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雲笑道:“不,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接受我們的條件,我們一定會放過他。”
莫秀秀沉思良久道:“好,我答應你們。”
崔乙真忙道:“不可,他們言而無信。”
劉麗雲道:“前輩錯了,家師並不怕傅玉麟,他的目的隻是把莫秀秀弄回去,我們絕不食言。”
莫秀秀痛苦地道:“娘,如果沒有了玉麟……”
崔乙真拉住她低聲道:“傻孩子,你別忘了你義父大師伯還在暗中照應著,怎會叫他吃虧呢?”
莫秀秀心中一定道:“他老人家來得及救應嗎?”
崔乙真道:“絕對沒問題,他已練成了以氣取劍的功夫,十丈之內,遙空一擊疾若閃電,至少可以把那支毒刃撞偏,憑玉麟的武功,一定能脫出僵局的。”
莫秀秀還在沉吟,劉麗雲道:“莫秀秀,你快作決定。”
莫秀秀看看傅玉麟,見他仍是一派從容之色,毅然作下決定道:“我拒絕,如果我丈夫遭遇不測我就跟你們拚到底,發動天道盟所有的力量來替他報仇。”
劉麗雲頗感意外道:“你當真不在乎他的生死?”
傅玉麟哈哈大笑道:“對,這才是我的好妻子。”
劉麗雲不禁也沒了主張,哈太虛道:“劉姑娘,莫秀秀不肯低頭,這該怎麼辦呢?”
劉麗雲道:“那就沒辦法了,家師交代過不能傷她一根頭發,我們隻好再等下一次機會。”
哈太虛道:“傅玉麟呢?就這麼放過他?”
劉麗雲道:“傅玉麟的生死,家師並不關心,能除去他最好,可是事關二位安危,我不敢作主,聽憑二位自決。”
哈太虛道:“殺死傅玉麟,就怕莫秀秀拚命。”
劉麗雲笑道:“哈老,四位是豪傑盟護法,地位在我之上,這次任務責在四位,我們隻是協助,怎麼問起我來了?”
裴流雲也道:“四位雖是本盟護法,但各有門戶師承,彼此規律不同,哈老自已決定吧!”
吳太極插口道:“老大,兄弟提醒你一聲,本教規律有仇必報,你斷了一掌,回去對教主該如何交代呢?”
哈太虛臉色一慘道:“不必你提醒,老四,幹。”
軒轅太妙一咬牙,毒刃直刺過去,傅玉麟果然用手一接,卻不是拍開,而是用掌握住了毒刃,突運神力,硬生生反推回去,刃柄擠進軒轅太妙的手掌中,他大叫一聲,連忙跳了開去,哈太虛手起刀落,將他那條胳膊砍了下來。
傅玉麟一縱而起,揮動長劍,攻向一邊的吳太極,他連忙揮掌架開,那知傅玉麟的左掌中握著從軒轅太妙那兒拔下來的毒刃,剛好迎向吳太極踢起來反攻的一腿,刃尖刺進了他的小腿,吳太極痛呼滾開,發現是毒刃時,大驚失色,趕忙取出腰間的短刃,割下了自己的那條腿。
剩下一個路太山,看見傅玉麟又向他追擊而至,畏懼他手上的毒刃,不敢迎敵,怪叫一聲,居然回頭就逃。
傅玉麟敞聲大笑道:“你逃得了嗎?”
毒刃化為一點寒光,筆直飛了出去,釘在路太山的後心之上,他跳了兩跳,咬咬牙,回頭想來拚命,但才行出兩步,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身子跟著翻倒,很快地冒起一蓬暗紫色的煙霧,慢慢地人就開始消蝕了,就像是放在熱火的雪塊,隻見一灘黑水,整個身子都不見了。
傅玉磷叫道:“這霧氣也有毒,大家快返回去。”
崔乙真連忙拉著莫秀秀與白劍珠退回屋中,劍珠小築中的人也急急地回來,傅玉麟最後進來,關上了門。
莫秀秀連忙道:“玉麟,你自己怎麼樣了?”
傅玉麟笑道:“沒事,我如中了毒,早就化成水了。”
莫秀秀道:“可是你的手也沾上毒刃了。”
傅玉麟舉起手道:“沒有,他們留下一雙鋼手套,原是想造成我錯覺的,那曉得竟幫了我的忙,隔著這層鋼套,不僅毒沾不上手,連利刃也傷不了我。”
崔乙真拍拍胸道:“幸虧如此,剛才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你大師伯會出手解救的,那知道他竟躲著不理,假如要有個三長兩短,秀秀可要恨死我了。”
傅玉麟笑道:“大師伯倒不是不管,他老人家曾用真氣傳音告訴我,叫我沉著應付,必要時他會出手解救,是我回答他用不著,說我自已有辦法脫困。”
話才說完,叢申仁的身影也飄了進來笑道:“你這小子真狠,苗疆四異三殘一死,我們都下不了這麼狠的手。”
傅玉麟恭身道:“請師伯恕罪,弟子不是狠,是為防患未然,他們以這種歹毒兵器為用,弟子如不加嚴懲,日後別的人碰上他們就慘了。”
叢申仁道:“那你就該一並剪除才對,赤身教仇念極重,你留下了三個人,他們肯罷休嗎?”
傅玉麟道:“他們雖然仇念極重,卻有一個嚴格規定,在本身的恥辱未雪前,不準對別人出手,以後他們要找的人第一個是弟子,而弟子自有製彼之策。”
叢申仁點點頭道:“這也罷了,他們在你手中吃了大虧,以後對付你也不容易,不過碰上了你可千萬要小點,還有一點,那枝毒刃威力至強,你弄到手了,為什麼又還給了他們,留著以後對付強敵不是很好嗎?”
傅玉麟莊容道:“弟子幼從家父習歧黃之術,對用毒之道,尚具知識,但家父嚴誡以此害人,曾在醫祖神農像前立下重誓,毒刃係取自苗疆四異,對其之道,還治其人,尚不算過誓,如若用以對付他人,則必為天理所不容。”
叢申仁點點頭道:“你有這種存心很難得,不枉為吾門傳人,倒是我這師伯太慚愧了。”
傅玉麟剛要開口,崔乙真卻道:“申仁,你不是要去追躡他們,探出豪傑盟的根據地的嗎?怎麼又回來了。”
叢申仁道:“本來我是有這個打算,可是聽劉麗雲說出那番話後,我覺得不必了,豪傑盟成立多年,始終沒有被人知道總壇所在,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想了一下,認為他們根本沒有總壇,走到那裏就是那裏,也唯有這個方法,才能始終不被人摸透行蹤,我追蹤前去,也許可以找到白雲殘,但是我一個人也拿他無可奈何,等通知你們趕了來,他又換地方了,豈不是白費精神。”
傅玉麟道:“那不是永遠找不到他了。”
叢申仁道:“不,有了個機會,豪傑盟即將召開綠林道大會,他此刻已席卷大半的綠林勢力,身兼綠林道盟主,那一天他必然會去的,你們要找他,可以喬裝混人五湖水道行列中,也就可以見到他了。”
白劍珠道:“他還會要我們參加嗎?”
叢申仁一笑道:“綠林道並沒有完全加入豪傑盟,他有這個意思在此次大會中將綠林道與豪傑盟歸為一體,一定會通知你前去與會的,玉麟,雖然你與豪傑盟幾度接觸都占了上風,但他並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也許這次大會時,他存心要你前去一會,所以我認為他一定會預作安排,倒是你該考慮一下,是不是要去。”
傅玉麟沉思片刻道:“弟子決定要去。”
叢申仁點點頭道:“那也好,綠林大會召開時,去的人很多,我們都可以在暗中照顧你一下,雖然不一定能穩愛勝券,但絕不會讓你受到損害的,既然你決心要去,我也得安排一下,找幾個幫手給你撐撐腰。”
崔乙真道:“你還有什麼人可以找來幫忙的?”
叢申仁笑道:“這幾年我雖然隱居此間,可並沒有放下我的責任,在江湖上也交了幾個隱名的高人,我得去聯絡一下,央請他們出來助一臂之力,大概沒什麼問題,還有一點,勾漏九侶中,有七個人在這兒,你打算怎麼辦?”
傅玉麟道:“那是白姑娘留下的,弟子不敢作主。”
白劍珠忙道:“傅大哥,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呢?經過今天這一戰,家叔與我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談的了,隨你如何處置好了。”
傅玉麟道:“令堂大人被劫持而去之言確實嗎?”
白劍珠道:“我不知道,但他們已經說了出來,大概不會有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傅玉麟道:“那很簡單,把這七個人的千年醉藥性都解了,放他們回去,要他們把令堂大人送回來。”
崔乙真道:“白雲殘會答應嗎?”
傅玉麟道:“我想會答應的,他既是豪傑盟主,也不會做出太不顧身分的事,假如他不答應,你可以在綠林大會上公開提出這件事,他還想在人前撐下去,就得裝下去。”
叢申仁忽然大聲道:“不可以。”
傅玉麟道:“為什麼,大師伯。”
叢申仁道:“別忘記了他還是你們兩個人的長輩,你們可以為正義,為門規去聲討他,卻不能故意去破壞他的聲譽。”
傅玉麟道:“他隻要把白伯母送出來就保全聲譽了。”
叢申仁道:“他不會,我對他了解很深,他是一個不計毀譽而從不改變決心的人,卻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有些事情是別人逼著他去做的。他明知是圈套,但也不肯低頭,正如這件事一樣,如果他不肯放出劍珠的母親,隻是為了表示他不甘低頭而已,但如你們在綠林大會公開提出他劫持自己的嫂子而脅迫五湖水道加盟的事,他寧可殺了白夫人也不會答應的,他並不想這麼做,這是你們逼的。”
傅玉麟一怔道:“大師伯,您這是什麼意思呢?”
叢申仁輕歎一聲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一切的起因都在當年師祖的一著之失,如果師祖不把莫九霞迫令下嫁赫連運,什麼都不會發生了,白雲殘對莫九霞癡心苦戀,但九霞又鍾情於淩師弟,他都很清楚,如果九霞與淩師弟成了婚配,他也就死了這條心,可是九霞嫁了赫連運,才使他心中感到不平,既然要九霞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為什麼不可以嫁給他白雲殘呢?這一件事比九霞下嫁淩師弟更令他痛苦,才有他以後的倒行逆施。”
傅玉麟籲了一口氣道:“大師伯,您指示吧!”
叢申仁道:“把那七個人交給我帶走,我押送他們出去,到了外麵,救醒他們後,叫他們換白夫人回來。”
白劍珠道:“假如叔叔不答應呢?”
叢申仁道:“由我負責,一定使你母親安然回來,假如她遭遇不測,就由我來抵命。”
崔乙真道:“申仁,你是怎麼了,就算你來抵命,對劍珠有什麼用,她要的是自己的母親安然無恙。”
叢申仁道:“可是玉麟的辦法也不是保全白夫人無恙,反而使我們也擔上同樣的罪孽,劍珠,你怎麼說?”
白劍珠沉吟片刻道:“一切由您老人家作主好了。”
叢申仁道:“好,你們都走吧!把這兒交給我,乙真跟劍珠到君山水道總寨去等侯綠林大會的消息,玉麟跟秀秀還是按照原訂的行程,到武當去知會一聲,不過這次千萬別像上次在少林那樣了,帶同天道四老,規規矩矩地去拜訪,武當不比少林,他們的心腸較為偏窄,萬一起了衝突,他們會挾恨在心,反而惹下麻煩。”
傅玉麟道:“弟子到少林也是依禮而往,並未逾越。”
叢申仁道:“你們隻是天道盟的正副盟主,在各大門派的眼中,天道盟的地位並不高超,你們隻是洛中雙英而已,論江湖聲望,天道四老比你們高多了。”
傅玉麟恭身道:“弟子遵命。”
叢申仁輕歎道:“去吧!假如沒有重大的事故,恐怕要等綠林大會時,我們再會見麵了,好自為之。”