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火焚星宿(1 / 3)

轎中端坐著一個青布衣裙的老婦人,麵貌白哲,頭發略見花白,雙目如電,果然不是玄衣羅刹!青農婦人微微一笑道:“年輕入,你認識楚仙子?”

淩君毅青衫飄忽,意能瀟灑,微微頷首道:“在下見過楚仙子兩麵。”“很好。”

青衣婦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淩君毅道:“在下淩君毅。”青衣婦人似乎微微—怔,又打量了他一眼,道:“原來你就是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淩君毅道:“正是區區在下。”

青衣婦人道:“好吧,今晚咱們要對付的主要敵人,是百花幫的太上,老身就放你一馬,隻要你不向我這邊逃,老身不難為你就是了。”淩君毅劍眉略軒,朗笑道:“夫人這份盛情,在下謝了。在下也有一句話奉告;今晚一戰,鹿死誰手很難預料,但夫人隻要從原路撤退,在下也可以放你一馬,不難為你就是了。”轎前的春花、秋月,同時臉色一沉,嬌叱道:“你敢對柳仙子這般說話,那就先把你拿下了。”柳仙子!原來轎中的青衣婦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千手觀音柳仙子。

勾老大目光如炬,看到兩人抬手一指,就有一絲金光閃了閃,急忙叫道:“總座小心她的暗器。”他喝得已經遲了!春花、秋月嬌喝聲中,兩支金針已經悄無聲息,快若閃電,一左一右,打上淩君毅的肩頭。

淩君毅瀟灑地站著,動也不動,任由兩支金針釘在肩上,朝春花、秋月微微一笑道:

“兩位姑娘如僅憑兩支金針,就能製得住在下,在下在百花幫這總護花使者也就不用當了。”話聲甫落,兩支金針,已從他肩頭自行滑落。

春花、秋月看得滿臉失色。秋月冷哼道:“你神氣什麼?哼,不信再試試……”

柳仙子徐聲道:“秋月,不準再出手了,他練成護身真氣,你們傷不了他。”一麵朝淩君毅道:“你年紀不大,居然練成護身真氣,實在難得,你總聽你師父說過,九仙陽幹手觀音吧?護身真氣隻能防禦普通暗器,遇上老身的‘太陽神針’,那就一無用處了。”

淩君毅心頭暗暗一震,他確實聽師父說過,隱居九仙陽的幹手觀音柳仙子,暗器獨步武林,尤其是她的“太陽神針”,專破氣功,是武林中人唯一的克星。他真沒想到轎中的青衣婦人,就會是九仙陽的幹手觀音柳仙子!更想不到千手觀音柳仙子成名多年,也會甘心附賊,和黑龍會流瀣一氣!淩君毅笑了笑道:“在下確曾聽家師說起過柳仙子的大名,但柳仙子認為‘太陽神針’可以破在下的護身真氣,那就不妨出手試試。”

春花氣道:“師傅,這人不給他吃些苦頭,還當師傅的‘太陽神針’破不了他護身真氣呢!”

柳仙子微笑道:“年輕人,真氣一旦破去,你一身武功也就完了,這種事,逞強不得。記著,老身還是這句話,待會你隻要不向老身這邊逃過來,老身不會難為你的。”

就在此時,第三聲號炮,跟著響起!數丈高的石崖上,同時挑起八盞風燈,把整座黃龍岩照得如同白晝。黃龍岩下,一座高大的洞府中此時已有一夥人緩步走出!

當前一個是黑褂老者,生得赤臉濃眉,頰下一把疏朗朗的花白胡子,肩頭背一柄黃穗長劍,目光炯炯,虎步走來。

這人淩君毅曾在百花幫見過,正是黃龍堂主郝飛鵬。在他身後,還有兩個老者,一個身穿葛衣,身材矮小,一張馬臉卻是特別長,看去有些古怪。另一個尖瘦臉老頭,臉白如紙,雙目如線,似睜似閉,死眉活眼的模樣,一望而知是旁門左道人物。接著是四名身穿黑色勁裝、背負狹長長劍的漢子,至少也是黃龍堂巡主一類的人物。

淩君毅付度當前形勢,對方出現的三批人馬,東西兩批,誌在截斷自己退路,自然以正麵黃龍堂的這一批人為主。西首翻天鷹仇英率領的九名“十二星宿”已由虞美人率領二十名花女嚴密戒備,這是太上在密柬上指示的。其餘兩批人馬,自己也該有所準備。

當下就暗中囑咐公孫相,率同四名護花使者,嚴密監視,防備東首的千手觀音柳仙子那一批人。另外分出四名護花使者,以丁嶠為首,守護軟轎,自己和勾老大、宋德生、張南強居中,對付正麵黃龍堂的敵人。這一分配,如以實力來說,和對方三批人馬相比,當真是以弱敵強,差得甚遠,但此時此地,也隻好如此安排了。

黃龍堂主雙目炯炯,打量著被堵在草坪上的百花幫一行人,臉上不禁飛過一絲冷峻的笑容!在相距二丈來遠,便已站停下來,洪聲說道:“誰是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淩君毅?”

淩君毅緩步走出,說道:“在下就是淩君毅,郝堂主有何見教?”

郝飛鵬虎目之中寒芒飛閃,冷嘿道:“你就是總護花使者?”,他在百花幫後園,曾見過淩君毅和百花幫主坐在一起,是以認得。

淩君毅道:“不錯。”

郝飛鵬道:“你們太上也來了麼?”淩君毅道:“不錯。”

郝飛鵬道:“她躲在轎中,怎不出來?”

淩君毅道:“貴會會主該是也來了?”

郝飛鵬道:“你們這點陣仗,何用會主親來!”淩君毅淡淡一笑道:“貴會會主既然沒來,敝幫太上,自然也用不著見你了。”

郝飛鵬仰天洪笑道:“已經落在老夫掌心,老夫不相信她能在轎中躲得了多久?”

淩君毅道:“這個難說得很。”

郝飛鵬道:“難道你們還能生離此地?”淩君毅傲然笑道:“那也未必,古人說得好,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百花幫若是這般不堪一擊、那就不用到昆箭山來了。”

郝飛鵬臉色微變,一手摸著長須,看了淩君毅一眼,說道:“但以眼前形勢而論,你們深入腹地,三麵受敵,顯然處於劣勢,這是不爭的事實,閣下應該看得出來。”

淩君毅道:“在下覺得鹿死誰手,仍是未定之天。”

郝飛鵬沉嘿一聲,臉上漸漸泛起怒意,沉聲道:“老夫聽說你是反手如來不通大師的傳人。”淩君毅道:“不錯。”

郝飛鵬道:“會主看在令師不通大師的麵上,不想傷了和氣,要老夫奉勸你老弟,黑龍會和百花幫的過節,和你老弟毫不相幹,你用不著蹈這場渾水。尤其以你老弟一身所學,那是前程遠大,如果願意到黑龍會來,會主同樣可以給你總護法的名義。”

淩君毅笑道:“貴會主的盛情,在下心領。”

都飛鵬道:“老弟不願屈就?”淩君毅道:“在下是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總不能朝秦暮楚,憑你郝堂主幾句話,就陣前投誠。即以郝堂主來說,在下勸你投效百花幫,你能這樣做麼?”

郝飛鵬點點頭道:“會主之意,老弟如果不願意屈就,也希望你及時退出,不可為百花幫利用。隻要老弟點個頭,老夫立即叫人送你出山,你老弟意下如何?”

淩君毅笑道:“如果敝幫太上也要在下勸你郝堂主,如果不肯投效百花幫,也希望你能及時退出,郝堂主又如何呢?”

郝飛鵬變色道:“閣下那是不答應了?”

淩君毅淡然一笑道:“在下和郝堂主一樣,這是各為其主。”郝飛鵬怒哼道:“淩君毅,你錯過今晚,那是自毀前程。”

淩君毅道:“在下看不出如何自毀前程?”

郝飛鵬道:“老夫不妨說得明白些,百花幫以女色蠱惑武林中人,圖謀不軌,隻是一個叛逆幫會,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叛逆”這兩個字扣到百花幫的頭上,淩君毅心頭,不覺泛起了一片疑雲!他記得太上說過的一句話:“他們(指黑龍會)除了搬幾個鷹爪孫之外,能從各地調集什麼高手?”自己還以為百花幫和黑龍會隻是江湖恩怨而已,但從郝飛鵬的口氣聽來,他們之間,果然牽連到官家。

勾老大站在淩君毅背後,先前他隻是聽著雙方說話,並未開口。當然,他隻是向導身份,哪有資格在總使者麵前插口?何況淩君毅對郝飛鵬威脅利誘,俱不為所動,也用不著他在旁多嘴。但此刻可不同了!江湖上人,盡管刀頭舔血,臂膀上跑馬,但一旦牽涉到官家,誰也不願去頂上“叛逆”的罪名。他看到淩君毅忽然沉吟不語,隻當他被郝飛鵬這句“叛逆”嚇唬住了:到了此時,他顧不得自己隻是一名向導,口中大聲喝道:

“郝飛鵬,你變節降賊,認賦作父,也不過當了一名堂主,你有什麼前程?”

郝飛鵬雙目圓睜,冷喝道:“你是勾維義!哈哈,會主正要找你們這一班叛逆,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爾偏來!”

勾者大沉笑道:“我既然敢來,還會伯你們這些認賊作父的鷹爪孫麼?你瞧到咱們打著的旗號麼,就是要掃平黑龍會,消滅武林敗類……”郝飛鵬一張赤臉,滿布殺氣,大喝道:“無知叛逆,死在臨頭,還敢狂吠?”

隻聽站在右首的尖瘦臉老者冷冷說道:“郝堂主,老朽有話想問問這姓淩的小夥子。”

郝飛鵬連忙陪笑道:“獨老隻管請問。”隨著話聲,退後了一步。

尖瘦臉老者雙目微睜,兩條眼縫中,射出森寒細芒,望著淩君毅道:“小夥子,老夫有話問你,你要好好回答。”

淩君毅眼看郝飛鵬對他十分恭敬,心知兩個老者身份,可能還在郝飛鵬之上,一麵傲然道:“那要看你問什麼了。”尖瘦臉老者道:“老夫獨孤叟,總聽你師父說過吧?”

淩君毅心中暗道,“果然是個難纏的老家夥。”一麵淡然笑道:“老兄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獨孤叟臉上微現不悅,說道:“老夫和令師有過數麵之緣,你小小一點年紀,居然也和老夫稱兄道弟起來?”

淩君毅朗笑道:“家師告訴過在下,他老人家沒有半個朋友,因此,在下也沒有半個前輩,行走江湖,也從不以後輩自居,稱你老兄,正合乎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這有什麼不對?”

獨孤叟微曬道:“有其師,必有其徒。小夥子,口發狂言的人,還得有點真才實學。”淩君毅道:“老兄是否想考較在下的功夫?”

獨孤叟道:“老夫現在還有話問你。”

淩君毅道:“請說。”

獨孤叟道:“老夫有兩個徒兒死在百花幫之手,你是總護花使者,自然知道是誰殺的了。”

淩君毅道:“令徒是誰?”

獨孤叟道:“老夫兩個徒兒,一個叫柏奇寒,一個叫秦得廣。”

淩君毅聽得暗暗一怔,柏奇寒使的是“玄冰掌”,秦得廣練的是“寒絲功”,這兩人原來是同門師兄弟,想來這獨孤斐也是以陰寒功見長了。這就點頭道:“令徒之死,在下自然知道。”

獨孤叟厲聲道:“決說,是誰殺了他們?”

淩君毅暗暗忖道:“是了,郝飛鵬率同藍豪、柏奇寒兩人闖入百花幫,結果僅以身免,他自然不會把真相說出來了。”目光一搶,徐徐說道:“令徒柏奇寒,是偷襲花家莊院不願被擒,舉劍自裁身死,郝堂主也在場,不信可以問問郝堂主。”獨孤叟道:

“郝堂主,是這樣麼?”

郝飛鵬道:“不錯,但柏兄自裁,這筆帳,總歸要向百花幫算帳的了。”

獨孤叟點頭道:“此話有理,晤,秦得廣呢?”

淩君毅道:“秦得廣潛入百花幫臥底,擔任護法職務,在牛諸礬被在下識破,但正好遇上飛龍堂主饒三村率領十二星宿,把在下等人圍住。饒三村認為他泄漏黑龍會機密,用淬毒暗器把他殺以滅口……”

獨孤叟怒聲道:“你是說,秦得廣也不是你們殺的?”淩君毅劍眉一軒,朗笑道:

“郝堂主方才已經說過,這筆帳自然都算在百花幫頭上了。”

獨孤叟本來像白紙般的尖瘦臉,漸漸籠罩一層黑氣,厲聲道:“你說,老夫應該找誰算帳?”他口中雖在問找誰算帳,實則雙手提胸,兩道冷森的目光,已經注定了淩君毅,大有出手之意!

勾老太低聲道:“總座小心?”

站在淩君毅身後的宋德生、張南強不由自主手按劍柄,嚴神戒備。

淩君毅依然神色自若,看去毫無戒備,笑道:“咱們既然在這裏遇上了,要找在下也無不可。”

獨孤叟沉哼道:“很好!”

隻聽左首那個馬臉老頭叫道:“獨孤叟兒且慢,兄弟也要問問他我徒兒是誰殺的?”

接著道:“姓淩的,者夫的徒兒藍豪,又是誰殺的?”

淩君毅道:“在下已經說過了,咱們既然遇上,二位不管有幾筆帳,全衝著淩某算就是了。”

馬臉老者厲笑道:“小子,好大的口氣,你接得下來麼?”淩君毅意氣飛揚的道:

“在下若是接不下來,還能當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嗎?”

獨孤叟道:“你年紀輕輕,倒是很有膽氣,不過你們百花幫的太上既然來了,老夫二人自然要找她才是正理。”

淩君毅朗笑道:“二位老兄要見太上不難,先得通過在下這一關。”

馬臉老者哼道:“小子,你這是找死。”

淩君毅道:“勝負末分,焉知找死的是在下?”

馬臉老者一字一字的道:“老夫田有福,你聽人說過!”隨著話聲,舉步逼去。

田有福,人稱藍煞神,淩君毅自然聞名已久,他的名頭不在冰神獨孤裏之下。這兩個旁門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在江湖上,確是自成一派,名震八荒,許多正派中人,都不願和他們結怨。

獨孤裏眼看田有福朝淩君毅逼去,立即叫道:“田兄且慢,這小夥子該由兄弟來收拾他。”

藍煞神田有福拉長馬臉,冷冷說道:“這有什麼該不該?他把殺死小徒之事,攬了過去,難道兄弟不該找他?”

獨孤裏不悅道:“至少兄弟說在前麵。”

淩君毅大笑道:“二位毋須爭執,在下分身乏術,二位要找在下算帳,一起上就是了。”他這兩句話的時間,藍煞神田有福、冰神獨孤叟各不相讓,已經欺到淩君毅的左右。

獨孤裏冷喝道:“小夥子,你亮兵刃。”淩君毅刷的一聲,抽出倚天長劍,長劍橫胸,目顧二人,說道:“二位也請亮兵刃吧!”

藍煞神田有福道:“老夫從不使用兵刃。”

獨孤裏道:“老夫不論遇上什麼對手,也都不使用兵刃。”

淩君毅瀟灑一笑,緩緩把倚天劍還入鞘中道:“二位既然不使兵刃,在下也就以雙掌奉陪了。”

藍煞神田有福聽得不由一怔,道:“小於,你赤手空拳,如何是老夫兩人之敵?”

淩君毅道:“這個二位就不用管了,二位既然要找百花幫算帳,衝著在下就得由在下擔當。在下僥幸獲勝,二位這筆帳就算衝過;在下若是落敗,那隻怪在下學藝不精,死而無憾,二位索到了債,也可以走了。”

冰神獨孤叟看了田有福一眼,點點頭道:“田兄意下如何?”

藍煞神田有福也點頭道:“衝著這小於,咱們就這麼辦。”淩君毅心知這一戰,不論勝負,後果牽連甚大,自然不敢絲毫大意,功凝全身,暗暗蓄勢,但他外表依然神態從容,麵含微笑,看著兩人。

勾老大暗暗皺緊眉頭,悄悄說道:“總使者真要和他們兩人動手麼?”

他本是百花幫一名水手領班充作向導之人,但淩君毅從翻天鷹仇英和黃龍堂主郝飛鵬二人口中,聽說他原是黑龍會三十六將之一,便知太上要他充任向導,也許別有深意。

因此也不以向導為意,聞言立即低聲說道:“不錯,目前勢成騎虎,在下不得不先和他們周旋,勾兄三位,請退後數步,注意郝飛鵬和他手下四人的舉動,別讓他們衝過來,亂了咱們的陣腳。”

勾老大點點頭道:“總使者放心,這點小老兒曉得,隻是獨孤裏和田有福都練有旁門歹毒陰功,總座以一敵二,可得小心。”

淩君毅淡然一笑道:“在下縱然不能獲勝,自保大概還沒問題。”

兩人說話之時,冰神獨孤裏目光冷森,陰聲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淩君毅雙手一拱,微笑道:“二位但請賜招。”

獨孤裏道:“你和老夫二人動手,隻怕沒有還手的機會。”

揚手一掌,拍了過來。他拍出的掌勢,不見如何用力,但卻有—股強猛無比的力道,直湧而出。

淩君毅在競賽大會上,看到過秦得廣掌力沉厚,獨孤叟是他師傅,自然也以掌力見長,心中早有準備,一見對方掌風迎麵擊來,立即縱身一閃,避開來勢。

藍煞神田有福看他閃身而出,口中喝道:“小心了。”右掌側擊,一團凜烈勁風,朝淩君毅身側襲來。淩君毅連看也沒看,左手揮處,朗外拂出。

田有福劈出一掌之後,正想借勢欺身攻上,突覺一股暗勁,直逼過來,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小子的武功,當真不可輕視。”急切之間,劈出的右掌,迅疾一圈,朝外推出,才算把對方的一股暗勁擋住。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獨孤裏拍出一掌,被淩君毅閃身避開,口中冷嘿一聲,雙臂一振,從大袖中露出一雙鳥爪般的手爪,向空連抓兩抓!突然欺身過來,掌指齊發,閃電般朝淩君毅身前搶攻過來。這一輪猛攻,忽掌忽指,忽劈忽抓,攻勢快捷如風,變化奇異。

淩君毅這回不再避讓,使出“十二擒龍手”,同樣掌指齊出,忽正忽反,和對方展開搶攻,專門如拿獨孤叟的大穴、關節。“十二擒龍手”是由《易筋經》參悟變化而來,乃是少林寺不傳之秘,但經淩君毅反手使出,更有神鬼莫測之機,不論獨孤裏忽指忽抓,攻勢如何的淩厲猛惡,均被淩君毅奇奧的手法,迫得中途收勢。

藍煞神田有福方才隻在淩君毅閃身避讓獨孤叟掌勢之時,劈出過一掌,就不曾再行出手。那是他試出淩君毅一身武功,居然不在自己之下。苗人生性多疑,再加上他多年江湖經曆,在沒摸清楚淩君毅武功路數之前,再也不肯貿然出手,此時隻是站在邊上,凝立不動,目光炯炯,看著兩人動手。

就在兩人動手之際,黃龍堂主郝飛鵬長劍一揮,率領著四名黑衣人大步朝勾老大三人衝擊,口中喝道:“勾維義,咱們快二十年不見了,兄弟領教領教你的高招。”

淩君毅動上手之後,勾老大伊然成了三人(他和宋德生、張南強)中間的領導人物,這不是托大,而是旁人對他的看法如此。

勾老大大笑一聲,忽然從身邊取出兩截鐵槍,迅快地接上旋緊,登時成了一支四尺長的鉤槍,大笑道:“兄弟正想討教。”

郝飛鵬大喝一聲:“勾維義看劍!”揮手就是一劍,朝勾老大刺去。

勾老大鉤槍一起,沉喝道:“來得好。”兩人這一動上手,立時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郝飛鵬身後四個黑衣人,一見堂主已和勾老大打上,不待吩咐,一齊揮劍而上。

宋德生長劍一擺,回頭笑道:“張兄,咱們一人正好分到兩個,看誰先把他們放倒了。”口中說著話,劍尖一點,飛灑出一蓬精芒,像風吹柳絲,朝兩個黑衣人分刺過去。

他一上手,就使出峨眉“亂披風劍法”的殺著,幻飛劍影,一招之間,指襲兩人身前大穴。

張南強大笑道:“好哇,咱們就和他們作個比賽。”右腕一揮,人隨聲起,不待對方兩人奔近,縱身撲起,劍光如匹練盤空,當下就到了另外兩個黑衣人頭頂,淩空撲擊而下。他一出手,也使出了衡山派精奇劍招,劍氣如虹,聲勢之盛,銳不可當。但對方這四個黑衣人,乃是黃龍堂十二名巡主中人,一身武功,自是十分了得。尤其每人手上,那柄狹長長劍,灰黑無光,動手之間,不見絲毫鋒芒。別說是在黑夜裏,就是大白天,也不容易看清楚他們劍招,無形中就占了不少便宜。差幸宋德生的“亂披風劍法”飄灑如雨,施展開來,一陣緊似一陣,使人有風飄萬點,捉摸不定之感。張南強“衡山劍法”,更是劍鳴叮叮,身形候起候落,盤空飛翔,有如牽鷹攫食,靈蛇亂閃。兩人合力施為,力敵對方四人,正好打成平手,雙方誰也占不到優勢。一時人影遊走,劍影參差,同樣打的十分激烈。

黃龍岩前,戰事乍起,那扼守山徑,和虞美人率領二十名花女,雙方劍拔弩張,互相對峙。

翻天鷹仇英獨目之中,寒芒暴射,右手向空一揮,沉喝一聲:“衝!”他喝聲甫出,九名頭臉身子都包在蚊皮之中的“十二星宿”,立時縱身一躍,飛撲過來。首名花女形成對峙。雙方原有三四丈距離,此時一見九名“星宿”飛撲過來,她們之中有十八個人忽然散開,分作兩人一組,動作如一。右首一個左手揚處,射出一點藍星,左首一個右手一丟,兩人手中登時多了一條拇指粗細的鐵鏈,纖腰同時一弓,伏下地去。這一動作,十八個人似乎同樣迅速劃一,似是久經訓練。就在九個“星宿”飛身撲來之際,虞美人反而雙肩一晃,身如箭射,輕捷無比地朝前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