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必要嗎?韓琳是成年人了,還用得著這麼著急嗎?昨天問,今天還問!

我正要掛斷電話,上司又補充了一句:“今天甲方會再派一個協助人員,和你一起去老人院。我已經把你家的地址告訴甲方了,協助人員很快就會到你家來接你。”

剛掛斷電話,我就聽到有人在我家門外按著車喇叭。出了門,我又看到一個年輕的漂亮女孩,坐在一輛轎車的駕駛座上,正等待著我。

這個女孩叫韓笑,是韓琳的妹妹,也在那家保健品公司上班好幾年了。

我沒多問,很快我們就來到了老人院外。

昨天韓琳停車的地方,她那輛小巧的轎車已不見了蹤影。

我就說嘛,韓琳昨天騙完錢後,肯定離開了老人院,而且以後再也不會來這兒了。我猜,甲方說韓琳沒來上班,讓我來老人院問一下,隻怕是想再找個借口,讓我把公司裏的其他人帶進老人院裏去騙錢。

果然,韓笑以社科院的名義登記好會客單後,進了老人院,就找了個借口,自行轉悠去了,讓我一個人去詢問院長。

見到趙蒲後,他立刻讓那個年輕門衛把會客單帶到了院長辦公室。會客單上,很清楚地寫著,來自社科院的韓琳,於下午六點半離開了老人院。

也就是說,韓琳在老人院裏足足待了大半天。天知道她利用催眠術,從老人那兒到底騙走了多少錢,哼,日後老人們報了案,警察肯定會追查到社科院去。但我肯定沒事,畢竟我是奉了單位上司的命令,帶甲方協助人員進入老人院的。要追查,最後也是我的上司負責任,與我無關。反正那位處於更年期的中年婦女領導,我對她素無好感。

問完之後,趙蒲對我說:“真想不到,唐助教竟然是小莉的男朋友,我那表妹挺刁蠻的,你一定要多寬容她呀!”

說完後,他從辦公室的冰箱裏,取了一瓶冰鎮的啤酒,倒了一杯,遞給了我。

嗬嗬,隻要她不再對我撒謊,再刁蠻我都能忍受。

我呷了一口冰涼的啤酒,又和趙蒲寒暄了幾句。我正準備起身告辭時,卻忽然發現渾身癱軟,根本站不起來。我吃驚地說:“咦,怎麼回事,我的腿怎麼麻了?”

這時,趙蒲笑嘻嘻地對我說:“唐助教,我忘記告訴你了。在這杯啤酒裏,我加入了一點點安眠藥。”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捆綁在一張靠背椅上,雙手從後麵被繩索捆得死死的。我所處的房間,沒有窗戶,隻有一盞昏黃的吊燈懸吊在天花板上,放出微弱的光線。這應該是間地下室吧。

在我身邊,還有一張靠背椅,也坐著一個被捆綁著的人,是韓笑。

韓笑似乎處於昏迷之中,兩眼緊閉著。

我大聲叫著:“救命,救命!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我的聲音,從外麵走進來四個人。

是趙蒲、梁莉、孟明輝,還有門衛處的那個年輕的保安。

我完全迷糊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梁莉則淚眼婆娑地對我說:“唐宇,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說你害了我?”我大叫著。

趙蒲走到我麵前,狠狠給了我一耳光,然後說:“你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馬上就讓你知道!”

隨後,他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摸出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然後潑在了韓笑的臉上。

韓笑頓時清醒過來,發出恐懼的尖叫聲。

趙蒲蹲下腰,死死瞪著韓笑的眼睛,又從褲兜裏摸出一柄鋒利的獵刀,打開後架在韓笑的脖子上,厲聲說道:“今天你在老人院裏,到底轉了多少老人的錢,到你的賬戶裏?”

韓笑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刻不再尖叫了,她默然片刻,答道:“一共有四十多萬。”

我不禁感慨,她賺錢可真容易呀。

趙蒲從韓笑身上搜走銀行卡,又問:“密碼是多少?”

韓笑不肯說,鋒利的獵刀立刻在她脖子上割開了一條小縫,鮮血“嘶”的一聲射了出來,韓笑嚇得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出了六個數字。

年輕門衛從趙蒲手中接過了銀行卡,旋即出了房間。過了半小時,趙蒲接到了一個電話,門衛說,密碼是正確的。卡上除了今天騙來的四十萬現金之外,還有兩百萬存款,想必是從其他老人院裏騙來的。

得到這個消息後,趙蒲冷笑一聲後,不聲不響地割開了韓笑的喉管。

鮮血汩汩流出,韓笑在靠背椅上拚命地掙紮著,但沒過多久,就再也不能動彈了。

做完所有事之後,趙蒲轉過身來,對我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我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韓笑死了,她姐姐韓琳自然也不會有好下場,隻怕昨天就變作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趙蒲他們早就知道這兩位打著社科院招牌,與我一同進入老人院的年輕美女的真實身份。他們就讓這兩個騙子在老人院裏盡情地施展騙術,騙走老人們的存款。而他們則做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製服了兩個騙子。

我猜,製服騙子的時候,應該是孟明輝下手的吧。他裝作妄想症患者,又裝作自己有很多錢,把騙子誘到了他的房間裏,然後製服了對方。

可是,我的女友梁莉又在這個故事裏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梁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紅腫著眼睛,說:“其實,我是真心和你交往的。但是有一天,我在老人院裏看到了你的身影,便知道如果我真和你結婚,你一定會離這兒的真相越來越近。特別是昨天,那個賣太空棉被的推銷員竟然是借著你們社科院的名義進入了老人院,如果她失蹤了,警方一定會從你進行調查,然後查到我,說不定還會查到老人院這裏來。表哥等待了那麼久,才終於當上了老人院的院長,我們的好日子剛剛才開始,絕不能半途而廢。所以……沒辦法,隻好犧牲你了。昨天我做出這番決定的時候,還在你身邊哭了一場……唐宇,請你原諒我。”

我能原諒她嗎?原諒她的代價,可是我的生命呀。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與此同時,從我的衣袖裏,滑出了一截刀片。我的手指捉住刀片後,輕輕割開了束縛在我身後的繩索。

這時,趙蒲也走到了我的身邊,抬起手,準備用手中的獵刀割開我的喉管。

我的雙手重獲自由後,立刻握著刀片伸到前方,一隻手格住他握刀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則快速劃過了他的喉管。

趙蒲跪倒在我身前,手捂住自己的喉嚨,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梁莉發出一陣陣尖叫。

孟明輝則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趁著他還沒明白過來,我衝到他麵前,一拳擊在他的小腹上。他跪倒在地上後,我手握刀片,割開了他的喉管,一股鮮血霎時噴濺在我的身體上。

自從我發現梁莉是個撒謊精之後,我就不再相信她了。

哪怕她說得天花亂墜,哪怕“我愛你”三個字說得再甜蜜,我也不再相信她了。

她肯定不是為了超市的銷售事宜,才來到老人院的,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在超市工作。她來到老人院的時候,韓琳正在行騙,這是偶然的嗎?行完騙之後,韓琳又不見了蹤影,這也是偶然的嗎?

所以,我多了個心眼。雖然昨天晚上我們帶了兩瓶紅酒回家,但我沒喝多少,就說自己有點頭暈了,其實我一直都很清醒。

我假意酒醉,然後聽到梁莉說完“我愛你”之後,就開始哭泣,我就知道她正試圖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所以,今天起床後,我多了一個心眼,在袖子裏藏了一塊刀片。當趙蒲遞給我啤酒之後,我呷了一口,也隻是藏在了舌下。我說自己雙腿發麻,隻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趙蒲立刻攤牌,說他在酒裏摻入了安眠藥。我就假意昏迷過去,但卻隨時準備從袖口裏滑下刀片,割開繩索。

還好,趙蒲沒有立刻解決我,而是把我捆綁之後,送到了這間地下室裏。

也正是在這間地下室裏,我終於知道他們究竟幹了些什麼。

趙蒲和孟明輝幾乎是同時停止抽搐,趴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梁莉恐懼地問我:“唐宇,你現在想幹什麼?要報警嗎?”

我微微一笑,對她說:“為什麼要報警?報了警,那些老人們被騙的錢,就得還給他們了,我最多隻能得到幾句表揚而已。現在,我得等那位年輕的保安帶著銀行卡回來呢。到時候,我也要把他捆綁在靠背椅上,問出銀行卡的密碼來。”

不用說,問出了密碼,我也會用獵刀割斷那位年輕保安的喉管,就像我剛才所做過的一樣。

“那麼,你會如何對待我?”梁莉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了。

我繼續微笑著答道:“你放心,我不會割斷你的喉管。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後我還會與你結婚。要是你也死了,警方肯定會對我進行調查的,我可不想引火燒身。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向警方作證,說今天一整天,我倆都待在我家裏那張寬大的床上。你不是很會撒謊嗎?對不對,我最親愛的撒謊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