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1 / 2)

其實,蘭小妃也是在孩子落了之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對於這個宮廷而言,她隻是一位公子手心的玩物,些許心計也隻是望著那風光高位。她也不懂得懷孕的真實含義。所以那夜腹痛,在馬桶裏看見自己身上掉下的血肉模糊的物什,如果不是身邊年紀稍長的女官紫衣,她都要認為那大抵是天葵什麼的了。紫衣看著那還未成型的孩子,立刻檢點她今日所食所用,這幾日,送過東西來的,就那三個小妃了。

但是小妃有多大膽子,蘭小妃孩子連醫官都不知道,她們居然就下了狠手?一幫女官合了門合計一番,都認為是現在正得寵的白妃下的手。

白妃夜奔出宮,長公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庇護下來,她們可不認為她真的夜奔了便與這事情沒了關係。

越是遮掩,就越有問題。

白白也無奈,她雖然不似四兒妃子那般有著妙手回春的醫術,卻起碼對天下毒物爛熟於胸,她要蘭小妃的孩子,可真不會做的這般粗俗淺陋。

蘭小妃纖腰楚楚,蒼白著小臉含笑送白白出了門。白白仍惦記著屋子裏那幾封書信該回函了。心裏遣詞造句,想著怎樣又不讓那些王公家的公子們失了顏麵又絕了他們的糾纏,默默回了寒香殿,研磨鋪紙。長公子忙完了宮裏的事情,剛下夜就來了寒香殿,看見素紗遮掩處,燈火搖曳,白白墨香片片,桌案上堆滿了書信。白白素日待他冷淡,他不曾上前自找沒趣的問白白在做什麼,不鹹不淡拾了一條短榻坐在一旁,接過女官端上的青瓷茶杯,一口一口抿著茶,清雋如玉自持自若。

恰逢白白幾頭的晚香玉開得熱烈,白白望會兒窗外澄澈夜空,垂首寫兩句,每寫完一封,便撿了一片晚香玉瓣塞進信封裏。杏紅、明黃、淺綠、銅綠、淺雲的浣花箋,鬆香墨,字是漂亮的簪花格體,綿柔秀麗。詩句略通略不通,婉言謝拒了多方男子的好意。

白白熬得雙眼通紅,到了下半夜才從詩文堆裏抬起頭,暗歎現在男子多情的也忒多,有些隻是匆匆一瞥就記住了巴巴送來封信,如果各個都和長公子般心眼狹窄,她可真沒的呆在宮裏的位置了。

回頭,喚茶,教如兒意兒過來剪燭花,略一怔,看見已然合目睡去的長公子。

忽然省起,他或許也是一個願意給自己寫封情詩托了執事女官送來的吧。

隻可惜,還沒來得及愛上他,他的心思於自己便如冰霜上的冰棱那般清楚。她又怎肯將自己托付於他?

即使一輩子獨守空房,她至少還可以等待。她明白,她要的,他給不來。

將信一封封收好,這是她色長之後唯一的想念,那時候,她還可以明白,她也年輕過。心如古井,也不過如此吧。

晚香玉在窗前那開得重重疊疊得晚香玉已經被一瓣瓣撕了去,隻剩下那淺淺暖暖的香味,旖旎蕩開。

略看了眼長公子,他眉眼修長,清靜淡雅,忽的一笑,低聲對女官說:“去抱床被子給他。”

她剛進了紗櫥裏睡下,長公子的眼皮就略略一抬,漂亮的瞳仁裏流光溢彩。隻是他看著她解下紗帳睡去,略蹙了眉,陷入一派深思。

秋日將至,百花凋殘,為花神餞行,宮裏和坊間一般,也要舉行餞花會。

不過是在花枝上係些彩綢,用竹子編些轎馬。白白早精致的備妥了闔宮所用。因得了皇後信,早早梳洗了,盛裝打扮起來前往未央宮參加宮廷小宴。白白雖然平日素淡低調,今日卻和別的女孩一般打扮的花枝顫顫,紅妝瀲灩,長袖掠過,步步生蓮。

待下了軟轎,看見未央宮的妃子們已經熙熙攘攘地聚了一片,蘭小妃不顧身子羸弱,也嚴嚴妝扮了出來趕來赴宴,函玉宮其他幾個小妃都被禁足,她一個人落落寡合的坐在那裏,樣子十分無趣。白白打眼看見四兒妃子在一口古井旁往下看著,頭上累累珠玉,身上華服逶迤,妝容漂亮,身後還站著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十分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