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的那日,他才派人送了白粥進去。
那些百姓活活餓了好幾天,喝了摻了河豚毒的粥,當即斃命。
劉知州命人給那些死去平民換了匪徒的衣裳,向我稟報,是他智計使這些匪賊落網。
那次的功勞來得太過順利。
後來我在牢獄中,問過魏景頌:
「倘若我沒有應允你,是陳珍寧去的呢?」
魏景頌沒有回答我,隻是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那時我便明白了。
如果是陳珍寧前去,那麼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從始至終都會是她切切實實的功績。
14
這一回,沒有魏景頌的苦苦哀求,我也沒有被任何人脅迫。
我當然可以選擇高高掛起,避開前世那場無妄之災。
或者把這份功勞幹脆送給陳珍寧。
可那些人,畢竟是我大燕的子民,他們又何其無辜?
我親去求父皇,稱珍寧性子柔弱,恐不適宜長路奔波,想要代她南下平匪患,攬下了這樁事。
過了幾日,因我遲遲不肯出行,朝臣多有怨言:華安長公主流連上京富貴,既想要功績,又貪生怕死。
翠竹憤憤不平,將京中四處流傳的罵聲委婉講給我。
她暗暗焦急:「公主,我們什麼時候前往堯州?小侯爺這幾日也不知去了何處?翠竹實在著急,他們傳得那樣難聽。」
我笑了笑,安撫她說再等等。
我知道,一旦我離開上京,出行的消息就會被楚國公一流飛鴿傳書給堯州。
他們想要同前世一樣,送我這份「禮」,卻也要確保那些屍身足夠「新鮮」,在我到達堯州當日毒害,才能瞞天過海。
隻要我晚去一日,那些無辜的大燕子民便能多活一日。
兩日後,我接到沈雲諫的飛鴿傳信,懸了多日的心終於放下來。
這才吩咐下去,準備啟程去往堯州。
15
我與沈雲諫在途中會合,不出所料,他已帶人將那些百姓救下。
我們不緊不慢,推著時間,趕回京都。
甫一入京,便有侍衛稟報,說二公主陳珍寧以我的名義,籌辦了一場慶功宴,宴請了許多上京貴族名流。
陳珍寧身邊的侍女來公主府請我。
劉知州連同楚國公貪汙的人證物證俱在城外,翌日真相便可大白。
我倒想看看,她忽然來這麼一出,意欲何為。
我帶人去了陳珍寧的公主府。
正堂裏,一曲絲弦方歇。
坐在上首的陳珍寧卻忽然帶了哭腔:「皇姐南下平匪亂,巾幗不讓須眉,可珍寧卻很為她而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