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是實力最強的一方。可以左右大局,如果加入四海牛郎的一方,注定了是勝家。
而楊明與從前的潑棍形象判若兩人,威風凜凜霸氣十足,以英雄決鬥把四海牛郎扣住。指名單挑豪氣飛揚。
手中的雙懷杖拂旋力漸增,破氣的風雷聲懾人心魄,前段鐵截已幻化為圓光、風雷聲一陣緊似一陣,可見杖上的力道,令人不寒而栗,挨上一下,很可能肢斷骨綻。
奇門兵刃的發展,本質上就以克製刀槍為目標,不僅可以硬崩硬架,更可折向傷人。
用劍鬥雙懷杖,彼此功力相當。劍肯定會成為輸家。
杖一敲,劍很可能一折兩段,撞一下劍也會缺口成為廢物,絕難打磨成原狀。
“長上,咱們有一大半人,被擺平在下麵,上不來了。”
一名高大中年人渾身汗水,臉色泛青指指飛虎:“公孫老大有這麼多人,見死不救,不替咱們擋一擋,委實可惡。”
“去你娘的!”飛虎破口大罵:“太爺和九州會主協議時,說得明明白白,太爺的人,隻負責向九州冥魔討債,其他的事與我無關,要太爺幫你們打江山,替你們抵擋仇敵,你是不是昏了頭?呸!混蛋!”
“老大,咱們走。”大太歲怪眼虎目,狠瞪了中年人一眼:“和這些誌大才流,毫無英雄氣概的人走在一起,有損咱們淮河好漢的身分。他們全是輸不起的貨色。在靈璧,咱們派了幾個人在他們身邊聯絡充信使,結果傷了兩位弟兄,他們居然不提供保護,現在反而怪咱們不保護他們,真是豈有此理。”
飛虎哼了一聲,舉手一揮,領了所有的同伴,大踏步從山北原路走了。
四海牛郎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居然不曾發作。
“喂!四海牛郎,你這位未來的江湖霸主,就不敢和我一個徐州潑皮公平決鬥,你有何麵目在我徐州建山門?”楊明的大嗓門,幾乎連山下也可以聽得到:“你卸不卸甲悉從尊便,挺劍上吧!我等你。”
“嗬嗬!拳掌招術中,有一招叫霸王卸甲”,雙手一抄一拂,破解正麵攻來的拳掌,神氣威猛極有看頭。這裏是霸王的故都徐州,卸給咱們開開眼界啦!淩社主,不要害羞。“夜遊神怪笑怪叫,嗓門也不小。
“他如果不卸甲,我真奈何不了他呢!”楊明說:“我這根杖敲在他身上,還不配稱替他抓癢。頭部不易擊中,隻有上臂和大腿可攻,李老前輩,你這麼一叫,我激他卸甲的計謀落空,你得負責。”
四海牛郎實在受不了啦!精力已經恢複,呼吸平順氣機活潑,該是奮起保衛尊嚴的時候。
“你這狗養的混蛋牙尖嘴利,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狗。”四海牛郎怒火衝天大罵,獰猛地一步步逼近,氣勢極為磅礴,真有幾分未來江湖霸主的懾人形象流露。
楊明卓立在草坪中,吸口氣功行百脈,虎目中冷電乍現,殺氣似乎隨之湧發。 這次,他知道將有一場可怖的生死惡鬥,必須將對方擺平,才能阻止牛鬼蛇神在徐州建山門的行動。
上幾次接觸,他沒有除掉四海牛郎的念頭,覺得這位未來江湖霸主,有誌上京都稱霸的野心,與他沒有利害衝突,勇氣可嘉,值得鼓勵。
但現在情勢轉移,四海牛郎要在他的家鄉建山門,用雷霆手段脅迫地方人士就範,那就直接與他發生利害衝突,侵入他的生存地域,威脅他的安全。
挖垃圾坑掩埋垃圾,誰都會同意挖,但首要的條件是:不要把垃圾坑挖在我家附近。
這些黑道垃圾雜碎,不能在他家鄉挖坑堆放。
這次相逢,四海牛郎為了防範神針織女行刺暗殺,加穿了護甲,很難對付,所以他必須全力以赴,今天就要在這裏解決了斷。
“彼此彼此。”他拉開馬步,雙懷杖勁道突然收斂,拂動的速度減緩,風雷聲消失:“咱們先說好,不死不散。即使你怕死跪下來求饒,我也會毫不遲疑打破你的狗腦袋,你死了,一社一會才會樹倒猢猻散,另投明主各奔前程。所以,你不死很難善了。給你一杖!”
杖頭一旋,猛地向前飛射,不是掃劈,而是筆直地彈出,像一根四尺長的手棍。
雙懷杖、兩截棍、三節棍、九節鞭,原則上皆屬於軟兵刃。
勁道可變成硬兵刃使用,普通技巧是不易辦到的,必須內勁收發自如,技巧更需極為熟練。
正麵進招,下乘得很,而且是強攻硬碰,幾近狂妄自大,沒把對手放在眼下。
四海牛郎果然憤怒得火往上衝,牛角鐺上提外崩,硬封射來的杖影,右進步劍光如匹練,“靈蛇吐信”行致命一擊,連封帶打一氣嗬成。
牛角鐺有如把手加大兩倍,封住粗如鴨卵的杖綽綽有餘,以短架長,有贏不輸。
“當”一聲狂震,僅將杖頭震偏半尺,無窮大的反震力,牽動四海牛郎的馬步,重心向右移,點出的一劍也就自然向外偏失去準頭。
鋼環“喀啦啦”怪響,杖頭反曲。“叭”一聲重重劈在四海牛郎的左肋上,響聲的確是金屬片擠壓所發生的,也證實了楊明的判斷正確,是十三片鐵葉疊成的龜甲。
四海牛郎有甲護身,擴大受擊麵打擊力分散,不會受傷,但總承力卻沉重無比,雙腳穩不下馬步,哎了一聲。向右踉蹌急移三步。
馬步還沒穩下,“啪”一腳左肩又挨了一下。
“你死吧!”四海牛郎左肩這一杖承受得了,下壓的勁道撼不動馬步,牛角擋在身軀下沉中向左上方撞出,要用角把楊明挑起。
糟了,杖頭一旋,像是突然拐彎,重重地擊在左小臂上,牛角鐺下沉抬不起來了。
“去你的!”楊明沉喝,一腳掃中四海牛郎的右脅。
四海牛郎像是斜跳而起,衝出丈外馬步大亂,大喝一聲,劍後揮來一記“回眸返顧”狠招自救,阻攔身後跟來的人追擊。 這一招頗見功力,拿捏得相當準確,跟進的楊明問不容發地從劍尖前右閃,脫出危局,幾乎挨了一劍。
第一輪接觸告一段落,四海牛郎穿了甲負荷量大,身法便明顯呈現有欠靈活,在電光石火急劇變幻中,共挨了四下重擊。
“你這混蛋大有進步,這期間你曾經痛下苦功。但你太過倚賴龜甲護身,那就肯定要死得更快更難看。”楊明一麵旋動雙懷杖逼進,一麵用教訓的口吻說:“累不累呀?我讓你喘口氣補充真力,以免氣散功消,一擊即垮。”
“我一定可以斃了你。”四海牛郎色厲內連。開始移位爭取空門:“你玩棍的技巧不差,不過算不了什麼。”
雙方都以內力禦刃。楊明的真力至少也比四海牛郎強一倍,牛角鐺僅將直射的杖震偏半尺而已,是真力的凶狠接觸,並非技巧性的碰撞。
那位身材特別魁梧的金剛,劍垂身側悄然移近。
碧瑤立即橫截移位。手中劍隱發龍吟。
“這是一場公平的決鬥。”碧瑤盯牢金剛的移動,出言相阻:“閣下如果妄想抽冷子偷襲,本姑娘一定可以阻止你撒野。”
金剛的身材比她高大一倍,哪將她放在眼下?哼了一聲,突然轉向她揮劍猛撲而上。
她人化流光斜掠而走,快得不可思議,就在身形倏變的刹那間,劍光反從金剛的左側一掠而過。
“哎……嗯……”金剛踉蹌穩下馬步,左手一摸左脅,摸了一手血,被割裂了一條血縫,可能肋骨也受損,因此馬步一亂。
輕描淡寫一劍中的,三位金剛大吃一驚。
一陣聲響震耳欲聾,楊明與四海牛郎瘋狂地纏上了,雙懷杖拂挑抽劈急猛似雷霆,有效地擊潰一劍一鐺的搶攻,然後傳出一聲怪響,猛烈糾纏的人影倏然中分。
四海牛郎直衝出兩丈外,幾乎失足摔倒,會折向拐彎的雙懷杖,掃中腰脊怪響驚人。
南麵樹叢奔出一名大漢,渾身大汗腳下發虛。
“長……上……”大漢上氣不接下氣大叫:“九州冥魔……在下麵……傷……傷了我們不……少人,長上快……快下去接應……”
四海牛郎剛穩下馬步,臉色一變,發出一聲信號,飛步向南衝。
爪牙們架起受傷的同伴,隨後急撤。
受傷的人為數不少,笑孟嚐搖手示意同伴不必追趕。傷害受傷的人,趕盡殺絕,是江湖禁忌。
“回去看看。”
笑孟嚐並不擔心旭園的安危,子侄們和助拳的朋友,防守旭園綽綽有餘,對方除了封鎖騷擾之外,不可能驅使爪牙攻堅,否則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亡命之徒並非真的不怕死,冒死攻堅任送性命何苦來哉?
“我去叫飛虎那些人。”楊明乘機脫身:“那些淮河好漢居然妄想向九州冥魔討債,正好給他們有麵對九州冥魔的機會。”
他一躍三丈,向北麵飛虎的撤走處狂奔。 “等我……”碧瑤急叫,收劍飛奔。
追至登山小徑,她愣住了,小徑中鬼影俱無,楊明可能已鑽林追趕飛虎,她怎知該向何處追?歎了一口氣,沮喪地一步一回頭。
她感到沮喪,楊明不願親近她的態度並沒改變。
率眾圍困旭園的主將是九州會主,目的是騷擾,阻止園內的人登山策應笑孟嚐,本來一切順利,目的達到了,旭園的人難越雷池一步。
可是變生倉卒,怪影突然出現,與榆樹幹同色彩的裝束改變了,改為灰綠色的鬆葉紋衣褲,同色頭罩。
雲龍山的樹林以鬆柏為主,全是一兩百年樹齡的茂林,林下僅生長著一些不怕鬆柏排斥的野草荊棘,視野比榆林稍好些。
但旭園的四周,栽的並非全是鬆柏,視野甚至比榆林差,怪影飄忽如鬼魅,此隱彼現幻沒無常,重施一擊即走的老把戲,把人打得半死而不將人打死,把九州會主四五十個爪牙,打得暈頭轉向叫苦連天。
四海牛郎藉機擺脫楊明,哪有膽氣搜殺九州冥魔?等笑孟嚐撤下山,旭園附近已無敵蹤。
化明為暗,爪牙們不再公然出麵示威,這對采取守勢的人不利,摸不清對方將采取何種行動,不知該采用何種對策應付變化。
日日防饑,夜夜防盜,無時無刻皆需提高警覺,日子難過。
暴風雨前的平靜期不會太長,更強烈的暴風雨即將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