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社會超市:沒有人知道你是一條狗(2 / 3)

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農業社會的某種寫照,老子心中的理想境界。從樓房到公寓再到別墅,從房地產業的廣告宣傳策略來看,老子不是沒有知音的。再從坐公交車的例子看,如果車上有單人座,是沒有人願意到雙人座上去的;如果有雙人座空著,也是不會再擠到已經有一人所在的雙人座上去的。一個人一個家都有排外的一麵都有其隱私的一麵,或者說都有不開放的一麵,這是人性還是民族性?我們很難得出結論,不過老子的想法隻有在太平盛世行得通,一遇到突發事件,哪怕停水停電,整樓的人都會忍不住相互交流,都會想辦法,如果是更大的事發生,那我們就會讀到諸如血濃於水相濡以沫等成語了。但這真的是人性的靠近嗎,是人與人之間心理距離的消失嗎?未必。

禍起蕭牆

有成語也有新時期的小說。我們所要關注的是兄弟之情和兄弟之禍在當今社會孰強孰弱。一個有趣的現象,在鄉鎮企業(民營經濟)如火如荼的浙江,有不少創業史的版本都是“兄弟集團”式的,簡單地說發家時都是家族製的模式,因為這個放心呀,肥水不落外人田。就在全國範圍看,希望集團的劉氏兄弟更是聲名顯赫。國外也不乏這樣的例子。但是過不了多久,第二次創業或第三次革命時,兄弟同盟就成問題了,發展、素質、權力、欲望等等,即使是雙胞胎也有誌趣迥異的。於是有企業家率先提出要打破家族製鎖鏈的,把七大姑八大姨清除出管理集團的中心,或者說推行年薪製等不算太新的辦法,這其中由靠養蜂出身的企業家陳金義最為典型,為此他還上了中央台《實話實說》節目。

不過,很快有人會說,由於獨生子女政策的初見成效,用不了很久,連表兄堂姐這樣的稱呼都將不存在了。舅舅的舅,不但字難寫,筆畫難數,連意思都講不清楚了——媽媽怎麼會有弟弟和哥哥的呢?

獨木橋

唐代的版本是說如過江之鯽,都入我李家囊中。現在說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是反映高考或中考旺季,就像節假日的火車站似的,那個擠啊擠啊,過不了獨木橋就入水,那就不是莘莘學子,不是天之驕子了。一種人才選撥的方式,存在著的就是合理的。後來勸世者越來越多了,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這跟找對象差不多了。好了,現在加強了“道路建設”,二選一,三選一了,大家認為隻要有錢,大學總還是能讀的,無非是不是名牌大學的區別。也許再過若幹年,獨木橋就成一種古跡了,再來個國家地理的攝影師,弄不好又是一段遺夢。但就人生的境遇來說。何處不是獨木橋,何處不是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了呢?

減負

千家萬戶、各種人出於不同的心態來對待這個詞,因為就具體某一事件來說,它是用血和命換來的,好像也顯得彌足珍貴。就具體某件事來說,有其偶然性和必然性,比如怎麼看待激情殺人,子女怎麼看待父母的婚外戀等,但如何評價中小學生的課業和素質問題,至今仍缺乏說服力和權威性。學校教育由誰說了算,這也是一個問題,我們大概也是有不少的科學家、企業家,甚至文學家、經濟學家,但惟在“教育家”這頂帽子上,搞得很羞澀,能想得起來的也就是蔡元培陶行知等,都是半個多世紀前的人和事,有些是校長時間做得長了,也就成了“家”。當然了解一點中國當代史的人都知道,凡重大運動總是先跟學校有關,因為那裏讀書人成堆,另外,我們的開國元勳毛澤東對讀書人有他獨特的看法,所以今天來看“減負”,千萬要多一點時代背景的知識。前一段日子因電視劇的緣故,媒體又掀起一股保爾熱,實際上這還是一個誰解放誰的問題:隻有解放全人類才能解放自己,這是一種;隻有解放了自己才能解放全人類,這是另一種——這兩者是互補的,不可偏廢。如此來看減負,可觸類旁通。

重點

應該是計劃經濟的產物,其對立麵就是非重點和一般,它的優劣目前也不值得去評估。對有些人來說,重點幾乎又是天生而定的,因為戶口學區關係等等,有的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大學,都是重點,但一走上社會反而就不適應了。另一個方麵,重點總是少數粥多僧少,所以很多人一方麵感到不公平,一方麵又不得不想方設法去擠進重點的行列。直到出現“貴族學校”“私立學校”等,其格局才被打破(錢打破許多堅冰),相應而生的就是重點學校擴辦民辦班,以擴大影響和財源,於是便有電腦派位的說法。

奧林匹克

因為國際上有相應的比賽,社會上就有相應的各種輔導班,據說是天才少年的搖籃。不過跟體育無關,體育項目分奧運和非奧運兩種,說是重在參與,但也排個座次,我們的口號是為國爭光,那是一種國與國的較量了。而參加奧林匹克競賽,則是在為自己為父母為學校爭麵子了。相對應的,我們又可見到“少年院士”的說法,本來“院士”是個特定稱謂,有嚴肅性和權威性,但我們動輒要活學活用。因為是重在參與,所以“奧林匹克XX競賽”其麵之廣、人數之眾,也可列入吉尼斯之最。

家教

不是家庭教育的縮寫。當人們說請家教或做家教時,我們才知道,這是針對學校教育而言的,即所謂吃點小灶。吃小灶者,一是吃不飽者,又特別需要補充營養的;二是身體虛弱者,急需要調理。前者是為了能出人頭第遙遙領先,後者是為急起直追跟上主力紅軍。因為新長征的路又開始了。而做家教對老師來說又是一種副業,有不少即是學校的骨幹教師,八小時內做春蠶,默默奉獻;八小時外做海綿,悄悄吸納。也可理解是堤內損失堤外補。而那些大學生做家教的,算是一種有償的社會實踐,既可勤工儉學,又能熟悉社會,豈不一取兩得。這也是市場經濟下的產物,跟道德層麵無關。

遊戲機

它差不多是當年手抄本的翻版,有些家長和老師說起它一付恨之入骨的樣子。至於店家打出“未成年人不得入內”當然是不得已,後來節假日是允許入內了。據說青少年玩遊戲機很容易上癮。因為它有一種成就感,打到多少多少分,就是一種成就,而近來有媒體稱它跟毒癮相似(癮就是一種病)。總之是一付毒蛇猛獸之態,又有不少地方的學生搞千人萬人簽名宣誓——不進遊戲機房,大有跟遊戲機鬥爭到底,不獲全勝決不收兵之勢。如此的作法顯得幼稚而假。話說到底,人跟遊戲機玩,已經夠可憐了的,還要跟遊戲機鬥,豈不是可憐之至。

第十名現象

簡言之,學校裏的第一名第二名到社會上到單位裏,並沒有成為第一名和第二名,倒是大致在第十名的位置上,出去之後很出挑的——據說這是一位老師做了大量調查之後得出的結論。現在暫且不說這個調查的文本是否可靠,但就“第十名現象”的提出,就是對當前教育製度的一種很溫良的批判。說是批判,因為你這個第一名第二名沒用;說它批判得很溫良,因為第十名也是好學生的範疇(當然也應該是重點學校的第十名)。而作為一種現象提出來,就很有意思。不過有一種觀念也要扭過來,好像學校能管人一生似的,學校裏什麼都學好了,到社會上就可以包治百病了,這種想法本身就很是謬誤。

雙肩包

小學生的書包和小姐們的雙肩包,構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前者是越背越沉,後者越來越趨於迷你型卡通型,包裏幾乎放不下一本書。而對於包(書包)的背法,也大有講究。以前是側著背,調皮的學生則套在脖子上把書包晃蕩在前麵,後來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背”了,以前隻能叫挎。後來更有一種叫什麼“帶”的讓小孩子們去矯正。而我們所說的雙肩書包,也是從日本引進的。而中日學生的一次大比拚,更是90年代初的一個事件和話題。有時結論往往會這樣的,學生不行,則教師和家長不行,教師和家長不行,則什麼什麼不行——這種推導很危險。

望子成龍

可以跟“減負”一詞相響應。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就是條龍,望龍子龍孫香火綿綿不絕;二是自己是條蟲,希後代能鹹魚翻身。龍的形象本來不好看,卻成了我們的圖騰,特別是在龍年唱起《龍的傳人》的時候,總要讓人想起“我驕傲,我是龍的傳人”這樣的高調。在現在的社會裏,人想有出息,望子成龍沒有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更沒有錯,都可以找出那種很絕對的例子,隻是要注意一種傾向掩蓋另一種傾向。“行行出狀元”中也有出“鹹水妹”的,龍子龍孫中也有不爭氣的,更有葉公好龍者。

直升生

想到在高層建築中坐電梯,中間雖有人上上下下,但可保證你直到達目的地。即不經過考試直接升入學校的,目前在X市還是職高生這一項,據報道學生和家長是淩晨就已經排隊了。問學生何以如此熱衷此項選擇,原因不外乎不想考試。就像有一天你看到街上又排長隊,那不用說又在賣便宜貨或廠家又在免費贈送什麼了。都怕考試,但考試不考是不是就是一種趨勢呢?或許全世界的學生都是怕考試的,學生和考試,永遠是一對矛盾。

保送生

不是指直接保送上大學,而是上重點中學。跟直升生的概念略有區別,直升生是大批大批的,而保送生則是極個別的,要選撥最優秀的,但因為是極個別,社會上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因為社會信譽度的降低,大家都不放心,認為這會回到開後門的老路上去。教育成為熱點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平時我們可說,第一名有什麼了不起的,但如果一個班隻有第一名才可推薦,這話你就說不出口了(如果真這樣倒也是公平的)。連考北京大學都是機會均等的,怎麼上一個重點中學(含外語學校)會如此難呢。機會均等,不僅僅是指學習受教育的機會,更是指考試受選拔的機會。真搞不清楚,社會是進步了,還是倒退了,社會的話語權和良知又在哪裏呢?

素質教育

有時看大家很熱鬧地不斷說一件事,其實大家說的又不是同一回事,如“素質教育”,這有點像以前所說的看《紅樓夢》似的,有的讀出政治,有的讀出中草藥和飲食文化,有的隻看到色和空。社會、學校、家長和學生,不可能都想到一點上的,比如有的想賺錢,如辦各種各樣的校外輔導班;有的想卸責任,有的想機會均等,有的想社會太平等;好像都沒什麼不對。但是教育是隻大航船,想要掉頭也難,一不小心還要撞冰山。所以素質教育這張網,有時也能捕些小魚小蝦。

換種方式寵愛孩子

見某銀行前掛著的橫幅,好像是某教育會的一種宣傳口號,是為孩子作教育儲蓄還是什麼(講座)?就看不太懂了。換種方式肯定是對的,隻是換了之後還萬變不離其宗,還是一個寵字,就有問題了。當然有人會辯護,說寵愛又不是溺愛,有什麼不對?我們知道,寵愛或溺愛的反麵是索取和報答,如果沒有回報,你再換方式也不行。從思維的角度說,換種方式很有腦筋急轉彎、當頭棒喝的味道,但也總有人不開竅的,因為有些觀念是根深蒂固的,如傳宗接代、光宗耀祖等問題,又是隻準生一個,於是所有的骰子都隻好孤注一擲了。

老師不是人

一部美國電影的港式譯法。國外電影中以學校為題材的很多,像《教室別戀》(不是不要戀,而是一種另類的戀),而且他們的教師形象,不是很沉重,一定要載道的那種,搞笑的也很多,說說“老師不是人”也沒什麼。不過在現實生活中,靈魂工程師管不好自己的靈魂或者自己的靈魂已經爛掉的也並非少見,報上披露的在課堂上亂搞女生的事令人發指。其實,人們常提的教書匠,倒是比較正確的定位,把書教好,像做一門技術活似的,這是最關鍵的,而至於育人,如果太強調和突出,就會適得其反。何況你不能要求教師做靈魂工程師,家長就可以不管靈魂了。當一個社會把太多的塑造靈魂的工作交給老師而並非交給政府公務員和先進生產力代表的代表,這不是玩笑又是什麼?

學習的革命

打著革命的幌子進行商業的運作是今天的一大特色,至於用名人來作個托炒本書或炒冷飯,那更不是什麼新鮮事了。誰都恨不得給誰來那麼當頭一棒,誰都想叫誰立馬趴下。但是說到底,學習也罷,革命也罷,都是老老實實的事,來不得半點虛假。當一些憂國憂民之士在討論小學生的書包到底該多重,要不要背回家時,有關方麵令旗一揮:要作業還是要校長腦袋?好了,兩者必取其一,這才是真正的學習的革命。在中國,有人說了,有校長但沒有教育家;有教育家,但不知道教育到底該聽誰的。

馬尾馬的功能

葛優的爸爸葛存壯的傑作,台詞不多,就這一句過目不忘。當然那似乎是回到一切權力歸農會的時代,李向陽(郭振清飾)舉起一婦女的手掌大聲地說:這就是資格(上大學,共產主義勞動大學的資格)!在此種背景下看“馬尾馬的功能”就能理解它在諷喻什麼。權力就是資格,誰的喉嚨響誰的話語權就大,當然時代不同了,“馬尾馬”教授到現在也可能在養馬場做顧問了。而至於“馬尾馬的功能”本身,可能是新版“十萬個為什麼”中的一本,想想當初我們是怎麼嘲諷的,整個社會是怎麼嘲諷的吧,現在是遭到“報應”了,其他不說,奧運會馬術比賽我們是一點也拿不到成績的。不過也有人可能會說,要那種牌子幹嗎?我們草地那麼少了,養一匹馬的錢能養好多下崗工人呢!

新概念

讀書時最煩概念,它幾乎就是枯燥乏味的代名詞,總是記不住,比如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麵真是苦煞我也。所以後來學“新概念英語”也是一愁莫展,本以為要比許國璋容易得多,誰知天下英語一樣難。好了,現在動輒叫新概念的很多,而惟有一本叫“新概念”的中學生作文,在市場上賣得火熱,讓老先生跌眼鏡。而所謂“新概念”,學生寫出來的東西已完全不是老師所能教的。老師教的借景抒情、托物言誌,“一件小事”式的點題,當然也很管用,那是在傳統的考試方式中。你想要換換新花樣嗎,那你對高考就不要抱太大希望。現在好了,一些大學支持並承認這種“新概念”作文方式,可破格錄取優秀寫作者。此種嚐試或許會觸動整個體製,大家都不寫八股文了,改革的基礎也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