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我算不得什麼,可我嫁了孟嶼嵐,便要處處小心,保護好自己,也是在保護他。

她聽明白了。

嗤笑一聲:「我此來,不為孟嶼嵐,你盡可以放心。」

她說完,又轉眸看我:「我不屑說謊,來此,是為這口江州火腿,我,也是江州人。」

江州幾時出了這麼霸氣側漏的女子了?

「坐吧。」她指了指對麵的空椅子,「我離開江州許多年,今日來見你,一為你做的火腿,二為你這個人。」

我將信將疑地坐下,看向她:「為我這個人?可我並不認識你。」

「你以為我便認得你嗎?」她笑了起來,笑聲是毫不掩飾的明朗:「你不過小小火腿鋪掌櫃,若不是嫁了孟嶼嵐,我真不知道你這個人——你不必防我,我若想做什麼,憑你憑孟嶼嵐,都防不住我。」

雖然狂妄,可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江州是個好地方,」她收斂了幾分笑意,微揚唇角,「可比起金陵來,也不過是鄉野之地,我舍棄江州來金陵是了前程,你舍棄江州來金陵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救命。」我輕聲說。

「嗯?」她睨向我。

「我娘親得了重病,江州郎中救不活,隻能來金陵求醫。」我搓了一下腰帶繡紋,繼續說,「可惜,娘親沒能撐過去,她走後,我便留在金陵,直到今日。」

「你爹呢?」她問。

「我爹……」我抿了抿唇,低聲說,「他死得更早。」

「因何而死?」

「喝酒,喝死的。」

她淡淡哦了一聲,卻敏感地抓住了重點:「你不願意提及你爹。」

我:「……」

不需要我給出任何回應,她已有了答案:「他待你不好,抑或者,待你們母女不好,你不願提他,你的神色中有怨有憤,你恨他。」

她說話的語速不快,甚至有些慵懶之意,可神態卻咄咄逼人,寸寸如割。

腰帶的繡紋被反復地搓著,我本可以回避不加理會,可又不知為何,我頂著口氣,定定看向她:「我是恨他沒錯!他便是死了,便是化灰,我也恨他!」

砍刀被肥粗的手拎著,一刀一刀剁在娘親的衣裳上,剁在枕頭上,剁在桌幾上,混著酒氣的吼罵,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19

我爹是個酒鬼,愛吃也愛喝。

娘親與他成親,是迫不得已,因娘親父母雙亡,伯父做主配給了保長侄子——一個口吃的懶漢。

我爹愛喝酒,酒量不好,每日必喝醉,喝醉必要罵人,有時還會動刀。

娘親與他新婚那兩年,爹主外她主內,家裏窮得揭不開鍋。

娘親生我後,一次我高熱不退,家裏是連開方子的錢也沒有,那時娘便知道,日子這麼過下去,要養不活我了。

為了我,娘親去給屠戶家洗豬腸,日夜操勞,賺得一份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