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白清泠的這副長相,基本可以說完全繼承了母親常知冬。
所以常知冬的美貌可想而知,即便當下已經四十過半,那張臉看起來狀態依舊很好,就連眼角不可避免的細紋,給人的感覺也並不是年紀,而是韻味。
白清泠現在心正煩著,當下完全不想和常知冬說任何話,“我現在心情不好,有事下次再說。”
“下次?誰有空天天來找你。”常知冬卻隻是冷淡地勾了勾嘴角,“我是有事才來的,去給我倒杯水,外麵熱死了。”
“飲水機在茶水間。”白清泠一點沒有要退讓的意思,隻朝茶水間的方向側了側頭,“杯子在上麵的櫃子。”
常知冬常年養尊處優,尤其這幾年,給丈夫生了個兒子,在家裏沒人不順著她。當下看到白清泠這副態度,火氣直往上冒:“在你婆婆家當牛做馬任勞任怨,給你親媽倒杯水倒是推三阻四,早知道還不如在你爸跑掉那天就把你送到孤兒院去。”
在白清泠兒時的記憶裏,常知冬頂著那張花容月貌的臉就沒出去工作過,即便是父親始亂終棄後跑了,常知冬還沒來得及窘迫,生活裏就很快出現了其他救世主。
所以要真說起來,白清泠從小也算是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常知冬雖然因為每次看到她都會想到她的生父,對她一直沒什麼好臉色,但跟著常知冬,白清泠確實是沒缺過吃穿。
但現在要讓白清泠回憶兒時,她卻想不起什麼美好的回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常知冬的男人,長則半年一年,短則一兩個月就要更換,換了就要搬家,白清泠跟著轉學,一直漂泊。
一開始白清泠不知道為什麼,隻當常知冬戀愛不順,後來有一次聽到附近的人嚼舌根,才知道,原來這些男人都是有家室的。
常知冬隻是他們的情婦而已。
隻是她生得嬌美,楚楚可憐,也不需要用什麼手段,隻要裝出一副需要被保護的樣子,就能引得這群男人為她大把大把地花錢,維持她優越的生活。
“那你到底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我很忙。”
白清泠並不想和常知冬拌嘴,隻想趕快把她打發走算了,她直接把包放在旁邊的工位上,就看常知冬慢條斯理地拉出一個椅子,背對著門坐了下來。
“你畢竟是我的女兒,繼承了我這張臉,偶爾我跟南堅出去一趟,還有挺多人打聽你的。”常知冬整個身體都逆著光,白清泠看不清她的表情,隻看到她把自己的香奈兒放到腿上,從裏麵拿出幾張照片,遞給她,“這幾個男的,都挺不錯的,你看看。”
白清泠走過去看了一眼,笑問:“哪裏不錯?家底嗎?”
“怎麼,你已經給林璟明守寡半年了,差不多也夠了吧,趁你還年輕,趕緊再嫁個好的,要不然等人老珠黃了,誰要你?”常知冬嘴角還上揚著,眼睛一瞪,那股不容置喙的強勢便撲麵而來,“這是你南堅叔叔給你找的人選,都是臨廣的合作夥伴家的公子,雖然有些已經是二婚,但是你也不是處女結過婚了,還想著挑挑揀揀呢?”
“嗯,我不是處女結過婚了,所以存在的每一天都是貶值,晚一天拿出去交換利益,就要損失一天的錢,是嗎?”照片上的人白清泠都或多或少有些眼熟,是圈子裏那種有名的紈絝,有的甚至已經離了兩三次婚,都是一些拿人生當兒戲的角色,她敷衍地笑了笑:“常知冬,你嫁給南堅的時候難道沒結過婚是處女嗎?”
“真是反了你了!”
聞言,常知冬的臉色猛地一變,抬手就拿起自己的包就往白清泠的頭上甩了過去:“你真以為自己嫁到林家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猜猜他們拿你當什麼,保姆都不如的貨色!”
“那你是什麼,生育機器嗎,嫁進去的第一年就生了一個兒子,現在兒子還沒上小學又準備要生一個。”
白清泠瞥了一眼常知冬微微隆起的腹部,“快五十歲的人還要給南堅生孩子,我勸你還是小心自己出了什麼意外,南堅轉眼又續一弦吧。”
“你!”
她不想的。
她不想用這麼惡毒的話去說另外一個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她的母親。
但是白清泠在外永遠滴水不漏的情緒,到了常知冬麵前,就好像一下變成了一座搖搖欲墜的積木塔。
崩潰早已成為必然,區別隻是時間的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