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申仁笑笑道:“那還要說嗎,想想我們幾個老的彼此之間的關係,絕不會叫後一輩吃虧的,我先去了。”
剛要走開時,傅玉麟道:“師伯,請等一下,還有一件事。請您要在此主持,秀秀,嶽父大人決心遠隱,托大師伯代為照料,會有諭命,要你拜二位老人家膝下為女,你再來叩個頭,我們好重行拜見。”
叢申仁道:“那不急吧!”
傅玉麟道:“不,少時如何弟子能再傷得四異中一兩個人,卻不想取他們的性命;縱之逃逸,就要勞神師伯追躡下去,探悉赤身教主與白雲殘的下落,也好早點了結此事,因此可能有一段時間無法重逢,還是先把禮見過了。”
叢中仁想想道:“你這小子真滑頭,非得套上我不可,難道不磕這個頭,我就不盡心了?”
傅玉麟笑道:“弟子倒不是為此,而是為了秀秀,她一腔孺思無以寄托,師怕還是早點讓她有個叫爹娘的機會吧!”
說著便按著叢中仁坐在崔乙真的旁邊,由莫秀秀跪下行了跪叩大禮,而且叫一聲爹娘。
叢申仁口中雖說不急,但他心中卻是萬分激動,拉著莫秀秀起來,哽咽道:“好!好孩子起來起來,上天可憐我終於有了個好女兒。”
崔乙真也是十分的激動,莫秀秀雖不是她所生的女兒,但她卻是秀秀親生父親的妻子,莫九霞不可能再跟赫連達重新結合,這個女兒就是她的了,所以她摟著莫秀秀,眼淚直滴。
傅玉麟也以女婿之禮拜見了,崔乙真望著一對壁人萬分開心地道:“好!我們這對爹娘很慚愧,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你們,隻有拚盡全力,幫助你們成就一番赫赫盛名了!”
叢申仁道:“乙真,你不是對名心最為淡泊的嗎?怎麼又熱衷起來了?”
崔乙真笑笑道:“我自己絕不想出名,但卻巨望下一代能出人頭地,這是天下父母心,到哪兒都是一樣的。”
叢申仁搖搖頭道:“我真想不透你們女人,才一會兒工夫,竟會變得這麼多,這麼快。”
崔乙真道:“你從沒有了解女人過,你不知道這一會兒功夫,對我的意義有多大,好了,你先走吧!在外麵替我們掠場去,非到萬不得己時,你還是別露麵。”
叢申仁的身子一閃而逝,崔乙真道:“劍珠,你把兵對打點一下,今天我們得把苗疆四異都撂下來。”
傅玉麟連忙道:“娘,他們找的是我!”
崔乙真道:“我曉得,但他們恐怕不會按照武林規矩一個個來的,如果一哄而上,我們總得有點準備。”
傅玉麟把奪來的那支鋼套戴上左手,又將拔下的指甲扣在袖管中笑道:“這護手鋼套製作很精,連顏色都與肌膚相同,如果不是秀秀砍了一劍冒出火花來,我真看不出是假的呢?
讓我也來試試它的效用如何。”
於是男女四人,結伴出門,白劍珠屬下的錢五孫二與莊中的侍女被解開穴道後,也都持械跟了出來。
到了門口,外麵的六人已有不耐之狀,哈太虛的斷掌已紮裹妥當,目中怒火如焚,厲聲叫道:“傅玉麟,你怎麼這麼久才出來,莫非想溜掉不成?”
傅玉麟哈哈一笑:“我是給你們一點時間,讓你們想想清楚,趕緊逃命去,那知你們執迷不悟,一定要在今天找死,我才出來打發你們,你難道急著送死嗎?”
哈太虛怒吼一聲,又要撲上來,莫秀秀飛身截住道:“你還剩一隻手,由我來打發吧!”
單劍砍向他手腕部份,哈太虛連忙躲開了,單臂一抓攻到,莫秀秀的劍長,也不急於求功,專門用劍砍去他的手腕部位,倒是占盡上風。
軒轅太妙道:“傅玉麟,我們也開始吧!”
傅玉麟微微一笑,輕輕撤出長劍,軒轅太妙已迫不及待地攻了上來,傅玉麟從容揮劍磕開。
苗疆四異是赤身教四大高手,技藝不弱,他們這一搭上手,居然也戰得不分上下,頗為激烈。
傅玉麟成竹在胸,出劍極穩,軒轅太妙手腕可活動之處的鋼套隻有一點空隙,傅玉麟的劍居然每次都能找準那個部位,可見他劍術之精,軒轅太妙縱是招式靈活,戰來也頗為聽力。好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左臂一掄,攻向空檔,批頭暗勁突發,五枚風磨銅飛甲,布成梅花形,襲向他身上五處要穴。
傅玉麟一直都在注意這件事,對方飛甲出手,他的身子猛往後仰,施展鐵板橋身法,平倒下去,五枚飛甲擦胸而過,軒轅太妙哈哈大笑,身子縱起半空,右手的五枚飛甲也彈射而出,傅玉麟人在地下,對方來勢又疾,隻得將長劍護身,搖起一片劍網,叮當聲中,好容易把五枚飛甲又擋開去,可是軒轅太妙的身子又撲了下來,張開左手,抓向他的胸前,勢子更為凶厲,傅玉麟拚將全力,再揮出一劍,認位奇準,還是砍向腕間。
那知軒轅太妙這一抓乃是虛招,劍鋒觸手,他回掌一撈,居然將劍身抓住,右手一揮食指伸出,竟是一枝藍汪汪的短刃,長約三寸,比住了傅玉麟的胸前笑道:“姓傅的,你沒想到這一手吧!”
傅玉麟的確沒想到的鋼套中還有這樣一枝利器刃身發藍,顯然是淬過劇毒,因而一哼道:“高明,高明,我真佩肥閣下,小小一支手套中,怎麼藏得下這枝短刃的。”
軒轅太妙道:“這是連在手套上的,我為了配合這付奇門兵刃,不惜犧牲,特地削去一根指頭,外麵用飛甲作為套鞘,你根本就不會想到,傅盟主,你的武功真不錯,居然能躲開我十枚彈指飛甲,但這一手可要你的命了。”
莫秀秀仍被哈太虛纏住,崔乙真與白劍珠見狀大急,要上來搶救時,吳太極與路太山左右齊出擋住了。
劉麗雲見錢二他們也有上前動手之意,與裴流雲雙雙出來,站好姿態道:“你們別動,今天我們要對付的隻是一個傅玉麟,盟主對五湖水道不想結仇,還希望你們能加入豪傑盟共成霸業,所以你們別自尋死路。”
崔乙真知道這兩人的暗器厲害,回頭喝止道:“你們退下去,讓我來談一談,劉麗雲,你以為用威協的方法,就能叫五湖弟兄屈服了嗎?”
劉麗雲笑笑道:“崔前輩,盟主不是要你們屈服,而是誠邀各位共襄大業。”
崔乙真怒道:“做夢,我老婆子會吃這一套。”
劉麗雲笑笑道:“前輩已經退休,五湖水道的總瓢把子是令徒自姑娘,而她又是盟主的侄女兒,隻要把她請了去,五湖的弟兄都會相信的。”
白劍珠也怒聲道:“我絕不會去的。”
劉麗雲一笑道:“你會去的,因為盟主已經把令堂大人請去了,你總不敢違抗慈命吧!”
白劍珠一驚道:“什麼?你們把我母親怎麼樣了?”
劉麗雲道:“沒怎麼樣,你的事情太忙,把白老夫人一個人丟在家裏,疏於定省,盟主卻不忍見寡嫂受孤單寂寞,所以派人接了去要為侍奉,請她勸勸你不要抗上,跟長輩作對。”
崔乙真怒聲道:“白去殘居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對付自己的嫂子,他還算個人嗎?”
劉麗雲笑道:“前輩說得太嚴重了,叔嫂之親不會近於母女之情,如果白姑娘對生身的母都棄於不顧,盟主對白老大人偶有失禮也不算為過吧!”
白劍珠沒想到他們會使出這一手,不禁呆了,片刻後才道:“恩師,你還是自己來出任五湖總領,弟子一個人跟他們去,看我那個叔叔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劉麗雲笑笑道:“白姑娘,千萬別來這一手,你的命值錢是因為你有五湖水道的那點實力,如果你想把五湖的統治權交還令師,我們少不得要對崔前輩不客氣了,那樣一來,你還是要勉為其難,何必又冤枉送掉令師的一條命呢?至在我們控製之中,你如果想救他的性命,就得聽我們的。”
傅玉麟在地下道:“秀秀,不要受他們的威脅。”
軒轅太妙將尖刃又逼前寸許道:“小子,你不要命了。”
傅玉麟冷冷地道:“你殺得了我嗎?”
軒轅太妙笑道:“小子,你的武功虛實,白盟主了若指掌,知道你還有兩手急救的精招,所以才設下了這手絕招對付你,你看清楚了,這枝尖刀並不一定要見血才能殺人,隻要你肌膚沾上了一點,也能叫你皮骨無存。”
傅玉麟道:“我知道,那是苗疆化骨池中蝕骨毒漿淬煉過的,沾肌就能使人全身化為血水,無藥可救。”
軒轅太妙德道:“你倒是很識貨。”
傅玉麟哈哈笑道:“正因為我識貨,才敢說那種狂話,你殺不了我,隻要你的兵刃再進前兩寸,就是我反擊的威力範圍,到時候遭殃的是你自己。”
軒轅太妙有點驚慌,但又不相信地說:“小子,你唯一可自救的就是龍飛七式中的延龍擺尾,可是你必須用肉掌來拍開這枝短刃,那你就死定了。”
傅玉麟道:“不錯,可是我拍開毒刃後,那一掌還是可以擊中你的身上,蝕骨毒漿沒有解藥,你活得成嗎?”
軒轅太妙不禁怔住了,呆了一呆道:“你要同歸於盡?”
傅玉麟傲然道:“假如我一定要死,至少也得找個墊底的,所以我敢說你沒有一拚的膽子。”
製人反而變成受製,這下子輪到軒轅太妙緊張了,居然把毒刃抽後了幾寸,哈太虛立刻過來道:“老四,你是怎麼了,你該知道本教的規矩,臨陣退縮是要受魔火練體慘刑的,你要是怕死,就該想到活罪更不好受。”
軒轅太妙臉上汗水都流了下來,囁囁道:“小弟不敢。”
哈太虛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我在這兒照應你。”
軒轅太妙忙道:“老大,你別走近過來。”
哈太虛道:“我曉得,我不會把自己也陪進去的,現在我離你五尺,這個距離可以照應著你,也不怕下手後他反噬,蝕骨毒漿發作的極快,他隻有回擊一掌之力,你用心看住他,我可以保證你不死,最多跟他一樣,可是你必須得手,否則我就先劈了你。”
軒轅太妙無可奈何地道:“老大,你可得快一點。”
哈太虛抽出腰間的一枝短刀道:“誤不了事,但你可得拿穩一點,別沾上你挨不得的部位。”
軒轅太妙摔摔頭,搖落臉上的汗珠,又將毒刃移前數寸道:“小弟知道,老大也請小心點。”
莫秀秀忙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傅玉麟道:“他們準備我出手反擊時,軒轅太妙用胳臂擋住我一掌反擊,然後由哈太虛立刻切斷他那條手臂。”
哈大虛大笑道:“小子,你很聰明,完全都料準了。”
傅玉麟道:“但是我也可以自己斷掌的。”
哈太虛微微一怔,隨即道:“不錯,可是你斷掌就無法再傷人了,我們有六個人在,還怕你逃得了嗎?”
傅玉麟冷冷笑道:“假如我反擊的對象是找上你呢?”
哈太虛臉色一變,隨即厲聲道:“小子,如果你找上老夫,拚著這條老命豁出去陪你了。”
傅玉麟淡淡地道:“好,那我們等著瞧吧!你們兩人也注意一點,我不一定是找上誰呢?”
這,一來連哈太虛也在威脅中了,他的神情變得跟軒轅太妙一樣地緊張,裴流雲陰惻側地一笑道:“傅玉麟,你不愧為天道盟主,在本身受製之下,還能威脅住對方。”
傅玉麟一笑道:“那也沒什麼,隻要把生死看得輕一點,這世上就沒有可畏懼的事。”
莫秀秀韻聲道:“玉麟,沒有解脫的辦法了嗎?”
傅玉麟道:“沒有,我沒想到他們會藏著這種歹毒的利器,才陷入這個局麵,好在我不會吃虧,至少可以拖兩個陪死,說不定還有兩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