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玉板(1 / 3)

桃花寨現今共有常住人口一十六人,情況略有些複雜,以陶大勇為首的陶竹月、陶之信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幾個,而寨子裏行三的陶千秋與行五行六的陶千年、陶千命亦是手足同胞,卻與陶大勇等人並非一係——若仔細論來也不能下此結論,原來這桃花寨是兄弟三人共創,其中行三的未有子嗣,這陶大勇便是當年的長兄之後,陶千秋一係則是次兄一係,另有以行二的葉禾為代表的外姓人若幹,再加上世代侍奉這寨子的老仆管誠與孫女便是這桃花寨的全部人員組成了。

如此複雜的人員構成若是放在大一些的組織裏一定會有重重矛盾與齷齪,然而在現如今的桃花寨中,這些人卻當真是親如一家。

慕容九歌躺在咯吱作響的木床上,思考著陶大勇話中隱藏的問題,賊,還有抓賊的人,中間去還有一個卻他絲毫未曾提及的重要因素:贓物。

贓物去了哪裏?慕容九歌這麼想著,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謝雲。

“有沒有被找到?”謝雲與慕容九歌對視著,靜靜地道,“贓物。”

如果說贓物已經被找到了,那麼陶大勇不問贓物的情形也就可以解釋了,慕容九歌思忖道,但是——找到了說找到不就好了?這個陶大勇卻好像刻意回避著贓物一樣。

慕容九歌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贓物,是非常重要的關鍵。

既然找到了贓物,那麼說被偷的是什麼也無妨,可是贓物卻被刻意回避了,慕容九歌皺起眉頭想著,還有一點,自己都沒有想到陶大勇會這麼不禁詐,如果東西還在手中的話,多少會有些底氣吧?看來目前不妨認為這贓物並沒有被找到,而且這贓物與慕容家以及桃花水寨恐怕都脫不了幹係。

兩者唯一的交集便是“魔教”。

一百多年前魔教總壇究竟出現了什麼狀況?

“先處理當前的問題。”

謝雲冷冷的聲音喚回了慕容九歌四處飛翔的思緒,當前的問題?姑且認為贓物被偷走了,如果陶大勇說的是真話,那麼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女賊被捉住的時候贓物便被搜出來了,在逃跑的時候又再次帶走了,但是陶大勇會讓同一個東西兩次被偷麼?不過是個小女賊,又不是什麼江洋大盜,慕容九歌翻了個身繼續想道,要麼就是被捉住時根本就沒有搜出贓物,那麼問題來了,贓物在哪裏?很明顯地,恐怕是留在那個地方了,一出門便被捉住,就隻有那個可能了吧?那麼在那個小女賊逃跑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把它帶走了呢?

陶大勇說那個小女賊是有內應的,那麼就很值得介意了,先兒帶來的情報……

慕容九歌微眯起眼,輕聲道:“先兒按我說的打聽過了,陶千秋——就是桃花寨的老三,倒是個標致人物,聽說在下麵的鎮子裏有至少三四個相好的,而且全部不是風塵女子,都是些即便不怎麼規矩也算是良家人的人物——據說這小子倒是從來不去花街柳巷的。”

“那麼是真的很標致了。”謝雲的聲音中絲毫不帶感情,很難琢磨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屋子裏沉默了半晌,慕容九歌再度開口道:“還是‘那個’最有嫌疑了,小雲你也是這麼覺得吧?”

“不妨去看看——‘那個’大概半夜才會行動。”謝雲忽然站起身來,看著慕容九歌道。

“‘那個’已經夠麻煩了……”慕容九歌嘟囔道,抬眼一看,卻見謝雲早就大步走了出去,忙起身喊道:“小雲!你且等我一下!”邊披上外衣追了出去……

“主人家好心請吃飯,做客人的卻趁夜摸進人家的祖祠裏,真是好客人……”眼見四下無人,慕容九歌低聲嘀咕著在夜色中摸進了後院角落裏的井口。

這井中濕氣很大,長滿了綠色深淺不一滑溜溜的苔蘚的井壁端得是難爬得很,慕容九歌忍不住嘀嘀咕咕地抱怨了起來:“我們喝的水該不是從這麼惡心的地方打上來的?這種水小狐狸喝了倒一定歡喜得緊……”

“應該不是,”謝雲的聲音在下麵回響了起來,“井口周圍的草長了有一尺多高,井底的水位也很低,大概是口荒井。”

“桃花寨破敗至此,規模猶在,”慕容九歌仰頭望了望井口的一小塊墨色的天空,自顧自地道,“陶大勇他們全寨人所能使用的不過十之一成。”

“這井口大概原本就不是用來飲水的,”謝雲並不接慕容九歌的腔,依舊順著自己之前的話題說了下去,“即使是桃花寨全盛時期這位置也很微妙,偏居一隅,並不在生活區內,而桃花寨整體布局是一個坐北朝南的三角形,依崖而建,最南邊的犄角是寨門,北邊的底部坐在崖邊,但實際上出兵的通道並非寨門,而是崖下縱橫交錯的水道,因此寨中眾人生活區既非前麵的犄角也非後麵的底座,而是三角形肚子裏的另一個倒三角,三口水井就設在這倒三角的裏麵,連起線來又是另一個倒三角,而我們現在爬的這口井,是在底座上的。”

謝雲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且這井壁上石磚的間隙很大,顯然是專為上下攀爬所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