、棋、劍、拳、內家先天真氣及陣法方麵研究個透澈,此外馴馬相馬之功夫天下無人能及,為父的除了陣法一道尚可與他一較之外,其他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少年睜大了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父親,這時一聽天下竟有如此一個人。不由得問道:

“爹,人的智慧怎麼能夠將每一樣都練成天下稱絕?我想每一樣功夫,天下定有比他更好的人。”少年略一忖想道:“何況他怎能一生毫無掛慮分心之事,真正能專心學習這些絕學?”

那老者點頭道:“你這話問得對,他曾因一件失意之事故而奮發習劍,待他學成絕藝而有殺盡天下和尚之誓,故此五台、少林、峨嵋三派遭他殺死不少子弟,後來虧得昆侖藏空大師出來,與他比試三樁絕藝,方始止住他那殺盡天下和尚之舉……”

“哦!”那褐衣少年一揚劍眉道:“昆侖藏空大師?他是與七絕神君比哪三樣?”

那老者兩眼望著水池裏倒映的紅霞,搖了搖頭道:“江湖上沒人知道他們比試的是哪三樣,這隻有他們兩人知道了,不過自十五年前的那次比武後,天下和尚便沒有被七絕神君殺死的了。”

褐衣少年咬了咬嘴唇道:“我有一天碰到七絕神君,倒要跟他比比陣法和圍棋……”

那老者沉聲道:“砥中,我們石家曆代以來都是清淡自若不求聞達,惟有你年幼以來即與常人不同,我倒怕你……”他話方說到這裏,猛地一頓,倏然轉身,喝道:“誰在牆外?”

一聲呻吟傳來,這老者雙眼神光暴射。一提袍角,飛身躍上牆頭。

他“咦”地一聲,躍出牆外,隻見他抱著一個滿身血跡的大漢又飛躍進院裏來。

石砥中“啊”地叫了一聲,奔了過去叫道:“爹爹,這是誰?”

那老者臉色沉重道:“這是你師伯的四弟子,不知他怎麼會這樣?哦!你到房裏去把我那盒藥丸拿來。”

他盤膝坐著,雙掌迅捷地拍了拍陳雲標身上的幾個穴道,然後探掌摸在陳雲標背上“命門穴”。

他的臉色愈來愈凝重,待到石砥中把一個盒子拿來,方始放開手,歎口氣道:“他的內腑已經被人震得全碎,真不知他怎能支持到這裏?”

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與石砥氏中說,故而石砥中問道:“爹,他是什麼地方受傷,還有沒有救?”

那老者抿緊嘴唇,掀開盒子倒出四粒烏黑的丸藥來,塞在陳雲標嘴裏,右手一撕,將他衣服撕開,隻見他背上一個淡金色的掌印……

“唉!他怎麼會惹上這個魔頭?這一下我……”他搖搖頭,右手貼緊陳雲標背心“命門穴”上,運集真氣撞輸過去。

僅一會兒,便見陳雲標痛苦呻吟了一下,臉上汗珠進落,一條條青筋冒了出來,他叫道:

“大師兄……大師兄……

金鵬之城……”他嘶喊道:“金鵬之城,大師兄,你別拿我的金戈……”

石砥中錯愕地望著爹,那老者皺眉道:“雲標,我是你師叔寒心秀士石鴻信哪!你怎麼啦?”

陳雲標睜開雙眼,急驟驟地喘了幾口氣,目光凝視在寒心秀士臉上,好一會方始滴落兩滴淚珠,痛苦地喊道:“帥叔!”

寒心秀士忙問道:“雲標,怎麼回事,你曾遇到東海滅神島的老魔頭?”

陳雲標泣道:“師傅令我等來請你回山,不料在沙漠間遇到大師兄,他就是銷金神掌……”

寒心秀士驚問道:“大師兄?你是說黃銓那家夥?”

陳雲標喘了口氣道:“他把大哥二哥三哥老五都打死了,在沙漠裏追到我,那時天空突然出現金鵬之城……”陳雲標兩眼茫然地望著昏黯的蒼穹,喃喃地道:“好大的金鵬,好亮碧眼……”

他“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臉上肌肉痛苦地抽搐著指指懷裏,痛苦地道:“這……

這是金戈……沒被大師兄搶去,沙漠裏風沙好大……”

他呆板地移動了眼珠望著石砥中,嘴唇蠕動著道:“師弟,替我……報仇……”

石砥中兩眼早被淚水充滿,他咬一咬牙道:“我一定替你報仇!”

陳雲標似是笑了一下,然後望著寒心秀士道:“師傅請你回去,師……”

他悲叫一聲,終於噴出一口鮮血,話都沒能說完。

寒心秀士緩緩仰首望天,默然地凝視著薄暮籠罩的天空,良久歎口氣道:“果然金戈替本門帶來禍害,唉!事到臨頭也避免不了。”他側身道:“砥中,明天跟我到天山上,也好見見你的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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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皚皚的白雪,被陽光反射出一片聖潔皓白的淡淡光芒,在山腳下有一條小徑盤旋直上,循著小徑可看到一些青翠的樹木。

這是天山南麓,陽光照射的地方,除了冬季外,其餘季節卻是沒有結冰,山穀中樹林蔥翠,怪石奇花到處可見,山中有雪水循著山溝流下,是以土壤肥沃,花草繁生。

一座崖壁下,掛滿長長藤蔓的樹林邊,有著一塊寬闊的平地,數棟竹屋直立在這兒,長長的蔓草纏著屋簷,長滿了屋頂,一直垂到窗外,掛在牆邊隨風飄蕩。

山穀裏靜靜的,沒有一絲聲息,風似乎都放輕了腳步躡足而過。

這時,自山穀進口處,兩條人影閃了進來,轉眼越過兩重山壁來到這塊平地上,左道那個老者三綹長髯,正是寒心秀士石鴻信,而在他的右首則是石砥中。

石砥中抬頭望著高聳的天山,笑著道:“爹,這山上的白雲好象在做鬼臉一樣,變化得好快!”

石鴻信微微地笑了笑,忖道:“砥中到底沒有經過什麼危難,一點都不知道人間正是危機四伏,其實讓他在家我也不放心,還是跟在身邊較好,這樣也有個照應……”

他拉住石砥中的手,道:“砥中,你注意一下,千萬不要疏忽,等會聽我的話行事啊!”

他話未說完,便聽到穀裏一陣狂笑響起,兩道人影鬼魅一樣從樹林後飛射出來。

石鴻信眉毛一豎,喝道:“來者何人?”

“嘿嘿!”那兩條人影自半空中陡然刹住,飄落地上,左首一個獅鼻闊口,亂發披肩的壯漢,冷笑了兩聲,狠狠地望著寒心秀士,道:“大爺乃東海滅神島主座下二弟子大力鬼王米望一,來者何人?”

他那右首的蒙麵客陰惻惻地道:“別問了,他就是寒心秀士。”

石鴻信冷冷地望著眼前的蒙麵客道:“黃銓,你還認得我?”

石砥中雙眉一軒道:“爹,他就是銷金神掌黃銓?好狠毒的家夥!”

銷金神掌黃銓眼中露出凶光,磔磔怪笑道:“好大膽的小鬼,你想死了?”

石鴻信雙眉微皺,心知今日麵對兩個邪門高手,恐怕討不到好處,而屋裏竟然杳無聲息,師兄又不知如何,一念及自己的兒子,不由得有點驚慌。

但他仍然鎮定,問道:“掌門人呢?”

大力鬼王米望一咧開大嘴道:“那老頭叫我打得抱頭鼠竄,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我師兄在找他呢!”

寒心秀士石鴻信一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敢情他已見到樹林邊的一條溝裏,血水汨汨流下,而對方尚有一個滅神島中大弟子未現身,以自己一人之力,怎會是對手?

他眼睛一轉,瞥見了竹屋仍然安好,故而一拉石砥中低聲道:“你死命躍到裏麵去,將身上帶的竹簽排好陣式,我等有機會便進去!”

石砥中搖了搖頭道:“這兩個人,爹一人應付不了,我幫你……”

石鴻信怒道:“逆子,你要眼見為父的為你擔憂而死?何況你師伯生死還未知道,怎能……”

黃銓冷笑一聲道:“你們父子是死定了,但在死前要把你在陳雲標手中得的那支金戈拿來,這樣,你的兒子可幸免一死……”

石鴻信淡淡一笑道:“天山派就因出了你這叛徒,是以弟子稀少,方始有今日之憂,但我倒要看看你這次在滅神島學到些什麼。”他厲聲喝道:“把你大師兄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