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居高臨下,看著當朝刑部尚書,眼中閃過一抹怒意。
她悠然說道:“起來吧!別裝了,你是刑部尚書,本公主還能殺了你不成?即便本公主真要計較這件事,刑部也可以將那名捕快推出來背鍋,又豈能牽連到你刑部尚書?我說的對不對?”
王林站起身子,低著頭,拱手道:“下官不敢。”
“不敢?”長樂公主輕哼一聲:“整個六扇門有多少捕快?白天又有多少人巡街?本公主在朱雀大街遊玩了一上午,卻隻看到了一個捕快?其他捕快都在哪裏?偌大一個朱雀街,隻需要一人巡視就夠了?”
王林麵有難色,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底下人什麼情況?但他怎麼說?難道要當著皇帝親妹妹的麵,說自己手下當值期間去勾欄或茶樓聽曲兒?
長樂公主冷笑:“你不說我也知道,都去勾欄或茶樓聽曲兒了,對不對?”
王林躬身道:“下官一定盡快整肅風紀,掃清這種歪風邪氣。”
長樂公主神色緩和,點頭道:“有這份心是好事,但你上任不久,最好還是先培植一些心腹,不然操之過急,隻怕手下連辦事的人都沒有。”
先帝昏庸不堪,官場貪腐之風已是積重難返。
新皇即便有心改變,一時間也不可能奏效。
動作稍大就會引起貪官集團聯手抵抗,屆時連處理政務的工具人都沒有了,朝廷運轉都有可能癱瘓。
王林麵臨的情況,與皇帝十分相似。
君臣都有宏圖大誌,卻苦於手上掌握的力量不足,無法進行大刀闊斧的革新。
想要革新,隻能徐徐圖之。
六扇門的捕快分兩部,銅牌及以下捕快歸刑部官員調遣,負責處理普通民事、刑事、治安及政治案件。
銀牌及以上捕快歸總捕頭調遣,負責處理武林中人做下的大案要案。
兩部有時也會配合行動,但更多時候都是各司其職,誰也管不到另一邊。
王林上任不久,手下確實沒有多少高手,真要是動作大了,刑部其他官員第一個要他的命。
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見長樂公主如此理解自己,不由感動道:“殿下說的是,下官謹記殿下教誨。”
長樂公主漫不經心的說道:“今日抓捕本公主的那個木牌不畏強權,不受利益誘惑,是個可造之材。你可以嚐試著重培養,將來或許能助你掃清六扇門裏的歪風邪氣。”
王林鄭重說道:“有殿下此言,下官定會重用那人,不讓英才埋沒。”
長樂公主微微頷首:“明日帶他來見我,有事情要交給他做。”
王林心下一震,不禁暗暗想道:“那人到底有何可取之處,冒犯了這位,卻反而得到這位的青睞?”
……
次日,李劫到衙門點卯。
剛到衙門不久,就有差役找來,說尚書大人召見。
刑部尚書這種大人物,有什麼事都會交給銅牌去辦,等閑不會召見區區木牌捕快。
“尚書找我?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
李劫沒有多想,從容跟著差役去見尚書。
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已有高深武功傍身,就算真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大不了鬧個天翻地覆一走了之。
心態發生轉變,自然不會因為刑部尚書召見而失態。
見到刑部尚書,李劫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木牌捕快張晨,見過尚書大人。”
王林也是第一次見張晨,他仔細打量片刻,讚道:“相貌堂堂,不卑不亢,果然一表人才。”
李劫笑了笑:“大人謬讚了。”
王林點了點頭,問道:“你可知,你昨日抓的是什麼人?”
李劫佯裝不知,搖了搖頭。
“啪!”
王林忽然大怒拍案,斥道:“既然不知那本官便親口告訴你,昨日你所抓之人,乃是當今陛下的親妹妹長樂公主。連公主你都敢抓,你可知罪?”
李劫淡然說道:“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公主女扮男裝,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我身為捕快,豈能因為她是公主就坐視不理?”
王林道:“是長樂公主本是女子,女子如何能調戲女子?你又怎知,長樂公主不認識那名婦人?說不定她們本就相識,隻是在街上嬉戲,調戲良家婦女之罪,或許根本不能成立。你一切都未能確定,就將長樂公主抓捕,未免太過武斷!”
李劫平靜的說道:“即便她們認識,也免不了擾亂治安之罪,又豈能說她無罪?”
王林盯著李劫看了片刻,動聲色的說道:“如果殿下要追究此事,你必死無疑。本官這樣說,你可後悔?”
必死無疑?未必吧?
李劫無聲的笑了笑,搖頭道:“抓都抓了,還有什麼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