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緣(2 / 3)

作者還給我們展現了古人的生活、娛樂。故事中涉及許多對聯、猜謎、酒令等,反映出古代人的生活情趣,博學多才。這一段中,作者又將自己的才學發揮得淋漓盡致,為我們描繪了一幅豐富多彩的文人生活畫麵。

《鏡花緣》一書雖然整體結構比較鬆散,但依然能夠連貫成書,究其原因,一是有“神緣”為線,一是有宏大的曆史背景為底襯。如《水滸傳》開頭“洪太尉誤走妖魔”及《紅樓夢》起始“甄士隱夢幻識通靈”一樣,作者在開篇也設下了一段極具神幻色彩的故事。

百花仙子在西王母的壽宴上與月姊嫦娥定下罰約,若百花仙子應下界帝王之令,任百花違時而放,便“墮落紅塵,受孽海無邊之苦”。無奈,隆冬一日,下界女皇帝武則天酒醉後,下令百花齊放。適值百花仙子不在洞中,眾花仙唯恐違令受罰,紛紛遵命開花。

天帝得知,罰百花仙子及其他花仙下入凡塵。由此才展開了一部《鏡花緣》。百位花仙下凡時,正是女皇武則天在位期間,全國各地的唐代舊臣紛紛舉兵起義,但都無功而退。被貶的百位花仙大多投生在這些忠臣家中,後來也加入到起義軍的行列中。

唐敖也是因為與徐敬業、駱賓王等“叛軍”結拜為兄弟,才由探花被貶為秀才,因而功名心淡,周遊海外的。作者選擇武則天在位時期為曆史背景,更是為了使百位花仙化生而成的女子參與社會提供了前提。

眾花仙在經曆了人世的種種磨難後,有的戰死殺場,有的羽化登仙,也有的還在紅塵中受苦,大都重返了仙界。全書最後也以起義軍攻破武家“酒、色、財、氣”四關,喻示了人生隻有參透這重重利誘才能超凡脫俗,否則也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鏡花緣》作為“才學小說”,是小說至清代應運而生的一種題材類型,當時為創新或開拓。《鏡花緣》作為“才學小說”,以“小說”宣揚“才學”,有在讀者中普及文化的作用。

《鏡花緣》以小說首倡“女權”,因寫“才女”而“以才學為小說”,乃題中之意,所以書中有關“才藝”的描寫固然有過多過濫之嫌,但細心分辨,完全可以看出其結合人物的塑造,於經史子集、醫卜星算、琴棋書畫等“古典才藝”的描述,既秩序井然,又倏然變化,大體可視為作品的有機成分。

《鏡花緣》是清代繼《紅樓夢》之後的又一部奇書,它熔學術和文學於一爐,展現了一個奇異獨特的藝術天地。其中,主人公唐敖海外遊曆的部分,極富特色,一直被認為是全書的精華。這些部分透過奇奇幻幻的描寫,向人們展示了一個五彩繽紛的海外世界。

這一海外世界並非作者憑空臆造,大都取材於古老的《山海經》和一些誌怪小說。《山海經》的特異處,在於它用怪誕之文把地理博物、巫術神仙、奇禽怪獸、神話傳說交織在一起。因為《山海經》並不注重敘事性,所以很少有完整的情節敘述,但它的影響極為深遠,激發了後世許多文人的想象力,像《博物誌》、《述異記》都顯然受其啟發。

《鏡花緣》的特異之處則在於以《山海經》中記載的異國風物為引子,盡想象和發揮之能事,寄托理想,諷喻現實。譬如第九回中唐敖吃了一種青草後,說道:

聞得海外鵲山有青草,花如韭,名祝餘,可以療饑。

這句話直接引自《山海經·南山經》:“南山經之首曰鵲山……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饑。”再如第十五回中唐敖諸人解救的人魚,說道:

魚鳴如兒啼,腹下四隻長足,上身宛似婦人,下身仍是魚形。

顯然出自《山海經·北山經》:“其中多人魚,其狀如魚帝魚,四足,其音如嬰兒,食之無癡疾”。又如《鏡花緣》中寫唐敖看到一鳥,說道:

其形似鴉,身黑如墨,嘴白如玉,兩隻紅足,頭上斑斑點點,有許多花紋。

與《山海經·北山經》中關於精衛鳥的記載完全一致:“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

唐敖最終隱逸的地方“蓬萊山”也可在《山海經》中找到依據。如果《鏡花緣》對於《山海經》中神話傳說的運用僅限於此,那它就跳不出用典和考據的圈子,也就沒有什麼特色可言,作品就失去了其現實意義。

但是,作者的意圖是要借學問馳騁想象,寄托理想,諷喻現實,因此它就不能拘泥於神話的原有麵貌,而是要為己所用,賦予其新的內涵和社會意義。

根據《山海經》中提到的點滴國民特征,擴張幻想,渲染誇張。唐敖遊曆海外所經過的30餘個國度,都是《山海經》中提及的,雖然“《山海經》所記海外各國,非異形即異秉”,但是作者在濃墨重彩描述“異形”的同時忽略了“異秉”的詳細描述,致使《山海經》的故事性畢竟不強。

而《鏡花緣》不僅從“異形”生發開去,更能抓住《山海經》中點滴的“異秉”特征,從我國固有的眼光及當時社會現實出發,對於異國的風土人情進行一一審視,並作出自已褒貶取舍的評價和抉擇。

《鏡花緣》對其他國民從“異形”到“異秉”的發現,從淺層次的差別到較深層次的差別,是認識的深化過程,所以,使作品有自己的對於海外諸國的認識,更借描寫“秉性”譏諷時世,表達了理想。例如《鏡花緣》中惹得人們議論紛紛的君子國,《山海經·海外東經》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