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段先生隻看一眼,就知道了,這珠子的出處。

18.

季別走得隨便。他打車回了一趟他和段逐住的房子,收拾了不到半小時,隻帶了最基礎的東西就走了。

沒有隱藏行蹤,也沒幹多餘的事情,直接買了張時間最近的回國機票,淩晨三點上了飛機。

季別沒辦托運,下飛機的時候直接往外走。他照理說是應該很累,但精神卻很好,一分鍾都沒有浪費地坐上了回A省的火車。

季別老爸的墳造在A市,他知道段先生給他爸在公共墓園裏買了塊墓地,修了個挺大挺好的墳,不過他從沒去看過。

沒人記得這件事,季別自己也沒機會提起來。小的時候他在段家毫無地位,想提找不到人。

季別的行程得這麼順,是因為他在心裏走過無數次了。

幾年前從S市到A市的火車班次,季別倒背如流,這一趟A市行,是他原本想送自己的十八歲禮物。但後來和段逐在一起了,幹什麼事都得跟段逐報備,如果與段逐說要給他爸上墳,就像在刻意博段逐同情,顯得矯情。一來二去,季別十四年都沒來看一次。

在從S市到A市的火車上,季別看著車窗外略過的田野與河流,想著遲是遲點兒,總也來了,希望他爸別怪罪,要怪也晚了,湊合湊合得了。

公共墓地在A市南麵的郊區,季別時間充裕,先找了家不遠的酒店登記入住了,然後去便利店買了白酒和小酒杯,花店買了一束新鮮的白花,再到墓園門口買了香蠟祭品,一齊提著走近墓園裏,慢慢找他爸的墳。

他找了二十分鍾就找到了。他爸的墓碑是用白色大理石砌的,很大,方圓十餘個墳裏最氣派的一個,墓碑上一張西裝照,鼻子嘴巴和季別有點兒像,照片下寫著季冬至之墓。

墓碑前空空蕩蕩,有些未曾除去的雜草。

季別把花放在墓邊,細細看了一會兒他爸的相片,想把他爸的臉記下來,但無論看多久,一閉眼卻又忘了,他試了幾次,便放棄了,把香蠟拿出來,擺在碑前的臺子上,點上了,發了一會兒呆,看見袋子裏的酒,又開了瓶,倒進小酒杯,撒在他爸墓前。

季冬至是單眼皮,眼神倒堅毅,季別瞪著照片,覺得照片裏的人也在看自己。

“爸。”

季別在心裏叫了一聲,鼻子有些酸澀,但若要叫他哭,他卻哭不出來,隻呆呆和季冬至的照片對視,很輕地又開口,重新叫了一聲:“爸。”

季別這麼年輕,不知生死離別苦楚,從前隻有滿腹該說的話拖著不說,該做的事攢著不做,怕麻煩怕解釋,怕變數怕段逐生氣,心說再等一等看看,以後或許會好的,就把自己的心和眼全都閉起來,讓段逐抱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