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白清泠很快在林意深的安排下,入住進了厘城一家私密性極高的月子中心。

這裏的所有醫護都非常專業,親切,並且很有分寸感,白清泠入住後,從沒聽到她們問過任何一句不必要的問題。

而林意深說陪她住,也確實身體力行地做到了。

在入住月子中心後的一段時間裏,林意深基本都是早上離開,晚上回來,得虧臨洲和厘城的距離不遠,要不然白清泠都會擔心他猝死在飛機上。

這樣平靜的日子大概過了半個月,臨洲那邊就傳來了消息,林青山醒了。

因為醫生之前已經說了不樂觀的話,白清泠本來還在想,會不會一直醒不過來。

這段時間她也去查了一下由高血壓引發腦梗的後果,感覺即便是最輕的症狀,也足夠讓林青山之後的時光都在痛苦中度過。

果然,林意深隔了一天沒過來,再來時帶來了林青山的消息:腦子還清醒,但話說不太清楚,四肢也不太利索了。

這樣的林青山很顯然失去了繼續領導公司的能力,但卻能夠繼續生活,這對白清泠來說無異於是最好的結果。

但對藺書琴和林璟明來說,則正好相反。

“這老東西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藺書琴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氣得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旁邊的沙發扶手上,“要我說,還真不如死了算了,死了這公司和股份都是你的,到時候再開一場股東大會,都不需要那些人表決了,你一個人就完事。”

而林璟明對林青山的情況並不太關心,他隻知道白清泠消失了,在臨洲上上下下各個地方都找不到她。

“林璟明,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我聽到了,媽。”他正想著白清泠到底被林意深藏到了哪裏,不耐煩地朝藺書琴擺擺手,“您想什麼呢,就為了繼承家產,就恨不得爸死?也太冷血無情了。”

聞言,藺書琴冷哼一聲:“也是,你從小就對你爸崇拜得要死,隻是可惜他現在話都說不清楚了,要不然讓他來叫你和白清泠離婚,倒是省了我的事。”

“……我懶得跟你說。”林璟明自上次股東大會後,就一直沒什麼心思工作,最近幹脆取了年假,在家裏休息,也更方便照顧在醫院裏的林青山,“我去書房看看書,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去醫院照顧爸。”

林璟明確實從小就很崇拜林青山。

他當然也怕林青山,尤其怕林青山板起臉來的樣子,但同時又崇拜他,崇拜他是公司與家庭權力的中心,崇拜他的擲地有聲,一呼百應。

但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其實性格是非常內向怯懦的,他不敢和林青山多說話,甚至不敢和他對視,比起出去社交,更喜歡自己待在房間裏。

來到書房,林璟明隨手取了本書,就坐進了林青山的椅子裏。

這把椅子是真皮的,以前放在林青山的辦公室裏,後來林氏現在的總部建立,他就把這把椅子拿回了家,放在書房裏。

當下,坐在林青山的椅子上,林璟明好像也有一瞬間變成了自己一直憧憬的父親形象,現實中的無力與無奈逐漸遠去,讓他很快鬆弛下來。

但下一秒,書房的門便從外推開,林璟明抬眸,對上林意深的眼。

“醫生說練練字對爸大腦有好處,他讓我回家取他的鋼筆。”林意深直接道明來意,便走進門來:“在你左手邊第二個抽屜,拿一下,謝謝。”

後來,林青山把林意深帶了回來。

並在當天晚上,非常明確且直白地告訴他:“你做不好的事情,他來做,你留不住的朋友,就會變成他的朋友。”

林璟明因為危機感,被迫在一夜之間被催熟長大。

但他很快發現,要獲取林青山的誇獎好像比他想象中簡單,隻要他比林意深厲害一點就夠了。

這很簡單,因為他比林意深大了兩歲,生長環境又多出更多學習機會,最開始的時候,林璟明幾乎沒有哪裏比林意深差,他那段時間甚至是喜歡林意深的,喜歡因為他的到來給他增加了很多表現的機會。

“看到了。”

林璟明從林意深說的位置抽出鋼筆盒放到桌麵上,話鋒一轉:“你把清清藏哪去了?”

“對了,我也正好想跟你說這件事。”

林意深抬手扶了下眼鏡,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不用白費力氣了,如果能讓你那麼輕易地找到,我就不會把她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