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你的喜事,別給我倒喪把臉。”長老表麵對人笑著,可這生氣的話,是壓著嗓對身旁的虞嚴說的。
“我隻負責娶,不是來陪笑的。”虞嚴的口氣說不上冷硬,卻是絕對的冷漠和疲憊。
“虞嚴,我答應你的事,今晚就會如你所願。以後我隻在幕後議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你記住,你是成就大事的人。”
幕後議事,換言之不就仍在他的操控之下,虞嚴知道他心裏的打算;表麵上放權,可幕後仍將權緊緊握在手裏。往後做事,還是得他同意,根本就不是虞嚴心裏所想。
氣氛有點古怪時,幸好輝叔適時出現:“吉時到了,二爺,該拜堂行禮了!”
媒人和丫環攙扶著新娘,緩緩步近,禮堂的賓客立刻喜笑大振,熱鬧地喝彩著。蓋頭下,鍾汶笑靨如花,如願以償地嫁進了虞家。長老坐在高堂位上,當虞嚴從媒人手中接扶過鍾汶時,他捋著白胡須笑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隨著司儀聲聲高喊,這場引起不小風波的婚事之役,總算是禮成了。
長老難得盡興,在新郎新娘敬茶時,他就宣布了虞嚴所期待一事:“今晚,我有一份大禮送給你們,作為長老我送你們的新婚禮物!”眾目之下,長老舉示出虞閥的最高令牌,“兵符,我決意交予虞嚴,以後就由他一手統帥虞閥!我希望,以後虞閥在他的領導下,會闖出一番新局麵!”
兵符——地位和權力的最高象征。滿堂之內,都是虞閥裏舉重若輕的人物,見此場麵,大家都明白當家易主了。虞樺看著,心裏又怒又恨,卻已無力挽狂瀾。
酒盡人散,婚宴如曲終般餘音不存了。
洞房裏,鍾汶乖巧地端坐在床上,靜候新郎來挑帕,可是一直等到客人盡散,外麵一片鴉雀無聲了,還不見虞嚴進來。
隨她陪嫁過來的丫環,期期艾艾的:“小、小姐……”
“放肆!什麼小姐,我是二夫人!”即便是蓋著帕子,可她那尖銳的聲音傳出依然嚇人。
“夫人,要不先吃點東西吧。”
丫環終於一口氣說完,而身邊的媒人和其她侍候的丫環,連喘氣都不敢出聲。
“姑爺都沒來掀蓋頭,合巹酒也沒喝,我怎能吃東西?你懂不懂規矩啊!”鍾汶借故大發脾氣,蓋頭下的臉蛋已是一片惱色,“去,給我把輝叔叫來,問他二爺為何還沒過來!”
丫環不敢怠慢,風風火火的往外衝,正好與進房的輝叔撞個滿懷。
“管家,夫人正讓我去請你呢!”
輝叔感覺到房裏壓抑氣氛了,丫環和麽麽們低著頭,求助的眼神全看著他。
“夫人,二爺還有事要忙,是過不來了。大娘,你把蓋頭揭下來吧。”
“混賬!”鍾汶猛地揪下蓋頭,豔麗的小臉早已被恨意扭曲,“虞嚴他在哪!今天我嫁進虞家,就是他的妻子了;才新婚之夜,他竟敢這樣羞辱我,太欺負人了!”
“夫人請息怒,二爺吩咐了,讓你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不可以!”鍾汶可不會將如此委屈忍下,提起群擺,快步走出新房。
“夫人……”丫環們眼見事情要鬧大,想要阻止,卻被輝叔攔下來了。
“都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活要幹,夫人那我會處理的,放心。”輝叔別過臉去時,目光閃爍著什麼,是一股殺意!
靈堂裏,沒有燃著燈,室內很冷,沒有碳爐,真如在陰殿停留。虞嚴已換上白裳麻衣,今晚虞昊不在,他才得以入堂。明天,是籽緋出殯的日子,摸著棺蓋,他就想起被虞昊砸碎了的“寒玉棺”。那時,虞昊悲憤的目光,仿佛是替籽緋說出控訴。衣冠塚裏的東西不多,他發現要憑此來回憶她,竟是那麼的渺弱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