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刻銘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忽然變了想法,口袋裏的手機就先震了起來,他看了眼站起身:“葳蕤來的電話,我去接一下。”
“嗯。”
林意深剛已經聽王刻銘說李葳蕤最近一直在打聽他的事兒,把水隨手放到旁邊,重新戴上了隔音耳機。
沒過一會兒,王刻銘回來,笑得不行:“你猜猜她跟我說什麼?”
林意深把耳機摘了一半,回頭,“什麼?”
“說你嫂子在她家,讓你待會兒過去接一下,你看看這搞得跟人質似的。”王刻銘一屁股坐回旁邊:“你說她這腦子怎麼這麼簡單,是不是以為我們不知道她家有司機啊?”
看著好友笑得開心,林意深臉上表情卻極為淡薄。
李葳蕤是李邦的女兒,能傻到哪裏去。
上次他大雨天去接白清泠,她是看在眼裏的。
那頭,李葳蕤是徹底打開了話匣子,這一聊,就聊到了傍晚。
薛瀅順勢留白清泠下來吃頓飯,說吃完她們安排人給她送回家,截止到這裏都還能算是正常的熱情,但吃過晚飯之後又被留著吃甜點,看電影——
這就是傻子也品出味道來了,李大小姐似乎在等著誰。
能是誰呢。
李葳蕤不說,白清泠也就佯裝不知,在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子裏享受著大小姐給她安排好的娛樂活動。
直到時間過了八點,李葳蕤聽到門鈴聲,才拉著她往外走:“嫂子,其實我家司機今天正好有事,我就讓刻銘哥喊你小叔來接你。”
旁邊薛瀅也配合女兒說辭,假意訓斥道:“那你怎麼不早點說,估計清泠都給你搞得摸不著頭腦了。”
白清泠微笑著說沒事,抬眸就看林意深的車已經停在了李家的大門外。
但不止他,旁邊還有一輛車。
李葳蕤顯然也有點摸不著頭腦,走近了才看見熟悉的車牌,還來不及抱怨,就看到王刻銘跟著下了車,朝她笑得熱情:“葳蕤妹妹,你刻銘哥哥也來嘍!”
“……”
李葳蕤帶白清泠走出去的時候還興致勃勃的,看到王刻銘的時候臉立刻垮下來了,嫌棄之情溢於言表:“你怎麼也來了?”
“喲,聽聽這話說的,你電話是跟我打的,邀請是對我發的,我飯都沒吃跑來你家,你就這樣對我?”王刻銘一點兒不介意,走過去拽著李葳蕤就打開了車門,“走走走,陪你哥吃飯去。”
李葳蕤就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吱哇亂叫地被王刻銘摁進了車裏,沒過一會兒,車就開遠了。
薛瀅在旁邊,看熱鬧似的看著女兒被王刻銘拉走,笑著跟白清泠說:“沒事沒事,刻銘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讓他倆去吧,就是今天麻煩清泠,也辛苦意深了,為了這小丫頭特地跑一趟。”
林意深朝薛瀅客氣地點點頭:“薛姨,那我們先走了。”
“好,有空下次來玩。”薛瀅說。
白清泠還有帶來的東西,一並被李家的阿姨放到了林意深的車後座,她向薛瀅道別後坐進副駕,等林意深啟動了引擎,才柔柔地看過去:“小叔也還沒吃飯嗎?”
“嗯,本來說從射擊館出來去吃。”
他一側眸,就看白清泠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手臂,笑道:“小叔,這個是什麼?”
“什麼?”
林意深在開車,粗略地順著白清泠的目光看了眼,回答說:“袖箍。”
他今天就是陪王刻銘隨便玩玩,畢竟之後還準備吃飯,就沒換運動服,隻去儲物櫃那拿了對皮袖箍,用來確保衣袖不會在手臂的動作中移位。
如果不是李葳蕤那通電話——
想到這裏,白清泠手機的震動打斷了林意深的思緒,他側眸看了一眼,就看白清泠接起電話,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喂,媽?”
是藺書琴的電話。
除了吳策,白清泠當然還需要打電話回家報備說在李家吃飯,估計藺書琴從阿姨那聽到的時候,心裏已經開始焦急了。
果然,藺書琴開口便問:“今天你怎麼到李家去吃飯了?”
“之前李太太來店裏找過我……”白清泠簡單地跟藺書琴解釋來龍去脈,餘光卻一直定定地看著綁在男人手臂上的皮袖箍。
襯衣白,袖箍黑,最極致最具有張力的顏色。
細而窄,金屬扣,勒在男人大臂處,將襯衣那點寬鬆收緊,呈現少許線條,仿佛某種封印,被施加在他雙臂最有力的部位,充滿妄圖牽製的忌憚色彩。
“那我就不清楚了,媽。”
不知道藺書琴說了什麼,白清泠笑了一聲,伸出手輕輕勾住了那一圈無彈力的真皮。
她手指細,像花枝的前端,在本就已經幾乎沒有縫隙的袖箍下,如沒有形態的流水般,緩緩地滲透進來。
大臂處傳來足以壟斷血流的緊繃感,讓整條手臂都為之微微發麻。
白清泠好像總有這種簡單卻格外勾人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