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偌大一座石室(大廳)之中,隻有四個人還在拚命力搏。
丁嶠一柄鐵扇和佟天來互相搶攻,殺得十分激烈。他吃虧在扇骨中的毒針,業已用完,此刻哪有時間容你裝針,隻好仗著招法和對方力搏。公孫相少了一個對手(青衣女子),沒有人趁機夾擊,就放手施為,“天狼劍法”源源出手,身形起落,倏左倏右,劍光繚繞如電。使刀法的連鬢胡漢子劍勢雖然淩厲,但公孫相的“天狼步法”,忽東忽西,在他左右前後流竄發劍,飄忽不停,也轉得他昏頭轉向,隻是忙著封架,已無方才的凶猛。
但公孫相腿上中了一劍,他逞強心切,並末立時止血,此時一條左腿,已被血水滲透,地上點點滴滴都是黑血!淩君毅見狀大驚,突然想起對方劍上有毒,口中大喝一聲:
“公孫兄速退。”揮手一掌,朝兩人中間劈去。
公孫相揮劍急攻,形同拚命,其實心頭已經迷迷糊糊,隻是仗他自幼練劍,一套“天狼劍法”練得滾瓜爛熟,左右前後,忽起忽落,猛砍猛刺。此刻聽到淩君毅一聲大喝,心頭驀地一驚,上身搖了兩搖,一交往地下跌坐了下去。
淩君毅這一掌,發的正是時候,一股罡風掌力,擋住了使刀法漢子的劍勢。一下掠到公孫相身邊,俯下身去。
那連鬢胡漢子趁機躍退,一個轉身,閃電般朝門外衝出。
淩君毅此時無暇追趕,隻得任由他逃去,一麵迅速探手入懷,取出“驪龍辟毒珠”,一手撕開公孫相褲管,把珠子貼著他傷口,緩緩轉動。
佟天來和丁嶠久戰不下,此時眼看大廳上隻剩下自己一人,哪還戀戰,闊劍接連揮動,急攻三招,把丁嶠逼退了兩步,雙足一頓,身如電射,朝西首石門外掠去。
丁嶠哪裏肯讓他逃走,口中大喝一聲:“姓佟的,你還往哪裏走?”鐵扇一招“長虹吐焰”,銜尾追了出去。
淩君毅正在運功替公孫相療毒,聽到丁嶠的喝聲,急急抬頭叫道:“丁兄,窮寇勿追。”
丁嶠早巳追蹤掠出門去,哪裏還有他的影子?連站在角落上的四個掌燈漢子,也悄悄熄去燈火,溜得一個不見。
大廳上,這一刹那,隻剩下淩君毅和公孫相兩人;淩君毅心頭暗暗焦急,但公孫相中毒昏迷,隻得先把他救醒再說。好在“驪龍辟毒珠”正是“毒汁”的克星,不消多時,已把公孫相創口餘毒吸盡,流出來的已是淡淡血水。心知無礙,當下就替他敷上刀創藥,撕下一條衣襟,把傷口紮好。
公孫相舒了口氣,緩緩睜開眼來,說道:“淩兄……”話聲未落,突聽地底隱隱傳來一陣極輕的隆隆之聲。
淩君毅心頭一動,忙道:“他們隻怕已經發動機關,咱們快走。”雙手扶起公孫相身子。
公孫相掙紮的道:“淩兄,小弟自己走。”說話之時,但聽那地下隆隆之聲,好像漸漸接近!
淩君毅抬頭望去,東西壁間兩道石門,已在緩慢的闔起,心頭一急,忙道:“公孫兄傷毒初解,還是由兄弟扶著你走吧。”
說是扶著他走,實則左手連扶帶挾,身形飛快的朝距離較近的東首石門掠出。門外,是一條青石甫道,地方並不太寬,那石人就嵌在右首壁間,好像門房一樣,站著沒動。
淩君毅扶持著公孫相,走了沒有幾步,但聽身後砰然一聲,石門已經闔起。
公孫相站直身子,口中啊了一聲,說道:“淩兄,丁兄呢,他沒出來?”
淩君毅道:“他追蹤一個賊人,奔出西首那道石門去了。”石門已經闔起,但地底隆隆之聲,還在繼續隱隱作聲!淩君毅暗暗覺得奇怪,忍不住運足目力,朝四外瞧去。
但見石壁依然毫無異樣,無意之間,抬頭看去,這一看,不由的猛吃一驚,原來甬道上的石頂,正在緩慢的向下壓落!淩君毅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雖是屢經大敵,但卻從未遇到過這樣情形,勿忙之間,不加思索,急急扶起公孫相,朝前急掠出去。這條狹長的甫道,還有十來丈長,甬道石頂,是同時往下壓落的,並非隻有一處往下降落。任你身法再快,也毫無用處,因為你前麵石頂也在同樣的下降。
淩君毅奔到甫道盡頭,前麵石壁擋路,已無去處,甬道石頂,卻愈落愈低,快要碰到頭頂,一時心中大亂,黯然一歎,說道:“公孫兄,咱們今晚隻怕難逃厄運了。”
公孫相腿傷未愈,勉強站定身子,用足目力,朝石壁上看去,突然伸出左腳,用力朝壁下一處角落上踏去。但見他腳踏之處,原來竟是一方活動的石板,隨著他一踏之勢,忽然陷下去一尺來深,但那方石板卻隨即往上頂起,恢複原狀。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頭上石頂,已經愈壓愈低,兩個人站著已經無法直起腰來。但就在此時,盡頭處左首壁上,忽然無聲無息,打開一道門戶。
公孫相舒了口氣道:“總算給我找到出路了。”一麵回頭道:“淩兄快來。”舉步朝門外走去。
淩君毅隨著跨入,口中笑道:“若非公孫兄還識得機關石門開啟之法,咱們就會被壓成肉泥。”
公孫相道:“可惜兄弟隻是聽了一些毛皮。”
說話之時,但聽身後“砰”的一聲,石頂已經完全壓下,正好把甫道填滿。
甬道好像一隻鞋子,壓下來的石頂就是桓頭,植頭把鞋子塞得滿滿的,連一絲空隙也沒有。
淩君毅看得暗暗驚心,掌心不覺沁出了冷汗,付道:“隻不知丁嶠那邊,是不是也會落下石頂,他能否逃過這場厄運?”這石門外,依然是一條四五尺寬的石壁甫道。
淩君毅手托“驪龍珠”,走在前麵,公孫相左腿經過包紮,已能自己行動,一路跟在淩君毅身後而行。狹厭的甫道上,一片黑暗,不見半個人影,但兩人依然十分小心的行進,這樣走了數丈來遠!突見甬道轉角處的黑影中,劍影一閃,一道烏黑的長劍,電射而出,疾快絕倫橫向淩君毅腰間刺來。這劍勢不但快疾淩厲,而且突然而來,大是難防。但淩君毅進行之時,耳目並用,早巳嚴神戒備,隻是對方屏息潛伏,沒有聽到他的呼吸,不防有人在暗中襲擊。此時驟睹劍影刺來,右手一揮,朝劍身拍去,劍尖離他右腰已不過五寸,卻被他應掌而生的一股掌力,硬行震開了一尺光景。那施襲的人也非弱手,長劍陡然收回,借著黑暗掩護,疾快向後躍退,同時兩點寒芒,已然迎著淩君毅打來。淩君毅冷笑一聲,右手衣袖揚處,朝外飛卷出去,兩點寒芒,被他“乾坤袖”接住,輕輕一抖,便自跌落實地之上。在這一瞬間,淩君毅早已一聲大喝,飛身追了過去。
掠出轉彎之處,凝目望去,隻見一條人影急步朝甬道中逸去,立時大喝—聲:“你還哪裏走!”右手呼的一掌,直劈過去。
在這等狹窄的甬道之中,除了硬打硬接很難閃避,淩君毅這一掌追擊過去,掌風潛力,幾乎湧滿了甭道,勢如浪潮般朝那人背後撞去。那人正在狂奔,突覺背後風聲有異,他久經大敵,已然覺出淩君毅擊來掌勢威猛絕倫。自己除了硬接,或可卸去他一部分力道,還不致立斃掌下,心念閃電一動,人已突然回過身來,喝道:“我和你拚了。”雙掌平胸推出。
他這—轉過身來,正是方才從大廳上逃出來的連鬢胡漢子,雙目凶光亂閃,神色獰厲。淩君毅這一掌,使的雖非“牟尼印”,卻也用上了八九成功力,連鬢胡漢子應變雖快,也是承受不起!隻覺護胸雙掌,被一股巨大掌力一撞,一個身子再也站立不住,登登地連退了七八步,砰然一聲,背脊撞在石壁之上,一時但覺內腑血氣翻騰,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冒,張口喘息不止。
淩君毅望著他冷冷一笑道:“原來是你。”
連鬢胡漢於色厲內茬,雙目注視著淩君毅左手“驪龍珠”,臉上流露出駭異之色,喝道:“站住,住手,我有話問你。”他長劍當胸,直指淩君毅前胸,意在防他再衝過來。
這時淩君毅已走到他五尺距離之處,駐足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連鬢胡漢子道:“你掌心托著的,可是‘珍珠令’麼?”
淩君毅道:“不錯,它是‘珍珠令’。”連鬢胡漢子突然間臉上神色大變,嘴角也起了輕微的痙攣哦道:“你……姓淩!”
淩君毅感到有些奇怪,說道:“不錯,我姓淩。”
連鬢胡漢子突然轉身,朝右壁角落閃去。他這兩句話,問得離奇,引起了淩君毅的懷疑,大喝道:“站住。”右手一揮,迅快擊出一掌。
他這一掌劈出的強勁掌風,並未直接擊向連鬢胡漢子,而是劈到他身前四五尺之處。
這自然是算準了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是連鬢胡漢子躍退之時,掌風同時擊到,阻住了他的去路。
連鬢胡漢子武功也是極高,閃去的人,眼看就要和淩君毅掌力相撞,立刻刹住身子,厲聲道:“你要怎樣?”
淩君毅左掌一攤,托著“驪龍珠”,問道:“你認識這顆珠子麼?”
連鬢胡漢子道:“‘珍珠令’,誰都知道。”
淩君毅又道:“你是三十六將中人,對不?”
連鬢胡漢子眼看淩君毅站在麵前,目光望著自己,似是靜待自己答話,一時不禁凶心陡起,沉聲說道:“不錯。”話聲出口,左手食中兩指突出,借引淩君毅目光,右手疾快地挺劍朝小腹就刺。這一擊用心狠毒,在他想來,這突起發難,劍如星火,淩君毅就在他麵前,武功再高,也必然會傷在他劍下。哪知事實卻大謬不然,但見淩君毅右手一沉,五指奧妙無比,一下就扣住了他握劍右腕,這等上乘的奇奧手法,實是武林罕見之學!連鬢胡漢子隻覺手腕一麻,業已被人抓住,心頭不禁大急,要待掙紮,對方五指有如鐵箍,扣在脈門上,哪裏掙紮得脫?口中厲聲道:“你不要逼我。”
淩君毅道:“在下有話問你……”
連鬢胡漢子不待他說完,大聲道:“你不用多問,老子賠你一條命就是了。”淩君毅道:“你好象有什麼難言之隱……”
目光逼視著連鬢胡漢子,隻見他緊咬牙關,一言不發,心中更覺疑塞大起,五指緊扣著他手腕,還待再說。這一瞬工夫,連鬢胡漢子臉色漸漸不對,嘴角間,忽然流出黑血,一個人緩緩朝地上倒去!公孫相道:“淩兄,他服毒自財了。”
淩君毅鬆開他手腕,皺皺眉道:“他既有服毒自裁的勇氣,何以沒有說話的勇氣呢?”
公孫相道:“兄弟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淩君毅道:“你我情如兄弟,有什麼話不可說的?”
公孫相道:“那就恕兄弟直言。兄弟覺得他忽然服毒自裁,固然是黑龍會馭下極嚴,不敢泄露他們會中的機密;但從他口氣中聽來,卻也似乎和淩兄這顆‘珍珠令’有關。”
淩君毅動容道:“公孫兄此言,兄弟頗有同感,他看到兄弟手中此珠,臉上似乎微有異色。”
公孫相道:“兄弟聽他後來突然說了句:‘你姓淩?’我想無緣無故,他不會在生死關頭,冒出這句話來。”
淩君毅點頭道:“公孫兄分析極是,可借他服毒死了,連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公孫相道:“他還說了一句:‘賠你一條命’他自己服毒而死,又何須說賠?”
淩君毅“唔”道:“不錯,他這幾句話,一經推敲,果然有很多令人可疑之處。”
公孫相道:“因此兄弟覺得此事也許和淩兄手中這顆‘珍珠令’有關。”口氣微頓,接著問道:“隻不知淩兄這顆‘珍珠令’,是從哪裏得來的?”
淩君毅道:“這顆珠子,乃是寒家家傳之物,它原叫‘驪龍辟毒珠’,哪能祛天下奇毒,並不叫‘珍珠令’。”
公孫相道:“這就奇了,它何以會和黑龍會的信物‘珍珠令’相同的呢?”
淩君毅道:“這個兄弟就不知道了,兄弟奉家師之命,行走江湖,就為了偵查‘珍珠令’的……”兩人邊說邊走,不覺走到了甬道盡頭,前麵已有石壁擋住去路。
淩君毅腳下一停,回頭說道:“這條甫道已到盡頭,公孫兄看看是否有門戶?”
公孫相走上兩步,說道:“兄弟也隻是三腳貓,不知是否找得出來。”
口中說著,目光已在迎麵一堵石壁上仔細地察看了一陣,但覺整座石壁,光滑平整,看不出絲毫門戶痕跡,不覺暗暗皺了下眉,摘下長劍,用劍柄敲著石壁,再貼著耳朵,逐一傾聽。
正麵石壁,似乎找不到門戶,接著又轉過身去,朝右首那堵石壁,上上下下,仔細察看,口中一麵說道:“這座山腹之中,本來就有洞穴,他們又因地勢適宜,建造了不少機關門戶,這等布置,實出巧匠之手。兄弟僅僅是從家師一位好友口中,聽到了一點皮毛,實在看不出來……”話聲未落,不知他如何觸動了機關,石壁上忽然間,被他無聲無息地推開一扇石門,這道石門,好像是活動的,公孫相在毫無防備之下,忽然推開石門,口中方自“咦”了一聲,一個人就隨著石門朝裏衝去。
那石門十分靈活,公孫相從右首進去,石門卻隨著轉了過來,砰然一聲,重又因起。
這一下當真事出意外,淩君毅就站在邊上,竟然來不及伸手去推,此時聽到石門重又闔起,心頭不由得一驚,口中急急叫道:“公孫兄!”舉手一掌,朝石門上拍去。方才公孫相一下就推開石門,這道石門明明十分靈活,他無意闖了進去,石門還轉了個向。但此刻一掌拍在石門上,卻是紋風不動!淩君毅心頭大急,不加思索,舉手又是一掌,重重的拍在石門之上。
這回他幾乎用了八成力道,但聽“砰”然一聲,石門還是紋風不動,自己手臂卻被震得隱隱發麻!心想:“公孫相也是在門上摸索,無意間觸動啟閉的機關,可見這開啟石門的樞紐定然就在石壁之上,自己何不仔細找找?”一念及此,立即左手托著“驪龍珠”,從上到下,仔細的察看了一遍。
哪知看了許久,這堵光滑的石壁,除了依稀有一個門戶痕跡之外,哪裏找得到什麼開啟石門樞紐?甚至連一丁點凹凸的地方都沒有,好像就是天生成的一般!淩君毅幾乎不敢相信,這麼堅厚的石壁,會有一扇靈活的會轉動自如的石門。但方才明明親眼目睹,公孫相是從這堵石壁中衝進去的!三個人一起進來,如今隻剩了自己一個人。尤其在百花幫八名護法之中,算來自己和公孫相私交最好,就是不談私交,自己和他一路進來,眼睜睜地看他失陷在石門之中,自己也不能棄之而去。淩君毅接連拍出兩掌,石門依然如故,一動不動,找又找不出一點名堂?心頭不由激起怒意,想到方才被困在大廳之上,也是硬把石人放出去,才弄開石門的,自己何不再試他一試?這回他準備硬行震開石門,腳下退後兩步,雙手當胸,緩緩運起“金剛心法”,猛地前跨一步,口中吐氣開聲,雙掌朝前乎推出去!這“金剛心法”乃是少林七十二藝中,最具無上大力的佛門神功,雙掌平胸推出,一股無形潛力,應掌而生,勢若怒潮。但聽“轟”然一聲,掌力撞在石門之上,登時震得石壁搖撼,頭頂上砂石簌簌下落!
這扇靈巧得會自動轉向的石門,還是一動不動!倒是淩君毅被自己發出的一股無形潛力,撞上了石壁之後,無處宣泄,悉數倒卷過來,震得站不住腳,身不由己地往後倒退回去。要知這通道不過四五尺寬,也就是隻有一兩步路可退,他被自己內力反震,後退之勢,自然極猛,背脊登時砰的一聲撞在左首壁之上。淩君毅一下撞上石壁,但覺背後石壁忽然活動,好像靠在一扇沒有門上的門上—般,突然朝裏開去,一時之間,哪還收得住勢?一個人跟著朝裏傾跌進去,一屁股坐在石地之上。
這下淩君毅看清楚了,這扇石門,也是活動的,他跌進門內之際,石門已經翻了過去,砰然闔起。
淩君毅迅快站起,舉手朝門上推去,石門已經闔起,自然紋風不動。就在此時,隻聽一聲極輕微的呻吟傳了過來!
淩君毅回身看去,原來這石門之內,依然是一條甬道,呻吟之聲,似是從甬道上傳來。
當下就一手托珠,舉手朝甬道中走去。呻吟之聲,愈來愈近,腳下隨著甬道轉了個彎,但見了就在轉彎處,倒臥著一個人!
淩君毅目光銳利,這一眼,便已認出這倒臥地上之人,赫然竟是右護法三眼神蔡良,心頭不禁吃了一驚,急忙俯下身去,問道:“蔡老,你傷在哪裏?”伸手把他翻了過來,但見蔡良左胸,右腹,各中一劍,身前衣衫已盡被烏黑的血跡所濕透,傷勢極深,看來已是沒有救了。他隻是仗著數十年苦練,內功精純,熬著最後一口氣尚未散去。此時聽到淩君毅的話聲,一雙散漫無光的眼睛,望著淩君毅,張了張口,似要說話。
淩君毅問道:“蔡老可是有話和在下說麼?”
三眼神蔡良吃力地點了點頭。
淩君毅暗暗皺了下眉,眼看蔡良生命垂危,尤其胸腹劍傷極深,如果自己替他度入真氣,創口必然流血不止;如果不度入真氣,他奄奄一息,隻怕已無法說出他要說的話來,一時心頭不禁猶豫不決。蔡良定著一雙無光的眼睛,望著淩君毅,神色似乎顯得十分焦急!
淩君毅問道:“蔡老是要在下助你真氣,說出心裏要說的話來麼?”蔡良僵硬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