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任誰都能感受的出這話語間透露出的恨意。葉闖看著滿臉笑容的少年,頭皮發麻,幾乎是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吳鉤倒是坦然了許多,打量著突然感覺陌生的少年,有些疑惑的問道:“任家莊除了你以外,全都死光了,你當時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嬰孩,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還不待吳愁回答,破空之聲響起。葉闖後退幾步到了陰影處,趁著他們父子倆說話的時機,抬手就是一直袖箭,他雖然還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吳愁完全就是攤牌的架勢。先下手為強,葉闖也是一路廝殺過來的人,果斷決絕,說做就做,對方果然毫無防備,葉闖臉上露出了笑容,可下一秒,笑容便凝結住了。那袖箭徑直穿過吳愁的身體,如若無物,與他們對話的竟然隻是一個幻影。
“陣法?!”二人臉上同時露出驚容。
“葉闖,我的葉叔叔,相處這麼多年,你外粗內細,扮豬吃虎的秉性我還沒領教夠嗎?爹,您先歇著,孩兒去招呼其他幾個叔叔。”聲音落下,陣中的環境突然一變,幻影也消失不見。
吳愁費盡了心思才形成現在的局麵:趁著眾人尋找令牌的時候,布下陣法,又謊稱還需要半個時辰才能離開,根據自己揣度出的葉闖待人處事習慣,果然分開了他們。一行十二人,除去自己,最強的兩個又被困陣中。剩下九人,出其不意之下,可以解決掉四五個。他並非怕與他們正麵廝殺,隻是能動腦子將事情變得輕鬆,又何必靠蠻力解決呢,更何況,他很享受這種將他人玩弄掌中的感覺。
“睜大眼睛看著吧,你我等了十六年,終該有個華麗的謝幕。”吳愁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我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我生來就有與眾不同的靈魂啊。”
吳愁從出生起,靈魂就有兩個意識:一個是嬰兒的,另一個卻是來自異界。兩個意識沒有相互吞噬,而是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共存,像兩條麻繩相互糾纏交錯在一起,不可分割,按照來自異界的意識,這有點類似於DNA螺旋結構,但吳愁更喜歡另一個形象,兩個相互追逐的陰陽魚——太極。嬰兒的意識擁有旺盛的活力,但一片空白;異界的意識閱曆豐富,卻虛弱不堪。這給吳愁的童年造成了極大地困擾,嬰兒的本能讓他去抱著極大地興趣去接觸認知世界,可成人的閱曆總是無時無刻不提醒他自己行為的幼稚,如同精神分裂一般。這養成了他如今矛盾十足或者說是神經兮兮的性格。好在隨著年齡的增長,兩股意識逐漸融合。可業已形成的一些毛病,卻難以改變。
正是因為與眾不同的靈魂,十六年前那一晚,繈褓中的嬰兒目睹著一切。葉家殺人滅門做的相當漂亮,可人算不如天算,初出茅廬名聲不顯的吳鉤曾受過吳愁母親的恩惠,至於什麼恩惠,誰知道呢。也許是富家小姐遊玩歸來隨手施舍的幾文銅錢,也許是踏青野餐後本該順手扔掉的一碗冷飯,不管怎樣,吳愁活了下來,他被吳鉤藏進水井的吊桶中,代替他的是剛雇進府的奶娘的孩子。
心中的恨到底有多少。如果吳愁當年隻是個普通嬰兒,那麼他現在什麼也不會知道;如果隻是單純的靈魂穿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根本不會對任家有多少歸屬感。而現在,一個流淌著任家血脈的嬰兒,通過來自異界的認知,理解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仇恨那時便刻在心中,隨著歲月的流淌,因為某些原因,沒有消散,反而時時刻刻的警醒著他。這成了他奮進的動力,但同時也成了一個時刻折磨他的心結。他要報仇,不僅為了告慰慘死的親人,還為了擺脫這個心結,不再背負著什麼,真正的為自己而活。
“運氣不錯啊。”吳愁正向著書房趕去,迎麵碰上兩個人。那兩人看見他,稍矮的一個頗為不滿的抱怨道:“吳小子,你用的什麼仙家手段,要是關鍵時刻出了問題,哥幾個還不都交代在這。”高個子拉了拉他,示意他別多嘴。
吳愁主動衝他們笑道:“快來看看,找到一個有趣的東西。”這兩人顯然知道吳愁時冷時熱的性子,一聽有好東西連忙湊了過來。
吳愁右手探入懷內,似乎在掏著某樣物件。對麵兩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就是現在,吳愁趁著兩人目光都盯著自己右手的時候,左手一翻,一枚長短若成人小指的鋼針激射而出,直接沒入高個子的眼眶鑽入腦門,高個子低哼了一聲,便向後倒去。略矮的那人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吳愁右手閃電般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現,矮個子瞪大雙眼,雙手捂著脖子倒地,一臉的不解。電光火石之間解決兩人,吳愁將他們的屍體藏好後,毫不停歇,繼續尋找著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