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兩眼一彎，“我也是隨口一說，經不得深思，不過謝謝爺誇獎。”
林陽感慨，“沒想到珠兒在遇見我們之前，就打聽了這麼多情況。”
“因為當時醒來，就已經什麼也不記得了，又餓又渴的，隻能聽些話來轉移注意力，排解饑餓，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和我有關的信息。”
珠兒頹然道：“可惜，沒有一個人認識我。”
程時清似笑非笑，“珠兒這麼可憐啊。”
珠兒卻立馬抬頭，笑盈盈地看著他，“不可憐，因為珠兒遇到了爺。”
程時清微愣，搖著扇子的手頓住。
那雙看著他的碧綠眸子裏幹淨無瑕，純粹得隻有滿滿的感激與信任。
抓住扇柄的手不由地發緊。
林陽沒察覺到他主子的異處，還慶幸道：“還好珠兒你運氣好，遊離在那些人中這麼久，沒有染上瘟疫。”
“不對，你運氣不好，不僅失憶了，竟然會被扔到這種地方。”
“不對，還是運氣好，因為你遇見了主子還有……”
程時清扇子一收，打斷了他的話，道：“鎮長告訴我的，和珠兒猜測的有倒是有相同之處。”
珠兒和林陽齊刷刷看向他。
程時清不慌不忙，“鎮長說，確實知道該如何救治，但藥的造價是很高，雖然朝廷撥款下來，卻也隻是杯水車薪。沒有成本，藥就造不出來，有些人不願意買，那就造不了藥，這樣下去，隻會死更多的人，所以才不得不用以火化做威脅。”
珠兒眨眼，嘴巴張開，“那這......還是要錢？”
林陽也點頭，“所以，還是缺錢。”
珠兒想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我覺得還是不缺錢。”
“那缺什麼？”
“缺德。”
“......”
“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時清開懷大笑，“是啊，珠兒說的對，缺德。”
他笑起來很好看，雖然他經常都是笑著，但珠兒看多了他的笑，都感覺那笑容裏麵摻著其它的東西。
但現在，她能感覺到，對方是真的被她逗笑了。
她也開心，笑著問，“那我們還管嗎？”
程時清打開扇子，剛好遮住了他都下半張臉，隻留著一雙含笑都桃花眼看著珠兒。
“缺錢我倒是能管一管，但這缺德，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珠兒略微歎息：“也是，不過那些人好可憐，身患疾病，無錢可用，無藥可醫，在外流離失所，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幾日了。”
“珠兒想管嗎？”
“可以管嗎？”
“可以，但是給我一個理由。”
珠兒眨了眨眼，咧開笑容，跑到程時清身邊，抓住他的衣袖，“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呀！”
話落，程時清眼皮子忽地顫了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少頃。
“既然如此，那就管吧。”
“真的嗎？”
“嗯，珠兒開心就好。”
林陽也開心，雖然他沒存在感。
於是當天，程時清大手一揮，讓鎮長盡管製藥，至於多少錢，到時候直接通知他就行。
鎮長感激涕零。
第二天，藥就已經全部弄好，程時清囑咐鎮長，特地強調過一段時間，自己還會派人前來查看情況。
意在讓鎮長老老實實地將藥發下去。
鎮長也不傻，滿口答應。
就這樣，不過三天，流民就全部陸陸續續返回鎮裏領藥，而沒有患病的人，手上也多了一份藥。
響水鎮的瘟疫就此翻篇。
而就在鎮民要去感激程時清的時候，程時清已經帶著珠兒和林陽一起，走在了回長恒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