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2 / 3)

孫公策老奸巨猾,冷冷一笑道:“老夫當然不怕一賭,但犯不著賭這種氣,我們現在就事論事,你不該毀了王老弟祖傳兵器,盡管你武藝高強,但在天道盟會堂之上,是個講道理的地方,不容你如此蠻橫欺人。”

莫秀秀微微一笑道:“好,我們就講道理好了,王仲遠的神龍鞭是我從他手中奪下來的,那總該沒錯吧!”

孫公策道:“沒錯,但你無權毀壞它。”

莫秀秀笑道:“我是冒著生命之險,憑本事奪下來的,別說是毀了他的兵器,就是殺了他也沒什麼不是。”

孫公策為之語塞,片刻才道:“你可以殺死他,但不能毀他的兵器,土可殺而不可辱,叫大家評評理看。”

座上一片沉默,這裏麵的誰是誰非很難說,孫公策見大家都沒有作聲,似乎很得意地道:“天道盟會召開很多次了,切磋武技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但從沒有這種事發生。”

傅玉麟忽然問道:“孫老,既是切磋武技,是否該使用神龍刺這種歹毒的兵器,傅某隻是第一次參加盟會,故而要請問一聲,以前切磋武技時,是否發生過殺人之事?”

沙金炎立刻道:“沒有,以往都是點到為止。”

傅玉麟道:“這就是了,被神龍刺點中時,就不僅是點為止了,王仲遠居心叵測,已失切磋本意,敝師妹毀了他的兵器,乃防患於未然,何錯之有?”

沙金炎立刻道:“此話有理,今天是自己人切磋技藝,王仲遠居然使用這種手段,誰知日後會不會再對自己人下手?莫小姐毀得非常對,而且不殺他已經非常客氣了。”

經過一番剖析後,大家都覺得莫秀秀的作為有理了,議論紛紛,都支持莫秀秀,孫公策見眾議如此,惱羞成怒,大聲道:“好,這一點算她做對了,但她剛才說我們與豪傑盟有了勾結,而且以性命與搏,老夫接受了,請金鳳凰提出證據,老夫等人是如何與豪傑盟有勾結的。”

莫秀秀大聲道:“你們的所作所為,昭然若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還要什麼證據?”

孫公策冷笑道:“茲事體大,可不能用這個糊裏糊塗的方法就作為證據的,你最好還是提出事實來。”

莫秀秀道:“方立與豪傑盟有勾結已經當眾承認了,他每次說話行事,都要稟承你的眼色,這可以算證據吧。”

孫公策赫赫冷笑道:“這就能算證據嗎?”

眾人雖然相信莫秀秀的話不錯,但就以這些莫須有的事實作為證據似乎太薄弱了一點,因此眾人雖然有支持之意,卻無法明白表示,孫公策冷笑道:“金鳳凰,這罪名是不能胡亂加在人家頭上的,你是否還能提供更有力的證據來,假如沒有的話,老大就要請你如誓斷首了。”

莫秀秀在衝動之下說出那句話,現在被他一逼,倒是沒了主意,傅玉麟靈機忽然一動道:“王仲遠,你毒龍刺上共淬有四種劇毒,請你說出名稱來。”

王仲遠道:“這是王某個人的秘密,不必說出來的。”

傅玉麟冷笑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淩盟主對你的一切知之甚詳,早就調查清楚了,而本盟護壇四老在前些日子被人暗中下手,各中了一種毒物失去了功力恰好與你毒龍刺上的四種毒物是完全符合的,這是怎麼回事?”

王仲遠臉色一變道:‘那我怎麼知道?”

沙金炎聞言怒道:“好賊子,原來是你下的手。”

裘三豐恍然叫道:“對了,我們是食物中被人下毒,而那個掌廚的廚師於事發後被人殺之滅口,我記起來了,這個姓崔的廚師就是孫公策介紹人本盟的,而且他被殺時,屁體上有兩處劍痕,正是你追魂神劍中兩儀劍式的傑作,孫公策,這下子你可賴不掉了。”

孫公策臉色微變,忽然轉為冷靜道:“笑話,光是說兩個劍痕就能誣賴是老夫下手的嗎?”

裘三豐微笑道:你不必賴,那個小崔的屍體我還用藥物保存起來,就是為了追查主使人的,現在我叫人把他抬出來,讓大家公開辯認一下,座上頗多使劍的名家,你兩儀分光劍式的劍痕可是做假不來的,大家一看就知道,陸大彪,你到冰窖裏去把屍體抬出來。”

陸大彪還沒有答應,孫公策已做賊心虛,憤然色變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天道盟被你們一手把持住,還有什麼公道可言不除掉你們這些把持,天道盟永無寧日,大家一起上,我們今天先清理一下門戶。”

他們是有計劃的,孫公策一聲招呼後,擁護他的那些人一起拔出兵器,一擁而上,步步進逼。

孟開元父子見狀正待拔兵刃上前抗拒,方立父子倆會同那些護法以及屬於他們的分會負責人挺刃對立,方立冷笑道:“各位最好冷靜一下,等孫老清理門戶後再說,兄弟把話講明了,我們確是與豪傑盟有了口約,要和平相處重組天道盟,各位想想自己的力量,是否夠資格與豪傑盟抗衡,我們這次是謀定而後動,一切都有了計劃。”

他不算危言恫嚇,的確是相當有計劃,他們的人數雖不多,卻搶先一步,各取得有利的位置,而座中的群豪卻被擠成一團,困在中間,礙手礙腳,中間的人如想突圍而出,勢必要推開外麵的人,也必須要犧牲外麵的人,因此大家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了,孫公策會同那三位長老,持械逼向傅玉麟與莫秀秀而來,另外那三個不與他們同流合汙的長老,則被王仲遠用一個圓形的長筒止住道:“三位老兄,小弟手中這一具針弩射箭內貯二十四支神龍刺,與我鞭梢上的毒刺具有同樣的威力,三位最好老實一點。”

那三名長老是湘西名家花榮,洞庭醉俠常楓與漢陽的黃鶴觀主,三人俱是一臉憤色,花榮怒道:“孫公策,你們以這種手段就想取得天道盟的主權了嗎?”

孫公策微笑道:“花老弟,我是為大家好,老朽已與豪傑盟主白雲殘私下會過,他自從離開天道盟後,已經練就了一身無敵技業,比我們高出百倍,淩寒水一定是聽到風聲先躲了起來,才抓了這兩個小家夥來頂坑,等老朽收拾了他們後,再與各位從長計議。”

洞庭醉俠常楓怒叫道:“沒什麼對議的,我們絕不與奸邪妥協,更不會與你們這些鼠輩同流合汙。”

孫公策笑笑道:“各位如果認為誌趣不同,不妨於會後自動決定去留,反正天道盟是在我手中定了,隻是現在最好別湊熟鬧,王老弟手中的神龍刺可不講交情的。”

王仲遠輕輕一按針筒,嗖的一聲,射出一枚黑色的毒刺,直透入廳中的柱,且將周圖的石質染汙了一大塊,腐蝕的石粉紛紛落下,他才得意地笑道:“三位看見了,這神龍刺若是釘在身上,滋味可不好受。”

這三人因為都坐在同一邊,剛好在王仲遠的對麵,也恰好在他的威脅之下,雖然憤形於色,卻無法有所行動。

孫公策仗劍會同一名長老七星劍劉德芳走向傅玉麟,另兩名長老一溜煙水開文與笑方朔東方烈則攻向莫秀秀,頓時殺成兩團,這四人都是天道盟的頂尖人物,功力深最,技藝非凡,尤其是孫公策的一枝斷神劍,火候深煉,傅玉麟雖然不致落敗,卻也不易取勝,而莫秀秀對手的兩個更為難纏,水開文用的是鏈子索,東方烈用的護手雙勾,一長一短,配合得十分精妙,她隻好仗著精湛的劍技與巧妙的身法僵持苦拚。

沉戰有頃,傅玉麟尚能維持,莫秀秀則感到有點吃力,沙金炎朝三老一看眼色道:“我們可出手了。”

孫公策笑道:“你們四個人還是安份點吧,等我宰了這兩個小家夥後,替你們解了毒,護壇的工作仍要借重四位,以你們此刻的功夫,上來也是白送死。”

沙金炎冷笑一聲道“未必見得。”

他跳身上前,碎碑掌勁聚足,直拍向七星刀劉德芳,招式精絕,劉德芳知道他中毒功力大減,根本不在意,信手揮拳反迎。雙掌相交,啪的一響,劉德芳已痛叫一聲,左腕掌骨已被震斷,人也退出好幾步。

奪命金槍畢立人剛好趕上,雙手兩枝短槍齊出,將劉德芳刺個對穿,連人挑了起來,擲向那邊的王仲遠。

王仲遠見狀大驚,連忙閃身退後,降龍刀裘三豐身跳半空,一式龍歸大海,刀光淩空劈下,既狠且快,刀下斷腕,裘三豐一腳踢開王仲遠,拾起了他遺下的鋼筒,一扣一按,射出一枝神龍刺,釘在王仲遠的背上,他斷腕負痛,根本不知背上中針,掙起跑了兩步,忽又往前一撲倒地,全縣皮肉已經變黑,僵然不動了。

裘三豐哈哈大笑道:“這東西還真厲害,孫公策,你要不要試一下,自己也嚐嚐滋味?”

孫公策沒想到這四人的毒已解,功力如舊,頓時麵如土色,這時羅鐵漢迅即上去接應莫秀秀,而水開文與東方烈也已悴然住手,趕緊會合到孫公策一邊去。

裘三豐把針筒又移向方立那邊道:“都給我放下兵器來,誰敢不聽,我就給他一針。”

方立等人都惶然失色,卻不敢丟掉兵器,傅玉麟卻道:“裘老,把那個歹毒的東西毀了吧。”

傅玉麟肅然道:“不,王仲遠已自食惡果了,這種害人的東西萬不可流傳於世,更非吾輩所應持有,毀了吧。”

裘三豐頓了一頓才道:“是,謹遵盟主諭示。”

將針筒丟在地下,用腳一踩,踏成一塊銅片,孫公策驚魂乍定,顫聲道:“你們的功力是怎麼恢複的?”

沙金炎哈哈大笑道:“孫老兒,你自以為算無失策,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們四個人所中之毒、得傅盟主以導氣歸元之法,試出毒性,沙某再針對毒性而配製解藥、早在幾天前就完全恢複了,我們故意秘而不宣,好找出是誰下的毒手,那知你在得意忘形之下,竟自己招認了。”

孫公策搖頭道:“我不信,導氣歸元之法極耗功力,就是讓淩寒水來施為,也無法在短期之內把你們的毒性完全試出,我不下毒的目的不是要殺死你們,而是……”

沙金炎笑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你不知道淩盟主薦人以代,故而在我們四人身上施了四種不同的毒,想逼使淩盟主替我們施行導氣歸無神功時,耗損功力,在盟會時無力應戰,你們就可以順利地取奪盟主之位了。”

孫公策道:“不錯,我是這個打算,可是據我所知,淩寒水一直沒有回到總壇來,至於說是傅玉麟替你們以導氣歸元法來逼出餘毒,我實在難以相信。”

沙金炎怒道:“要你相信有什麼用。”

孫公策於笑道:“現在是你們占著優勢,自然不必理會我的話了,但你們把傅玉麟故神其說而抬高他身分的辦法也太不高明了,導氣歸元是一種極為高深的內家絕學,以他的年歲,能懂個皮毛也不錯了,要說在四天之內,為你們四人連續施功,有誰能相信。”

沙金炎被駁得沒話說了,孫公策之言不為無理,雖然這是他們親身所曆的事實,但要人取信確是不易,換句話說如果是別人告訴他這件事,他們也無法相信,頓了一頓後,他隻能勉強地道:“傅盟主勇武蓋世,又豈是你這種井底之蛙所能窺測的,跟你說了也沒用。”

孫公策赫赫一聲冷笑道:“剛才如果不是我們估計錯誤,以為你們功力未複,就憑我與劉德芳二人,也足可收抬他下來了,他既有這份本事,又何必要你們幫忙。””

傅玉麟知道自已如果再不露兩手,縱然今日取得了勝利,也難以在人心中建立威信,因此臉容一正道:“孫公策,我不想炫示功力,因為我不能讓你們知道虛實後去告訴白雲殘,但現在我如再不讓你明白、就變成沙老在說謊了,我對護盟四老十分尊敬,絕不能讓人對他們有所誤會,所以我現在再跟你決鬥一下”

孫公策知道憑自己一人之力,絕難勝過傅玉麟,乃哈哈一笑道:“那算什麼,老朽跟白盟主切磋過武功,十招之內就棄劍認輸,可見功力相去太遠,勝過了我也不算高明。”

傅玉麟冷笑道:“白雲殘十招之內才勝過你,我隻準備用一招,不但如此,我還準許水開文與東方烈兩個人幫你的忙,同樣也一招之內,要你們三個人同時折敗。”

孫公策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也沒有人敢說這句話。”

傅玉麟道:“我說了就有絕對把握,如果我辦不到,就自殘雙手,從此不管天道盟的事。”

孫公策立刻道:“這可是你說的。”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沙金炎道:“盟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何必跟他們打這種賭呢,輸了未免不值。”

傅玉麟道:“不,我必須如此,他們把豪傑盟認為多了不起,不惜自汙名節投靠,事實上由於淩盟主對豪傑盟諸多容讓,本盟的人也可能有了這個想法,我如果不能有必勝的把握,怎麼敢要大家去掃蕩豪傑盟呢?”

孫公策唯恐錯過機會,忙一拉水開文與東方烈,布好位置道:“就這麼說了,我們敬候高招。”

傅玉麟從容挺劍而出,莫秀秀對他是十分信任的,因為淩寒水傳授他們的劍式中,有一套金龍十八變,奇幻莫測,是專屬於男子演練的,傅玉麟以前還沒有學成,前幾天他一個人靜處鬥室,專心研練,可能已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