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3 / 3)

她冷笑著倒退了一步,看著司徒玨的眼神滿是諷刺,“司徒玨,你還當我是那個隨隨便便幾句話便會感激涕零的上官月影麼?你還當我是那個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影兒麼?嗬……你錯了,就在我病入膏肓你卻在扶桑閣陪著別的女子淺笑妍妍的那刻,那樣的上官月影就被你殺死了,她早已經灰飛煙滅,不複存在了!”

上官月影顯得異常激動,這麼久的壓抑,直到今日才算是爆發出來。為什麼,他總是覺得自己沒錯?為什麼他總是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為什麼他從不會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一想?

什麼原因?嗬……他居然還問的出口?月影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真是諷刺到了極點。

“不過一個紫蘇,你至於如此這般麼?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是我這輩子發誓要寵愛一生的女人……”

“寵愛一生?嗬……好,很好,那我呢?我又是什麼?你所謂的一生一世相守白頭,便是讓我守著明月見你與別的女子恩愛纏綿麼?司徒玨,我沒有大度到如斯地步!”

晚風淒清,一陣陣透過簾子灌了進來,輕輕的撩撥著月影的衣擺衣袖。但見她神情淒楚的看著司徒玨。阿玨,這些日子,我算是白愛你了!

“影兒,你要的一生一世便是隻能是一雙人的麼?若是我他日為帝,這三宮六院……”

“放了我吧,阿玨。你去擁你的三宮六院,你去愛你的七十二妃,你去守著你的紫蘇。我不管,再也不會來管。阿玨,給我一封和離書,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好嗎?”她的語氣徒然軟了下來,何苦再相互折磨?

她還他自在,他亦還她自由,如此,不是正好麼?

卻怎知,司徒玨猛的上前,麵色猙獰到像要殺人。“和離書?嗬……上官月影,你做夢!即便是死,你也隻能是離王府的鬼!”語畢,狠狠的將她摔到床上,欺身壓了上去。“明日咱們就回北疆,你哪都別想去。我說過了,誰都可以背叛我,就你不可以,永遠……不可以!”

語畢,他翻身睡在她的身側,蠻橫的將她擁入懷中。明明是那樣溫暖的胸膛,卻讓月影覺得冷若寒冰。

阿玨,何必?你這又是何必?

帳外,似乎風又有些大了。這風沙似乎永遠都過不去似的,總是停停吹吹。

赫連毅抬眸,瞧見不遠處有隻白色的蒼鷹飛過來。他抬手,那蒼鷹立刻飛向他,到他跟前時,雙爪一鬆,一個竹筒便不偏不移的落在他的掌心處。

他打開,取出裏麵那張紙,上頭赫然寫著十個大字,“逆天而行,必遭天譴!切記!”

驀地,停在帳子上的蒼鷹叫了一聲。赫連毅微微一笑,將竹筒往上一拋,那蒼鷹即刻接住便又往北飛去。

赫連毅再看了眼手中的紙,又看了眼帳子,不知怎的,那紙忽的燒了起來,他輕輕的鬆開指尖,便頭也不回的往遠處走去。

逆天而行,必遭天譴!抬頭的瞬間,他遠遠瞧見那黑夜驀地染了一抹血紅,而那一輪清冷的明月前,有一陣黑影飛過。

“天譴?”司徒玨不敢置信的喃喃了一句,隨後,麵色凝重的走進了一頂帳子。

第二日,司徒玨不由分說的就將月影帶上了馬車,連辭行都不讓她開口一句。

“滄赫王,這些日子叨擾了,如今影兒身子即已康複,我們便回去了。”語畢,雙手抱拳對他做了一個揖。耳後,轉身欲離去。忽的,他又似想到了什麼,側過臉對著赫連毅道,“若是有機會,本王希望能與滄赫王一決高下。”

赫連毅輕笑了一聲,看著他道,“會有機會的,而且,那一日不會太久。”

月影靜靜的坐在馬車內,透過簾子,她看著他一身白袍那樣玉樹臨風。赫連……他就是那個故事中的赫國皇子吧。那麼,他對此待她,是否也隻是因為自己身上有羽國公主的影子?

低低的垂下眼眸,羽國公主?嗬……可她畢竟不是,她是上官月影。一個不願做任何人影子的女人,她……隻是她!

馬車在司徒玨上來之後,緩緩的出發了。看著兩邊白色的軍帳,月影忽覺得心裏竟有一絲不舍。

那個總是笑著對她說話的男子,那個將她捧在手心照顧的男子,那個在月下偷偷親吻她的男子。

身後,忽的響起一陣笛聲。是那日月下他吹的那曲,哀婉動人。此刻,她的眼前驀地出現一副景象。

一個青衣墨發的男子對月而立,碧綠色的玉笛吹出一支支動人的曲子。身後,一個穿著繡有扶桑花鬥篷的女子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她的臉上,有著笑容,更多的則是淒楚。是怎樣的事情,讓她有這般矛盾的表情?月影忽然很想知道,隻是,一晃眼,那影像便消失無蹤。連搜尋,都無處可找!

她頹然的向後靠去,卻被他一句冷冰冰的話,怔在了那。“怎麼,不舍得了?他與你才幾日?就如此不舍?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你這般惦念,是這樣,還是這樣,亦或是,這樣?”他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移,語氣中,滿滿都是醋意。

他的觸碰,竟讓她排斥。猛的,她一把揮開他的手,往後縮了幾步,整個人都蜷進了那一個角落。

她的逃避,讓司徒玨的怒意更甚。

伸手,他猛一把箍住她的下巴,狠狠捏住。“你的身子早已摸遍,還有什麼好躲的?還是,你的身子已經被那個男人碰過了?”

說到這,司徒玨雙目赤紅。如若真是如此,他或許真的會掐死她。手上的力道愈來愈重,月影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嘴巴張合著,卻早已說不出一句話!

“今年你最好別懷上孩子,否則,我會認為他是野種!到時,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一定!”他的樣子猙獰的讓月影害怕,這樣的司徒玨是他從未見過的。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墨玨殘忍的殺害千淚腹中孩兒的那刻。那時的千淚,那時的墨玨,是否也似此刻的他們呢?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懷上誰的孩子。

思緒似乎一點點的被抽離,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覺得黑暗在一點點的靠近。最終,她無力的閉上了雙目。阿玨,此刻,我到真希望你能掐死我。如此,倒也一了百了了!

等月影醒來之後,已是三日後。那時的他們,已經到了北疆。大軍已有一部分撤離,那個監軍早已快馬加鞭回京師領功去了。

他們到軍營的那天,紫蘇和鳶兒還有霜兒都等在門口,還有墨衣。他依舊一身黑,連麵容都瞧不見。月影有時也會想,他這樣不悶麼?其實,她一直不明白,墨衣為何要這般?莫不是他麵容有損?

思緒還在亂飛之際,霜兒早已跑了過來,神情激動的握住她的雙手,一臉的梨花帶雨。“小姐,你擔心死霜兒了。沒事吧?一切還安好麼?有沒有哪裏受傷的?等等回了帳子,一定要讓我好好的檢查檢查……”

霜兒句句擔憂,她都聽在耳裏,記在心裏。這世上,除了娘親和爹爹,最關心她的人,應該算霜兒了吧?不,霜兒比爹爹還關心她!

“霜兒,我沒事,一切都已經雨過天青了。”月影溫柔的笑笑,給了霜兒一個放心的表情。

而另一廂,莫紫蘇一臉擔憂的撲入司徒玨的懷中。連半絲嬌羞有沒有,有的隻是哭訴。“玨,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就出去,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野狼吃了,你知……”

月影看著司徒玨一把將莫紫蘇擁入懷中,而她的心,竟沒有一絲感覺。沒有心痛,沒有不適,甚至連一絲別扭都沒有。

原來,她對司徒玨的那份心意,早已被他傷的體無完膚。連知覺,都已沒有!

司徒玨一邊安慰莫紫蘇,一邊朝她看來。四目相對,他竟看到她嘴角的那抹淺笑?她已經連嫉妒都不會了麼?他當真已經被她毫不留情的趕出了心門?這個想法,讓司徒玨愈加憤怒。

上官月影,隻要我不放手,你永遠都是我的。即便是做鬼,你也隻能為我做鬼!就連靈位上,你的姓前也是冠著我的姓!

看著司徒玨那恨恨的一眼,月影無奈的一癟嘴。不是她故意表現自己不吃醋,而是,她真的沒感覺。原來,她再也不會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原來,她再也不會去在意他到底有幾個女人。原來,司徒玨早已不在上官月影的心裏了。

淡淡的一笑,笑容中有著連她自己都看不懂的自嘲。感情的世界裏,從來都沒孰是孰非。隻有相愛,或者不愛。

或許自己對他從未真正的愛過,隻是覺得他是當年的阿玨,是當年那個陪著她在宮裏玩的大哥哥。

“王爺,我們下一步?”墨衣見苗頭不對,悄悄的覆在他耳畔道。原本一切都已準備好。卻奈何月影的消失,讓一切的都成了泡影。

司徒玨環視了一圈四周,轉而又細細叮嚀了幾句,便同墨衣一到往大帳走去,經過月影身邊時,月影隻聽他冷冷的哼了一聲。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她輕輕一笑。司徒玨,你還能對我冷哼到幾時?握著霜兒的手不由的緊了緊,如今確定霜兒安然無恙,她便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隻等著逼出那封和離書,她便帶著霜兒離開他,離開此處,甚至於離開淵國!

身邊,不知何時站了莫紫蘇。月影側過臉看她,恰巧對上了她那雙似淬了鴆毒般的眸子。隻見她一聲冷笑,“即便他再愛你又如何?榮寵一生的,終究會是我……莫紫蘇!”

月影無聲的笑笑,榮寵一生?嗬……她早已不介懷他的榮寵一生到底是給誰的了!她要的,隻是那封他硬是不給的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