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揚著聲,下巴枕在我肩上,看向算盤:「今日賺了多少?」
賺,賺……
我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肩上的重量沒有多少,但耳垂被他呼吸時的氣拂過,脖頸被他說話時的薄唇觸碰。
「冷嗎?」他側頭看我,唇貼得更近,「抖得這麼厲害?」
冷,冷……
我急促地喘了幾下,一狠心,翻身把他推倒在榻上。
孟嶼嵐毫不反抗,抑或者,他文弱書生也反抗不了,順著我的力道躺了下去。
長發散開,容色迫人。
「不行!」
我聽見自己是這麼說的,咬牙切齒,顫顫巍巍,但總算理智還在:「不行,不行——你昨夜剛被我捆過……今晚絕不能再……你素來體弱,吃不消的。」
孟嶼嵐輕輕地「哦」了一聲,垂眸時不知在想些什麼,隻見眼底迅速閃過一道暗色。
再抬眼時,溫馴柔和:「你如此體恤我,我記下了,以後定會好好回報,深刻回報,徹底回報。」
「夫妻之間,別總說回報不回報的,」我全然不當回事,跟著他躺下去,枕在他肩骨上,深吸了一口,「你身上好香。」
「我與你用一樣的皂莢。」他說。
「不是皂莢,是別的香,」我有些犯懶地笑,抬頭去看他,「嶼嵐,嶼嵐?」
「嗯?」他低頭看我。
我嘿嘿兩聲,搖搖頭,抱著他的腰,「沒事,就喊你,想喊你,孟公子,孟嶼嵐……嶼嵐,嶼嵐……」
他沒說話,我哼了兩聲:「你怎麼不應?」
「你再喊,我應。」他說。
「孟公子?」
「在。」
「孟嶼嵐?」
「在。」
「嶼嵐?」
「在。」
「嘿……嶼嵐嶼嵐——」
「鄭兮。」他忽然喊我。
「誒!」我大聲應了。
「鄭兮。」他又喊。
「誒!誒!」我接連應他。
他也低笑了一聲,將聲音壓得輕輕微微:「兮兒。」
我小小地用額頭撞了他鎖骨一下:「在呢。」
他不喊我了,我也不喊他了,就這麼靜靜抱著。
片刻後,我舒舒服服地說:「五……十個數吧,再躺十個數,我給你洗衣裳去。」
「不用,」他摟著我,收了收力道,「我洗凈了,你的,我的,都洗凈了。」
「你都洗了?!」我倏地坐起身來。
我比他先沐浴,換下的衣裳就堆在裏麵。
他也跟著坐起來,點了點頭。
兜衣褻褲……罷了!夫妻之間,想這些太見外,可——
「你在太學中,都這般親力親為嗎?」
我與陳煥相交時,陳煥對我說過,太學學子矜貴,起居衣食皆有人侍候。
怎麼孟嶼嵐洗碗洗衣樣樣都會?
「這些不是在太學中做的,是很久以前便學會的。」他淡淡說。
我皺了一下眉。
今晨拜堂時,我特意問過他高堂,他說他父母早在多年前便已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