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鄧金柱(3 / 3)

第二天,女的閑下來的時候不經意地就看到了,拿起來想扔掉的當口看見那奶罩黑乎乎的,似乎被不知摸過多少遍了。忽然明白了,奶罩雖然是給女人用的,可這個奶罩絕對不是女人用的,很可能是哪個想女人想得受不了的男人借以慰籍的。她就想起了男的放在她胸乳上的手,那麼大那麼有力,有時候那麼的急那麼的狠,都快要把她揉爛了、撕碎了,還有他嬰兒一般貪婪的的嘴……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她的褲頭,可能會像這奶罩一樣被哪個男人不止一次的撫摸著吧,也許此刻正被哪個男人穿在身上呢。女的忽然臉紅了,覺得有些惡心,到晚上就立逼著男的把奶罩扔了。

楊翠玲聽了歎口氣,幽幽地說,去了,聰明咋弄啊?鄧金柱就不言語了,唉——

第二天兩口子去了一趟葫蘆灣看了楊翠玲的父母,歇晌就回來了。在家歇了一會兒,就帶著單子下地磕芝麻去了。有人見了說楊翠玲,才回家就叫人家幹活,也不怕使壞了。這種話當地經常說,一般說的對象是牲口,用在鄧金柱身上就有罵玩的意思了。鄧金柱嘿嘿地笑跟那人打招呼。楊翠玲卻不依不饒,說,使壞了不還有你的嗎。那人從沒見楊翠玲這樣伶牙俐齒過,笑了,罵,這貨,咋不知道好人歹啊。楊翠玲撇嘴說,你是好人,好的不抵人家的麥秸垛。麥秸垛是小麥杆子經過碾壓脫粒再垛起來的,是用來喂牲口的。牛身上癢了沒地方撓就會在麥秸垛上使勁蹭,要是麥秸垛不夠大的話往往會被牛蹭塌掉。楊翠玲這話等於是在把那人罵成牛。那人道,你不抵人家的麥秸垛,你忙著戀蛋哩,哪有空兒啊?楊翠玲說,你不戀蛋,你忙著將狗娃子哩。那人笑得更厲害了,歎氣道,我日,這貨長出來嘴了。旁邊一人插話道,啥材料子啊,連個女人都撅不過。那人很委屈地說,你光說,咋會撅過她了哩——咱才一張嘴,她上下兩張嘴啊!那人一愣又一想明白過來,哈哈大笑起來。

說著笑著撅著玩著,不知不覺就到地裏了。

在所有的秋莊稼裏,芝麻是最早成熟的了。鄧金柱還沒回來,勤快的楊翠玲已經把二畝芝麻铩完了。芝麻不是像黃豆或穀子那樣一起成熟的,而是從下往上逐漸成熟的,成熟的芝麻炸開口子露出裏麵的籽兒,驕傲地向天展示著,這時候稍有碰撞就會撒出來。而铩芝麻難保不碰著,所以,铩芝麻必須趁早。但也不能太早,否則芝麻棵子上麵的芝麻還沒長飽铩了就秕了,這就要掌握好火候,一般是芝麻七八分熟時铩最為合宜。铩芝麻雖說也是用鐮刀割但不像黃豆或穀子等那樣用力割就行的,必須小心翼翼的,一手拿鐮,一手穩穩抓住芝麻棵子不讓它抖動。也許因為芝麻收割的特殊,所有莊稼都可以叫割,唯獨芝麻叫铩。铩一把再把芝麻棵子倒過來在簸籮或單子上拿鐮輕輕敲著,叫磕芝麻。磕過的芝麻要捆成一個個的芝麻捆子,然後再三個或四個一組攢起來,叫芝麻攢子。攢起來的芝麻就會慢慢的自己成熟、風幹。這期間要每過幾天磕一次。最初這樣隔長不短的磕芝麻是怕變天,芝麻黴爛在芝麻棵子上,另外磕一次也可倒騰一下芝麻攢子,使芝麻攢子幹得更快些,後來就多了一項,就是為了防賊。芝麻是磨小磨香油的原料,在當地是僅次於棉花的值錢作物了。芝麻幾天不磕再輕輕一磕就會嘩嘩的往下淌芝麻,賊順手牽羊就把芝麻磕走了。

在地上攤單子的時候楊翠玲說,我磕,你攢。鄧金柱說,好。兩口子作了分工,幹起來就有條不紊的很快,很利索。鄧金柱先用兩手緊緊地抓住芝麻攢子的頂頭,讓所有的芝麻捆子都保持原來的樣子以防成熟的芝麻撒出來,再輕輕放到單子上,等楊翠玲一手一個抓起芝麻捆子磕完了,再拿走攢起來。

兩口子正這樣一個攢著一個磕著,鄧金生兩口子也下地磕芝麻了。鄧金生看見鄧金柱先說話了,沒叫他哥,叫了他名字,金柱回來了。鄧金柱一抬頭喲了一聲,趕緊掏煙讓他,跟他打招呼。楊翠玲也趕緊跟藍雲芳打招呼,一邊看著兩個男人,心裏忽然感觸良多,說不清是快樂還是別的什麼。鄧金生看看楊翠玲跟她說了句笑話慢悠悠地走了。

鄧金柱沒回來的時候就隻有楊翠玲一個人,要磕,還要攢,忙得不亦樂乎的,添個鄧金柱自然快多了,天擦黑的時候就磕完攢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