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君毅耳目何等敏銳,目光倏地轉向廳右第三個門戶投去。
榮敬宗內功精純,也已聽出這陣兵刃交接,來自第三個門戶,同時轉過身來。
淩君毅因牡丹率領的這一撥人中,左護法冷朝宗和葉開光、冉遇春三個男人,已經二死一傷,剩下的隻有牡丹、玉蘭、玫瑰(溫婉君)、紫薇四個姑娘,和石神廟當家明月師太尚未露麵。這一陣兵刃交接之聲,說不定是哪一個遇上強敵,心頭自然十分焦急。
一時哪還猶豫,縱身掠進大廳,低聲道:“榮老伯請在此稍候,晚輩進去看看,說不定是百花幫的人遇上強敵,正在動手。”說完,不待榮敬宗開口,閃身朝第三個門戶中仆去。
榮敬宗看他這般匆忙,不好攔阻,事實上也來不及阻止,隻得朝他身後說道:“淩公子遇事小心,老朽總覺這大廳六個門戶,有些不對。”淩君毅早已掠出去數丈之外,回頭道:“晚輩省得。”
這道門戶之內,依然是一條三尺來寬的夾道。
淩君毅手托“驪龍珠”,耳目並用,循著兵刃交接之聲,一路尋去。他腳下極快,轉眼工夫,已經奔出十幾丈遠近,前麵忽然出現了一條橫穿而過的夾道。夾道之中,聲音極難辨認,尤其那陣兵刃交接之聲,時有時無,顯然那博鬥的兩人,一強一弱,或者是一逃一追,此時業已漸漸遠去。
淩君毅趕到十字路口,不得不停下步來,仔細辨認一下,但等他停住,那兵刃交接之聲,也忽然沉寂下來。過了半晌,才隱隱聽到兵刃交擊,是從左首傳來,不過聲音已經去得極遠。
淩君毅哪還怠慢,急急轉身朝左首甬道中迫去,哪知剛走出三四丈遠,突聽遠處響起一聲嬌叱,傳入耳際,這聲嬌叱,聽來極為耳熟,卻分辨不出是誰來。心頭不覺一怔,急忙刹住身子,再側耳細聽。但這人隻嬌叱了一聲,就不再出聲。
淩君毅仔細辨認方向,確定嬌叱之聲,是從身後傳來,剛好和那陣兵刃交接,背道而馳。自己這一耽延,兵刃交接之聲,已經杏不可聞。嬌叱應該還不太遠,他心頭閃電一轉,立即轉身朝身後甫道中撲去。這回他隻奔出五六丈遠近,瞥見一條苗條人影,從對麵轉彎處疾閃而出,迎麵奔來,雙方一來一往,都在奔行之中,自然很快就衝到近前。
那苗條人影身法極快,一見有人迎麵奔去,也沒看清是誰,不問青紅皂白,口中一聲清叱,揚手一掌,拍了過來。不,她玉掌才揚,就有一蓬輕煙迎麵打來。
淩君毅早已收住奔行之勢,口中叫道:“婉妹,是我。”
一篷輕煙般的細粉,灑了淩君毅一臉,同時“拍”的一聲,一隻玉掌也拍上了淩君毅的肩頭!
那苗條人影微微一怔,接著發出一聲驚喜的“啊”聲:“大哥,是你……”那是溫婉君,她隨著話聲,一個嬌軀飛快的撲入了淩君毅懷裏,玉臂一舒,抱住了淩君毅的身子,嬌屆貼著他耳根,低聲說道:“大哥,我差點見不到你了。”
淩君毅看她衣衫有幾處被劍鋒劃破,還有血跡,秀發也散亂了,一個人似是十分疲乏,模樣極為狼狽,不覺輕輕理著她秀發,說道:“婉妹,你負了傷?”
溫婉君道:“還好,隻不過劃破了些皮,啊!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淩君毅道:“說來話長,我是找你們來的,要不是你方才那聲DG喝,我還找不到你呢!”溫婉君一顆頭靠在他肩上,道:“這裏有許多夾道,穿來穿去,像是進了迷宮一般,找不到出路,咱們一行人,就這樣漸漸的失散。而且對方的人,隱在暗中,伺機襲擊。這些人個個武功劍術,均極高強,我要不是身旁帶著迷香,早就傷在他們劍下了。”
她微一停頓,籲了口氣,輕笑道:“但我仗著迷香,已經殺了他們兩個。”
淩君毅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失散的?”
溫婉君道:“不少時光了,算起來大概已有一個時辰,本來紫薇還和我在一起,後來聽到一陣兵刃交接的聲音,我們追了過去,哪知在拐彎角上,有人偷襲,等我收拾了那家夥,紫蔽就不見了。”
淩君毅道:“你就一直在甫道裏打轉?”溫婉君委屈的道:“是啊!我身旁帶的幾支火折子,都燒完了,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越是焦急,越找不到出路……”
淩君毅笑道:“你害伯了?”溫婉君兩臂一緊,一顆頭埋在他胸前,不依道:“你還說呢!”
淩君毅隻覺她說話之際,吐氣如蘭,使人欲醉。尤其她一個軟玉般的嬌軀,貼在自己胸前,兩顆心跳在一起,好像觸上了電,全身都在燃燒!他輕輕抬起她的臉來,柔聲道:“你現在不用怕了。”四目相投,他看到溫婉君長長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紅菱般的嘴唇……兩張臉,本來已經很接近,現在更接近了!溫婉君口中輕“哦”一聲,嬌軀起了一陣輕顫!就在此時,幽暗的甫道中,忽然劍光一閃,一道森冷寒芒,電射而至,朝兩人刺來。此人身法奇快,來的悄無聲息,劍勢更是勁急無情。
淩君毅驀然警覺,身形向右一傾,帶轉溫婉君的身子,左手三個指頭已經快疾絕他的擋住了對方劍尖,右足飛起,一記“懷心踢腿”,朝來人當胸踢去。他這一接任劍尖,掌心翻起,本來掩住的珠光,突然大亮。原來這偷襲的人,是一個身穿青衫的漢子,看去年約五十出頭,六十不到,隻要看他來的悄無聲息,和出手劍勢,武功極高,自然是青龍堂的高手無疑!
那青衫人原也隻看到甫道上有一個人影,才急欺過來,刺出一劍,不想競是一對少年男女,尤其那青衫少年抬手之間,一下就撮住了自己劍尖,心頭不覺一驚,急忙身形斜退半步,左手拍開淩君毅踢來一腳,右手一振,圈腕發劍。他這一振腕,功注劍身,那就非被他削落三個抬頭不可,但淩君毅這三個指頭撮著劍尖,同樣力貫指尖,何異鋼鉗?兩人這一掙,但聽“拍”的一聲,劍尖立告折斷,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實則僅是珠光一亮的工夫,兩條人影,候然分開!
青衫人不由一怔,怒笑道:“好小子,你居然還是少林門下。”
淩君毅道:“你是黑龍會三十六將中人?”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你如何知道的?”淩君毅道:“三十六將,都是昔年老會主調教出來的人,應該是忠義之士,閣下……”
青衫人驚異地目注淩君毅,截著問道:“你是什麼人?”
淩君毅道:“你不用管我是誰。”
青衫人突然目射凶光,沉喝道:“你小於知道的太多了。”刷的一劍朝淩君毅急刺過來。
淩君毅身形輕輕一側,便自讓開劍勢,口中朗喝道:“在下不但知道得很多,而且還是替老會主清理門戶來的,你是三十六將中賣身投靠異族的鷹爪,今天就難逃一死。”
溫婉君道:“大哥,這人我們非擒活的不可。”
青衫人一劍刺空,心頭方自一怔,聽了淩君毅的話,心頭又不禁大怒,冷哼道:
“小子,好狂的口氣!”喝聲出口,手腕一振,又是刷刷兩劍,急刺而出。
淩君毅拍手之間,手中已多了一柄青光湛湛的短劍,但他卻並未還擊,腳下站立不動,隻是上身隨著刺來劍勢,輕輕擺動了兩下,青衫人刺出的兩劍,便自落空。
他這輕輕擺動的身法,正是從“飛龍九式”中領悟出來的。
此時牛刀小試,就把對方迅疾絕倫的三招劍法,輕易避開,心頭不禁大喜,右手一揮,但聽“錚”的一聲,壓住了對方長劍。就在此時,但見一隻纖纖玉手,從淩君毅身旁探出,五指一展,撤出一蓬淡煙。
青衫人眼看溫婉君彈出“迷魂藥粉”,心知不好,但長劍被淩君毅壓住,連抽劍後退都來不及,鼻中聞到一絲異香,眼前一黑,一個人怦然一聲,摔倒地上。
溫婉君道:“好了,好了,總算抓到了一個活口。”淩君毅道:“你要活口作甚?”
溫婉君婿然一笑道:“這裏夾道分歧,猶如迷宮,找個人帶路不好麼?”
淩君毅突然想起榮敬宗的話來:“老朽隻知青龍堂後,加建了一條秘道,作為囚人之用,卻不知道還有這大的地方。”
不錯,唐文卿、方如蘋不知被囚在何處,百花幫的人,在這縱橫分歧夾道中分散,都需要一個帶路的人,一念及此,不覺點點頭,笑道:“虧你想得周到,咱們正需要這樣一個人呢!”溫婉君笑道:“我恨死了他們,才沒留活口,後來火折子點完了,一個人轉來轉去迷失了方向,要想擒一個人替我引路,就是沒再遇上賊人。我真有些後悔,先前不該出手太快,方才你聽到的一聲叱喝,就是我聽到了腳步聲,大概就是他了。”
接著“哦”道:“大哥,你兩個朋友,找到了麼?”
淩君毅搖搖頭道:“還沒有。”
溫婉君道:“那不就正好?擒住此人,對我們大有用處呢。”
淩君毅道:“隻怕他不肯為我所用,走,婉妹,我們先把他帶出去,由榮老伯勸他,也許他會甘心聽命。”溫婉君問道:“榮老伯是誰?”
淩君毅道:“他是先父的朋友,也是黑龍會黑龍潭的總管,他就在外麵,我是聽到兵刃擊撞之聲,才趕進來的。”
溫婉君奇道:“外麵?外麵是什麼地方?”淩君毅笑道:“所謂外麵,自然還是在昆崳山的山腹之內,隻是在這夾道外麵罷了。”接著說道:“此中經過,說來話長,目前無暇詳談,先退出去再說。”
一手抓起青衫人,往肩上一搭,回頭道:“婉妹決隨我來。”
手托“驪龍珠”,轉身朝甬道行去。
不大工夫,就走出石門,回到六角廳了。
榮敬宗因淩君毅去了這許久,正在焦急,看他背著一個人走出,不覺大喜,迎上前去,道:“淩公子怎麼去了這許多工夫?你再不出去,老朽就要找你去了。”他話聲未落,已看到淩君毅身後,還有一位姑娘,這就連忙頷首招呼道:“方才那陣金鐵交鳴,就是這姑娘和人動上手?”淩君毅笑道:“不是,那陣金鐵交鳴,愈去愈遠,晚輩沒有找到。”說到這裏,一麵替溫婉君介紹道:“婉妹,這位就是先父好友榮老伯。”一麵又朝榮敬宗道:“她叫溫婉君,是嶺南溫老莊主溫一峰的幹金。”
溫婉君低著頭,跟隨淩君毅也叫道:“榮老伯。”
榮敬宗連說不敢,心中覺得詫異,問道:“溫姑娘如何進來的?”
淩君毅道:“老伯誤會了,她是為了暗助晚輩,才喬裝玫瑰,混入百花幫來的。”
榮敬宗點頭道:“原來如此。”
說話之時,淩君毅已把肩頭搭著的青衫人放到地上,問道:“榮老伯認得此人麼?”
榮敬宗目光一凝道:“他叫辜鴻生,原是三十六將中人,如今是黑龍會八大管帶之一。”
溫婉君問道:“管帶,是什麼職務?”
榮敬宗道:“管帶,顧名思義,應該管領不少人才對,但黑龍會的管帶,和護法也差不多,地位不算太低,但沒有實職,這原是清廷武官的名稱,八大管帶,都撥在青龍堂聽差。”
溫婉君道:“榮老伯,你既然認識他,我就先把他弄醒過來,由你老勸他,也許他會甘心聽命。”榮敬宗望望淩君毅,問道:“淩公子要老朽說服他麼?”
淩君毅當下就把門內夾道分歧,狀若迷宮,百花幫的人,漸漸失散,被困在裏麵,無法找出出路,還有自己兩個朋友,也不知被囚禁在哪裏。這兩件事,辜鴻生自然知道,如能把他說服,就不難迎刃而解。
榮敬宗一手摸著蒼須,點點頭道:“辜鴻生是三十六將中人,老朽對他自然知之甚撚,此人功利之心極重,如今身為清廷六品記名管帶,要想把他說服,放棄功名富貴隻怕不大容易……”略作沉吟,口中“晤”了一聲,續道:“隻有一點,或可使他就範。”
溫婉君婿然一笑道:“晚輩知道了,晚輩自有方法,讓他俯首聽命。”
淩君毅奇道:“你有什麼辦法?”
溫婉君婿然笑道:“凡是重視功名利祿的人,沒有不怕死的。”榮敬宗點頭道:
“姑娘說得極是。”
溫婉君不再說話,舉步走到辜鴻生身前,突然伸出兩根玉管似的纖指,接連點了他三處穴道,然後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小玉瓶,旋開瓶蓋,用指甲挑了少許藥粉,彈在辜鴻生鼻子之上。
這真是靈驗無比,他聞到藥末,昏迷的人,立即打了個噴嚏,倏地睜開眼來。他目光轉動了一下,看到榮敬宗、淩君毅、溫婉君等人,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忽地從地上抬身坐起,這一坐起,他登時發覺身上被人點了穴道,手足均無法抬動。
榮敬宗道:“辜兄醒來了麼?”
辜鴻生望著他道:“榮總管在這裏就好,兄弟被人點了穴道。”
他果然是貪生怕死之人,見了榮敬宗,大有告饒之意。這也難怪,如今是大清朝的天下,他又是“功狗”,當上了官的人。大凡做官的人,沒有一個不想往上爬的。往上爬,就是前程遠大,性命焉得不值錢?榮敬宗手拂蒼須,說道:“辜兄可知韓占魁已死,水輕盈敗走了麼?”
辜鴻生聽得大吃一驚,道:“榮總管此話當真?”榮敬宗道:“兄弟已經不是黑龍會總管了,辜兄不用再以總管相稱。兄弟和辜兄相處四十年,要奉勸辜兄,咱們本是炎黃子孫,太陽神前磕過頭的教友,原不該替異族作鷹犬……”
辜鴻生臉色劇變,駭然道:“榮總管,你反了?”
榮敬宗道:“不錯,兄弟和辜兄昔年同受老會主栽培,黑龍會淪入清廷手中,就成了屠殺江湖同道的劊子手。咱們不該再受人利用,此刻,該是你覺醒之時了,隻要你肯和咱們合作,兄弟保證,決不傷一根毫發。”
辜鴻生似是心君交戰,拿不定主意,雙目微闔,隻是沉吟不語。
溫婉君道:“姓辜的,告訴你,我點的穴道,是嶺南溫家的獨門手法,你如想妄自運氣解穴,那就當心運氣入岔好了。”
辜鴻生雙目乍睜,冷聲道:“你們要待怎樣?”溫婉君道:“那要看你怎麼一個態度了。”
辜鴻生道:“在下落在你們手裏,生殺之權,操在你們手上,在下又能如何?”
溫婉君道:“眼前你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一生一死,隻有聽憑你自己選擇。”
辜鴻生拿目望望榮敬宗,榮敬宗故作不見,別過頭去。
辜鴻生道:“樓蟻尚且貪生怕死,一個人好死不如賴活,但在下想聽聽這一生一死兩條路,如何生法?又如何死法?”
溫婉君道:“說來也很簡單,第一條路,就是方才榮老伯說的,隻要你肯和我們合作,不妄存絲毫僥幸之心,意圖逃走,等我們離開昆崳山之後,不論你為善為惡,為友為敵,都放你自去。至於第二條路麼……”忽然住口不言。
辜鴻生道:“第二條路怎樣?”
溫婉君道:“第二條路,就是要你供出這裏地道的情形和你們囚人的所在,如果你不肯說,我們會嚴刑逼供,必將把你刑逼至死。”辜鴻生麵上微有怯色,低垂著頭,喃喃自語道:“辜某一世為人,豈能這般無聲無息的死去?”
溫婉君道:“是啊!隻要出了黑龍會,我們可放你自去,這樣平白死去,不是太可惜了?”
辜鴻生望了溫婉君一眼,說道:“好吧!你先說說,要在下如何合作?”
溫婉君道:“你那是答應了,好,所謂和我們合作,共有兩點,第一,就是替我們帶路,找到失散在夾道中的百花幫的人。
第二是帶我們在囚人的地方,救出淩大哥的兩個朋友。”辜鴻生道:“就是兩件事?”溫婉君道:“不錯。”
辜鴻生道:“好,在下答應了,你替我解開穴道。”淩君毅回頭望望榮敬宗,問道:
“榮老伯,他說的話可靠麼?”
榮敬宗一手摸著蒼須,嗬嗬笑道:“這個就難說了,老朽和辜兄,昔年雖是同列三十六將之中,但一旦當上了清廷鷹犬,就極少信義可言。”
辜鴻生看看榮敬宗,心頭十分氣憤,忖道:“榮敬宗你也沒想想,當年你是同樣向清廷投降的,直到如今,我不過是一名從六品的管帶,你姓榮的卻是正六品銜總管。你口口聲聲叫人清廷鷹犬,難道你不是鷹犬?”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來,隻是苫笑道:
“榮老哥,咱們相識幾十年了,難道還信不過兄弟麼?”
溫婉君沒待榮敬宗開口,接道:“是啊!榮老伯和你相識了幾十年還信不過你,我又如何信得過你呢?”說到這裏,忽然仰手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說道:“這樣吧?你把這顆藥丸吞下,我就替你解開穴道。”辜鴻生朝她手中看了一眼,問道:“姑娘手中可是毒藥麼?”
溫婉君忽然展齒一笑道:“不是,嶺南溫家從來不做毒藥。
這顆叫做‘失魂丹’,服下之後,如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得不到解藥,藥性就會發作,一個人像失魂落魄一般,一切都忘記得幹幹淨淨,形同白癡,終身無藥可救。”
辜鴻生道:“這藥丸果然惡毒得很。”
溫婉君道:“不要緊,我有解藥,你服下了‘失魂丹’之後,我先給你兩顆解藥,就可維持六個時辰。”辜鴻生道:“六個時辰之後,是否仍須服用解藥?”
溫婉君道:“你說對了,過了六個時辰,我自會再給你解藥的。”
辜鴻生道:“姑娘是說,每過六個時辰,就得服一次解藥了。”
溫婉君道:“那也不用,服過六顆解藥就可沒事,我們也許不用六個時辰,就出去了。那時,我自會把四顆解藥一起給你的。”辜鴻生道:“那是說,在下沒有完全取到解藥之前,必須全力保護你的安全了。”
溫婉君望望淩君毅,婉然笑道:“用不著你保護我,我和淩大哥走在一起,什麼人也傷不了我。”她說來十分自然,但誰都聽得出她和淩君毅情愛極深,有著無比的信賴。
小桃站在邊上,偷偷地看了淩君毅一眼,心裏不由升起一絲少女特有的嫉妒。
溫婉君話聲一落,接著說道:“好啦,我話已經和你全說明白了,現在你快把它吞下去吧。”
辜鴻生看看藥丸,心頭大感猶豫。
溫婉君笑了笑道:“你穴道受製,我本來就用不著和你多費口舌。”突然左腕一探,捏開辜鴻生的牙關,右手迅速把藥丸投入他口中,隨手在他後頸上拍了一掌,然後替他接上了牙關。
辜鴻生身落人手,心頭雖是氣憤,卻是敢怒而不敢言,直等溫婉君給他接上牙關,不覺大聲道:“姑娘,解藥呢?”
溫婉君笑道:“你急什麼?我答應給你,自然會給你的了。”
說著,雙手一翻,連拂帶拍,解開了他被製的穴道,取了兩顆朱紅的丹丸,隨手遞了過去,道:“這是解藥。”辜鴻生從地上站起身子,一手接過解藥,迅快納入口中,另一隻手卻閃電般抓出,一把扣住溫婉君的脈腕,隨手一帶,後退了三步,把她身子擋住自己身前,沉喝道:“你們誰敢過來,辜某就先殺了她。”他這一下出手奇快,淩君毅、榮敬宗全都措手不及,眼看著他帶著溫婉君退出去三步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