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走,楊翠玲就在家裏忙活開了,三天沒在家,家裏好像有股子生味兒,那那的看著都別別扭扭的,心裏也跟著別別扭扭的。這是楊翠玲不能容忍的,她一定要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大掃除,掃地、擦桌子,洗洗涮涮的。等她忙完了,喘了口氣,才開始做飯。反正她一個人的飯,做起來也簡單,湊合的話就更簡單了。吃完飯,楊翠玲怕他們午睡,打擾了人家不大好,趕緊準備了東西送過去。她是這樣想的,畢竟兩家的,她得一家一家的送,總不能丟下東西就走,總得拉呱點什麼的,那就很費時間,還是先送一家,反正早晚都是要送的,不如送一家是一家。當然,晚一點送也沒啥,可拖得時候太長了就擱不住了。
楊翠玲先去的是鄧金生家。
楊翠玲之所以先去鄧金生家不單是因為藍雲芳陪伴她、照顧她,還有鄧金生救了她,要說恩人的話,藍雲芳和黃雪麗當然是,但鄧金生更是,要沒有鄧金生恐怕她現在已經埋土裏了。一想到這,楊翠玲眼圈就紅了,心裏更把鄧金生感激得不行了。
鄧金生在家裏排行最小,當然成親也最晚,按當地的習慣分家都是把大的分出去,鄧金生就留在了老宅上。楊翠玲家到老宅要走一段路,不過,走熟的路也不覺得遠。
那時候正是午後,村人都剛剛吃了午飯,天正熱著,熱得人都昏昏欲睡的,就連樹蔭裏的知了都叫得有氣無力的,似乎不叫有失身份或不夠盡職盡責,隻好哼啦不嘰地叫喚著,象征的意思要大於實際意義,隻有幾個在池塘裏的孩子精神抖擻著,但他們是根本不把楊翠玲放在眼裏的,他們顧得上的隻是他們自己的遊戲,在水裏大呼小叫著弄得水花四濺把挑兵的遊戲玩得熱火朝天的。
鄧金生家的大鐵門虛掩著,不知道是有人出去還要進來還是暫時先關一下以備家裏的牲畜啥的跑出去,這就是說,家裏是有人的。楊翠玲想可能在吃飯吧,心裏不覺有點慶幸自己來的正是時候,因此一推門就走進了院子。院子裏靜悄悄的,並沒有看到人,灶屋門已經關上並搭好了門鼻子,顯然人家已經吃完飯了,再一看堂屋的門虛掩著,誰呆家唻?楊翠玲這句話的意思是提醒,告訴人家自己來了。說著話,楊翠玲的腳步並沒停,她知道吃完飯就該午睡了,既然大門沒關好午睡就還沒開始。可是當她走進堂屋的時候忽然聽到東間了傳來藍雲芳的叫聲,好像很難受又好像很快樂。楊翠玲心裏一驚,不知道藍雲芳怎麼了,不覺就緊走了幾步。鄧金生家大門朝東,楊翠玲進來最靠近的除了門口朝西的灶屋就是東間了,隻幾步就到了東間的窗下。楊翠玲走進東間的時候,藍雲芳叫得更快也更響了,啊啊的好像受不了了的樣子。
雲芳,咋著唻?楊翠玲急得不行,一邊往窗口靠一邊喊,話音未落她已靠近了窗口,透過窗戶往裏一看,見藍雲芳正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床前站著同樣一絲不掛的鄧金生,立刻羞紅了臉,趕緊一溜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