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
李神算出神地望著剛挖上來的土,抓在手裏用力一碾,他忽然覺得黏糊糊的。他暗自盤算著,眼前忽的一亮。沒等大家吃完飯,他就催促大家開工。“二大爺,你著什麼急呢?這地這麼硬,累死我們了,飯還不讓吃飽了。”楊二驢有些急了。“二叔,大家都幹了一上午了,讓大家都歇歇吧。”李老倔滿嘴酒氣地說。“現在天兒短,不抓點兒緊一會兒天就黑了。”李神算解釋道。其他人也跟著反對,老李灰頭土臉推開門衝出了裏屋。“哎呦,你趕去投胎呀!”坐在地上的劉寡婦一邊揉著自己的最高部位一邊嚷道。老李紅著臉,這是老伴兒去世後,自己第一次碰到女人那裏。支吾了半天才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屋裏爆出了歡笑聲,劉寡婦也漲得滿臉通紅。
吃過飯後,大家有要喝茶。“沒水,你們這些死鬼,該幹活了。”劉寡婦的大嗓門就催促道。“你和二大爺是不是一家的呀,你著什麼急,幹脆嫁給我二大爺算了。”楊二驢喝的有點高,嗓門也高了。“小兔崽子,我掐死你得了”劉寡婦就要動手。“好了,大家也開幹吧。我們也要對得起鄉裏的撥款呢。”在李老倔的催促下,這二十幾號人才懶懶散散地開工了。
“二愣子,你可千萬要看好了,我讓你拽筐,你就拽,千萬別拽禿嚕了砸著人,不然我要你的命!”李老倔再三吩咐大家。
下午的土地,也許是蘇醒過來,也許是大家吃飽喝足了;地似乎不是那麼硬了,但是粘度卻增加了不少。粘在鐵鍬上,甩都甩不掉。五個人一起動手,進度很快。第一層已經夠深了。在過去挖井通用的一個方法,階梯式的方法。開始挖十米見方的挖五六十公分,第二層挖九米見方,這樣像下樓梯一樣挖下去。原因很簡單:避免缺氧。
挖第二層了,李神算量好了尺寸,讓第二批人下去挖。可是費了半天勁才挖了一筐。這是什麼土啊,真他媽硬。人們紛紛抱怨。
“走了——”二愣子吆喝道,那筐漸漸地升起,慢慢地改變著方向。可是二愣子卻是呲牙咧嘴的,看來這筐土,好說也有個幾百斤。
“不好!二驢子趕緊拽一把。”二愣子已經聲嘶力竭了。“你這個窩囊廢,連筐土都拽不動。”二驢子猛的一拽,“你們快躲開點兒!”李神算在坑邊吼道。這是隻聽“哢嚓!”一聲,碗口粗的鬆木杆愣是折了。二驢子和二愣子兩人重重地坐在地上。
坑裏的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有人“哎呦!”一聲,被砸在地上。李神算嚇得一屁股從地上挑起跑過來看。李老倔跳到坑裏和大家挪開筐和斷掉的木杆。被砸的人是王四兒,還在殺豬般嗷嗷的嚎叫。原來剛才叼著煙,在一邊方便一下,剛完事兒,二驢子的一嗓子,引起了坑裏的人注意。劉旭手疾眼快,看見筐到了王四兒的頭上,就拽了他一下,可是王四兒太胖,沒全拽過來,所以就砸在了腿上。“四兒啊,你咋樣啊?”李老倔一邊問一邊叫人抬著去劉大夫家。
“你們倆是怎麼搞的,咋不告訴他們躲開點呢?”李神算怒氣衝衝地訓著二驢子和二愣子。“不知咋的,這筐土咋這麼沉呢,今天兒咋怎麼邪門兒呢?”二愣子和二驢子委屈的說。“這個架子誰搭的?李神算指了指斷掉的木杆。“是秦木匠,他回家喂豬去了,聽說他媳婦兒生病了。”二愣子說完就往劉大夫家跑去,二驢子也緊隨其後。
“這麼粗的鬆木杆少說也能抬起千八百斤的重物,怎麼說折就折了呢?”老李一邊看著木杆一邊納悶。可是他忽地發現,那根木杆上有幾個新蛀的蟲眼。他感到很邪門,這是根新鬆木杆,怎麼就生了蛀蟲呢?他還想讓大家繼續挖,可是院子裏已經沒幾個人了,都跑到劉大夫家了。
劉大夫家,這是已經是人滿為患。這是平靜的四方山,好久沒放生過的爆炸性的新聞,全村的人都在等待著屋裏的消息。過了一會兒,村長李老倔樂嗬嗬地推開了房門,身後兩個小夥子架著受傷的王四兒。
“大家都來了,沒事了。還好,這筐底兒很大而且很平,沒有拽多高,所以隻是一點皮外傷,過個三五天就沒事的,大家都回去吧!”有些人一聽轉身走了,可有些人還不願離去。這是人群中擠出兩個人來,正是王四兒的爸媽。“老哥老嫂子,讓這孩子受了傷,我實在對不住啊,”李老倔羞愧地說。“沒事兒,你這也是為全村人打井做好事,我老王第一個支持你。”老王笑著說。“孩子年輕,這點傷養幾天就好了,沒事兒。”女人也附和著說。“那醫藥費都算我頭上。改天井挖好了,到我家再喝兩盅!天兒也不早了,老哥老嫂都回去吧!柱子和大成你倆送四兒回去”李老倔說完就趕忙往家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